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有一座荒芜多年的枯墓
放肆的野草早侵占了
山路与山岗
苦槠树的果子小而甘苦
随风飘摇炊烟袅袅
黄土里埋了疲倦的爷爷和他的黑铁犁
埋了苍老的奶奶和她眼红的嫁妆

以前以前
年轻的儿子将父亲埋葬
然后分了牛羊各自闯荡
时光时光
苍白了谁的鬓角
模糊了谁的眼眶
皱纹与白发是回家路上的白粉墙
车赶人忙山高水长
匆匆忙忙装满悲伤
以后以后
年轻父亲又将衰老儿子埋葬

与那奔腾着亲人血肉的黄土黑土一样
埋葬 埋葬
埋葬我的地方是故乡
故乡 是我埋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