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殿琴：书与人的肖像

海  城

八十年代中期，诗人黄殿琴以其清新隽永的诗歌崭露头角，步入诗坛。她赠与我的薄薄的诗集《多梦季节》，再我的阅读史上留下了很深印记。她的诗作轻柔，细腻，透明，弥散着少女朦胧的心事和青春的悸动与情思。诗歌的艺术表现形式，让她如鱼得水，倾情诠释内心的绵绵情感并辐射着身边的现实和生活；诗中充满源于生活的灵光闪现、对未来的希冀和无尽的幻想。

之后写诗之余，她转向散文体的写作。十余年下来，出版了十几本书，是一位创作精力旺盛的女作家。她永远是一个走在时间前面的女人。他这样说：“我时常为时间、空间、万物、宇宙而感动，它们是智慧的动力；我也时常为体悟到的‘诗歌之重’而感动，它们是最完美的憩居地。”

她的新作《京都奇叟》，通过记者的敏锐和诗人的诗性笔触，忠实记叙了时代烟海四位不同凡响的老人的坎坷经历和风雨人生，具有较强的故事性与奇异感。读罢掩卷遥想，催人追索一段沧桑历史及主人公一路遗存的斑斑足迹。那足迹像秋天的叶子和落瓣，逸散淡淡的沁人的馨香。

《京都奇叟》是一本别样的书。说它别样，因为它不仅描述了一位皇族的人生沉浮、世事变幻，也融入了其它领域的杰出人物，如建筑大师马旭初，满医泰斗“神针王”王修身，一生品浸茶香的老茶师石拯。他们于本行业所展露的绝活与绝技，无不让人为之赞叹，啧啧称奇。他们严谨的职业操守，高尚的为人品格，渗透着人文精神和文化蕴味。而书中那些弥足珍贵的老照片，直观地展显了那个时代的点点特征和痕迹。凝视之间，时间隧道的门仿佛哗然打开了，让我们进入，驻足，览望一段个人历史的状貌和真实面目。

诗人黄殿琴倾尽三年的心血，奔走于几位老者之间；采访，记录，确认和抒写。情动之处，完全受到涌动的灵感的驱使，吟出诗句：枫叶落在枫叶上更红像雪落在雪上，枫叶落在枫叶上才有分量像雪落在雪上，我看见了真正的枫叶落在了枫叶上，就像真正的雪落在了雪上我看见。这些以叠加的手法写就的诗感极强的诗行，闪射着诗人情绪的火焰。喷袭着诗意的张力和充盈的质感，从而呈现了诗人与书中人物灵魂对接的瞬间感受及生命的体验。诗的融入，使《京都奇叟》平添了几许鲜亮的色彩、诗意的光芒。

《京都奇叟》是一本关于老人的书。几位智者丰富的人生阅历，起伏跌宕的成长轨迹，登上事业顶峰后的律己，晚年的从容与淡泊，使人们体味不同的生存处境、经过历练的心路历程。黄殿琴的精神世界有一种历史感，《京都奇叟》既是对历史的钩沉，同时具有文化的拯救意义。从中可窥出，黄殿琴的女性之肩的那种承担感。

黄殿琴是个闲不住得人。她很忙，她忙的汽车总是奔驰在北京的大街上；尽管忙，她却文如泉涌，笔耕不辍，常有新书面世，引起好评。除电视台的工作和创作之外，她又身兼数职：北京作协诗歌委员会副主任，西城区文联理事，西城区作协常务副主席，《西城文苑》杂志的常务副主编等等：他似乎为自己施了魔法，激情四溢地为心中的那份梦想奔忙着。

每一次见到黄殿琴她总是满面春风，脸上透着聪明和明澈的笑意，但又不失深沉。她为人谦和，从她的身上，看不出一点儿时下的文人令人厌恶的清高和居傲之气，这一点，殊为难得。

她说她最喜欢三个关于“母亲”的故事。第一个故事：女儿在谈恋爱，男的让她回去把她妈妈的“心”掏出来以示对他的忠心，女儿回家便要妈妈的“心”。妈妈说，你愿意挖就挖走吧，拿去让他看去吧，女儿终于把妈妈的“心”挖出来了，却一不小心将妈妈的“心”掉在了地上。妈妈的“心”说话了，孩子，吓着了吗？是不是把你吓着了。第二个故事，儿子没钱了养不起妈妈了，就要给妈妈扔到深山老林里饿死，走在路上的时候，妈妈边走边撧路边的树枝，儿子说别撧了，就要到了，妈妈说我是怕你找不着回来的路啊，有树枝作路标你就不会迷路了。第三个故事，屠夫在磨刀，刚要磨好的时候，有人叫门，屠夫放下刀去应酬，牛妈妈为了不让自己的小母牛死，就趁机把屠夫磨好的刀吞进自己的肚里，死了。

黄殿琴讲起这三个故事时很动情，生活中的她是一个很慈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