NO.3“苇荡连天碧”之湿地风光

     我们上学时，老师最爱拿来教育、激励学生的一句话就是“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而两万五千里长征中最艰苦的莫过于爬雪山过草地了。草地，用现在的词，应称为湿地。红军走过的草地，我没有机会去走，但有幸去过世界仅存的三块内陆水域生态系统类型湿地，也是目前保护最完好的原始湿地之一，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七星河湿地。湿地的存在很古老，湿地的概念出现，却只是近三十多年的事，所以红军长征时，还没有这个称呼。一九七一年伊朗拉姆萨尔国际湿地保护会议发布了《关于特别是作为水禽栖息地的国际重要湿地公约》，给予定义为：指不问其为天然或人工、长久或暂时之沼泽地、湿原地、泥炭地或水域地带，带有或静止或流动，或为淡水、半咸水或为咸水水体者，包括低温时水深不超过六米的水域。简言之，“潮湿或湿水状的土地”，“涵盖淡水、咸水的沼泽、草泽、泥沼、埠塘、陆地积水区及海滨潮间带。”是一种处于水陆交接带的特殊生态系统。虽然景观较为单调，但水生生物丰富，草灌及芦苇草植物生长茂盛，成为鸟类特别是候鸟的繁育地或越冬地，其中有不少珍稀濒危鸟类。

    从S307公路下道时，路标指示，距七星河保护区十五公里，然而当我们经过七星泡镇平安村、新发村、德兴村、杨树村，到七星河乡时，才知道十五公里是指到七星河湿地自然保护区办公地点的距离。由保护区工作人员给我们带路，又经常张、东强两个村，一路上沟沟坎坎，深浅不平，甚至要从田间地头里趟出一条路，施工车辆正在铺垫石头。渐渐两侧不再有农田，我们进入了真正的保护区，保护区还没有进行旅游开发，在碧绿的芦苇荡中仅有一条够一车通行的路，两侧都是水，根本无法错车，即使车上的人想要下去，恐怕局促得也没有可以驻足之地，两边芦苇丛水深数米，有很多鸬鹚在游，忽然在一米多高芦苇顶端冲出几只海燕、一支白鹭、一支苍鹭或一支草鹭，燕雁无心，悠然心会，据说鹭的眼睛是近视，看不见食物，只能守株待兔式地捕食，不时叨上一口，未必就是有确定目标，也就未必捕到食物。这种鸟有个绰号“长脖子老等”，很形象。

     我们进入实验区内的七星河湿地国家自然保护区野生动物救护中心，这是允许游人进入的最深处了。七星河湿地的地理座标为东经132°05′-132°26′，北纬46°40′-46°52′之间，总面积两万公顷，保护区一九九一年经宝清县政府批准设立，一九九六年经双鸭山市政府批准晋升为市级，一九九八年黑龙江省政府批准晋升为省级，是一个以沼泽湿地生态系统及珍禽为主要保护对象的自然保护区，它地处三江平原腹地，地貌类型为低温河滩。区内地势平坦低洼，泡沼星罗棋布，自然植被以芦苇沼泽和小叶章、苔草沼泽为主，是三江平原地区保护最完好的原始湿地之一，尤其是大面积分布的芦苇沼泽为三江平原惟一的大面积芦苇沼泽，具有高度的典型性和代表性。在这里湿地类型较多，生物物种丰富，高等植物有六十二科一百七十四属三百八十六钟，脊椎动物二十八科五十科一百六十三种，其中哺乳类五目八科十七种，鸟类十六目三十科一百二十三种，爬行类一目两科十五种，本区列入国家一级重点保护的野生动物有丹顶鹤、中华秋沙鸭，白头鹤、白鹤四种，列入国家二级重点保护的野生动物有灰鹤、白枕鹤、大天鹅、小天鹅、雪兔等十七种，建立保护区，主要保护对象的典型性、稀有性、濒危性、代表性较强，既能涵养水源、保持水土，保护湿地动物的多样性，又对于当地的气候调节、洪涝灾害控制、维持生态系统良性循环也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但政府的目的恐怕是在于促进区域经济可持续发展方面。

    救护中心也只是稍大的一块岛状陆地，建几个动物园里那样的鸟笼，有一些受伤的大型鸟，一对丹顶鹤、一些白枕鹤，但最珍贵的是一只白鹳，工作人员介绍，全世界才九十只。有下网捕到的鱼，一些用来喂鸟，一些工作人员自己也可以食用。不过人工饲养的鹤极难繁育后代，伤愈后还得放归自然。再往里的核心区只能划船进入了。面对辽远、凄迷的万顷碧草、清波渺渺，即使研究人员，也无法保证不迷路，尽管它没有大海的潮汐汹涌澎湃，没有密林的广阔变幻莫测，没有沙漠的风尘铺天盖地，触目全是一样的芦苇、一样的水、一样的天、一样的云，同样没有可参照的坐标。当然，不能进入核心区，不是因为怕游人迷路，更可怕的是游人找到路，“玉鉴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这儿的鸟、兽就没有了活路。原来有渔民在这里居住靠打鱼为生，建立保护区后，把无证的渔民驱除出去，但还有几家住在里面。由于资源独特、保护得力，虽然地方偏僻、交通不便，还是经常有专家来此考察研究。保护区共有工作人员四十六人，但经常在救护中心驻守的只有三两位，经费一部分靠政府拨款，一部分自筹，动物不能出售，只能出售一些外围地区的芦苇自筹了，自筹经费其实是个危险的开端，毕竟还是打保护区的主意，最终遭殃的还是保护区，最好的办法是建立专项基金，但基金制度目前还不完全成熟。

    日本人投资了十万元，惟一的要求，是假期带孩子们来这里参观，认识一下真正的野生动植物，常见的除了鸟，还有水獭、麝鼠等动物。而中国的学校，却没有组织集体来参观的，只知有组织去清华、北京大学的夏令营、冬令营，这也是急功近利之举。昨天专家来，说这里有吃了让人睡觉的睡菜，想投资开发。我们都是首次听说，是用来做安眠药么？工作人员也说不清。保护区却很谨慎，为了保护生态系统的完整性，一切都不能轻易开发，如果大规模开发，“橹破滩痕散复圆”就难了，保护还从何谈起？

    这里一切是如此美好，风行草偃，百鸟争鸣，动物、植物是它的主人，而人类则只是过客，没有供游人休息的地方，只有工作人员吃饭睡觉的两间小房，希望随着今后开发也不要为游人准备可以滞留而坐下的位置，甚至车行的路也不要通到这里才好。而事实可能不太乐观，这里正在修六米宽、五十公分厚的公路。偶抬头，见到一对雁在欢叫鸣唱，就想起了金代元好问的一首词：“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如果保护区真正起到保护作用，骚人也就再不至于有“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之叹了。

    七星之得名，是因为东夷先人建造的北斗七星祭坛，它是三江平原汉代遗址群中最高阶层核心遗址，亦是东夷人在天象、历法、等级、礼仪、军事等方面的突出体现。

    可惜逗留时间太短没能去寻求远古的召唤，宝清还有中国现代农垦事业的开展原点-雁窝岛，是拓荒者用汗水甚至生命谱写的神奇业绩，也一并留给将来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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