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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位置:首页   散文分类 >> 抒情散文 >> 郝津俐 行走江南
  • 郝津俐 行走江南
  • 来源:原创 作者: 运河杂志 日期:2012/7/4 9 阅读:1658 次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 行走江南

    郝津俐

    人,终是要走完一趟必须的旅程,生命才得以逐渐完满。

                                                    ——题记

    靠近震泽,选择遗忘

    关于太湖,我有太多的生疏。

    再回去追忆,也只能一次次打开文档,去浏览这些毫无技巧可言的照片,然后在恍惚中记取那片无垠的水域。阵阵春寒,裹着料峭的风,吹乱我的发,甚至在每一次风来的时候,面对浩渺的太湖,我竟不住颤动着身体,心里一片慌张。

    暗自疑问如此熟悉而久远的慌张,为何若那年远离了爱情,秋桂下瑟瑟的心肠,欲哭无泪,却咬紧牙关。

    船头那面锦旗,烈烈作响,迎面过来的笑脸,因为气温低,而逐成青紫的繁花,在缓慢的行程中,噼啪绽开。

    阳光却好,刚好打在船帮之上,深红的船身,在逐渐远离岸的水面上,稳稳地前行。身后,是一片桃花海,粉红中夹杂一些浅白,再往后,是黄灿灿的油菜花,在远远的小山的眉间,在春天的太湖边上,若一群笑闹的女子,明艳地舒展着自己的裙衫。

    有哒哒的马蹄,轻易敲碎太湖的晨梦,掀起一阵迷茫的尘埃。

    红尘千万丈,即使是一个小小的触动,都会让人徒生想象。

    太湖,是阔大的,深奥的,带着一种冷艳的美,高高地仰首,用眼角的余光容纳着世间的一切,任谁,都不能将其抱拥,或者生出无限的怜惜。在她面前,人类是这样渺小,小到一个泡沫,或者浪花,甚至只是深邃的湖底一株沉默的水草。

    船行往湖心去,风渐轻柔,湖水涌起层层的波纹,像一杯斟满的酒,在江南的手中,浓郁香醇。

    阳光暖暖地照上人的脸,人便开始安然,才发觉这湖心的波澜中,会有如此平静安详的一隅,虽然是在嘈杂的行船之上,人声鼎沸,船板上人来人往,拍照的,观景的,当然还有像我这般脱离了团队独自倚在船舱外独思独想,不为观景,权当休憩的人,满腹红尘里的俗媚,却试图在这面湖水的包裹中,寻得一样良方,剥落曾经的豪情万丈。

    或许是坐车行船的缘故,我竟然在某一刻想起蓬莱的海,想起在海上波澜壮阔地的气艇,想起习习的海风,还有浩淼无际的海洋,蓦忆,曾几何时,太湖也是大海的臂膀,夹着海风呼啸在大地的胸前,那么,她也若我此刻这般懒散不成,才在某一个晚上被浩瀚的海水抛却至此,被层层叠叠的陆地团团包围,渐渐成为清淡的模样,独自神伤?

    独自神伤,若我般在船栏之上,在温暖的阳光里,瑟瑟地感觉清冷的味道,和被抛弃的悲伤。世人谓我愚钝,我却懂得这片湖心里起伏的叹息。

    我把头埋在臂弯之间,试图将背上驮负的那缕光线还给太湖,还于这面色安然的湖面。镜片后,暗暗的湖水,涌起一些潮湿,教我的心随着她一起,湿润。

    太湖,你如此这般的清冷模样,如何消受得起这嘈杂的尘世繁华,和嘻笑的风云?

    好在船行半截,已经掉转回头。

    回头我尚可以,而你已不能。

    有些过去是不能抹杀的刻痕,痊愈已不再是初初的愿望,那么选择遗忘,可好?遗忘过去,现在,和将来,遗忘所有的爱恨,遗忘,自己。

    岸就在不远处,而太湖却距我愈来愈远,太湖,太湖,我终将遗忘,遗忘你冷漠的容颜,连同风里洒下的泪痕,而你,可否情愿,如我这般,选择,遗忘?

    枕一河清波入梦

    锦溪,或未似周庄、乌镇般名声在外,然我的行程依旧选择到达。

    不过一只脚踏进去,心里便有了别样的感受,有些细细的、柔柔的痛楚,从肋间升起,慢慢向外散去。

    传说中的故乡,也大抵如此吧。

    狭长的河道,仿佛不流动的水,雕刻精致却凝固的石桥,蜿蜒的石阶里走出来的戴着印花头巾的江南女子,她手里绿油油的菜叶沾满河水,阁楼上打开了那扇木窗,窗口伸出来的竹篙上,挂着的花床单。斜斜的桃枝红了整条河上的清音,而垂柳们,都在低头打盹,不小心拂了一腔春意。

    世界若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恬静,安然,而不失深邃,每个人,从颠簸劳顿的途中行至此刻,都沉默不语。只有船家的橹摇得正欢,船身轻荡,阳光从前方的桥洞里射到碧茵茵的河面上,空气中流淌着一种温软而又湿润的味道。整个小镇,极像一位养在深闺的小家碧玉,她低眉垂首,白玉耳环在微微的呼吸中轻轻颤动,脸上那抹红晕在春风里,越来越深,深成一片霞。

    此刻,若所有的奔波和忙碌都可以从此停歇,所有的爱恨情愁都可以至此方休,所有的尔虞我诈,你争我夺都就此硝烟弥漫,那么我情愿什么也不要,枕一河清波,飘在这条温情的河上,从此不管沧海桑田,世情冷暖,只徜徉在梦与故乡之间,深醉狂癫。

    岸边伸手可及的街道上,商铺林立,酒旗飘飘。茶楼里,暗色的几旁,可有自斟自饮,眼光迷离等我上岸之人,望穿三春,依旧以一副逐渐苍老的身躯候在我经过的水域?我不知道。飘在春风里的茶香,若线般穿过河岸,入了我的鼻管。心下竟然生疼,好像有一一根看不见扯不断的锦,将一颗放浪的心缠裹绑严,恍惚中回到了运河边的芦苇中,和暖的阳光在春天的午后肆意地开放,扬扬洒洒的槐花在天空中轻舞飞扬,小鸟拍着细小的翅,穿过那些纷繁的花,到达某处屋檐之上,叽叽喳喳地欢唱,幼小的我,仰面向上,天蓝的透亮,我眼里满是热烈的喜悦。

    故乡,原来并非似我一直想象的那样,只能隔着岁月回味或者在梦中重现,它竟然可能出现在某一处旅途中,出现在旅人疲倦的眼界中,尽管,它于我们的记忆有莫大的差距

    我清晰地知道,江南,是异乡,眼前的景,眼前的人,眼前的水,都该是陌生的最初,可是我还是不自觉地溶入,再溶入,若一滴水,溶进海,从最初落入最终。从情乡的心境到达归乡的逸然。

    这是江南,而我的故乡根植在华平原之上,不是同一捧土,没有同一眼泉,甚至一阵雨都不可能落在同一时间,可是我却在这样的阳光里,固执地认为,我闻到了故乡熟悉的味道,感受到隔年永久的年少时光,暖的醉人的光,和静的谐人的空间。

    多想,枕着这一河清波深睡不醒,就像枕着故乡的谷草,闻着那些香甜的气味,再回到久远的过去,看看故乡的旧模样,闻闻故乡的旧花香,淋一场旧雨,唱一回老歌,再不要醒来。

    眼角有热热的液体,水面上,是哪个愁肠百结的女子,和明朗的远天。

    河道上传来婉转的江南小调,一声声情多似海,谁怀抱琵琶,正弹拨出江南小镇的风华,水依旧不动,船却在前行,穿过一认座拱桥,桥洞中暗暗青苔之上,我读到了岁月的痕迹,它们像我般沉默,沉默似此刻的古镇。

    锦溪,是一首有韵的小令,是苍颜斑驳青石板上刻划的千古奇情。

    是我偶然重逢的故乡,也是再也不能拥有的向往和想念。

    遥想断桥

    我为世上每一段爱情而感动。

    所以,西湖吸引我的,非水色潋滟,也非粉桃绿柳,而是断桥残骸之上,那段优美凄伤的爱情故事。

    在我看来,断桥,因为民间戏剧的推广,它的名气要高于西湖。

    如果说,西湖是人间天堂,断桥就是天堂中最壮烈的景观,它令所有知道它的人感到一种隐隐的震颤。这种震动除了它的名不副实外,更多地得益于那个千古传唱的爱情故事,以及故事中弘扬的丑恶压垮善良的悲剧下场。这在众多以大团圆结局的戏曲中,是为数不多的。

    当法海的巨钵毫不留情地压向虚弱的母亲之时,更多的人,满含热泪,将恼怒的目光剑一般射向无情的和尚。

    而幕外,那个瑟瑟的许官人,或许在暗自欣喜,那个张扬的和尚为他抵挡了大部分的指责,他畏缩着,成为软弱无能的代名词。

    爱情,是美丽的。

    可是,当它经受不住考验的时候,伤心的是谁?

    白堤上的粉桃,莺歌燕舞地招摇了几百年,拂过谁人发,牵过谁人衣,惹过谁人娇,有多少明媚或者沧桑的脸穿插在其中,与那些花们一起笑着,在阳春深处。

    没有伤心人。

    尽管那段咿呀婉转的戏曲故事把断桥演绎的凄风血雨。

    许多年以后的某个午后,我一个人趴在船舷上,以一种心疼的姿态,注视着眼前暗绿的湖水和与我遥遥相望的断桥,湖水隐忍着以不动的沧桑面对着相似的船舶,轻的,重的,机器的轰鸣,还有谁哗啦啦不知深浅的橹桨的拍打声。

    断桥上,那白衣胜雪的曼妙女子,正被细雨淋洒,她焦急地等待着一次天赐良缘。

    若幸运,她的一生将是一首哼不歇的歌,一直在微笑着唱,只到生命的终结。

    可是,有些命运是注定了的,就像有些爱情。

    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么多从她眼前路过的人,谁不爱慕她年轻妖媚的容颜,可是谁是她终身托付的良人?

    我想,即使放官人撑船路过,手中那把薄薄的纸伞也不能遮掩她的寂寞,而她之所以选择这把伞下的片刻欢愉,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对着她笑的人,仅此而已。

    千年之后,白素贞若真有魂魄可缥缈在西湖之上,夜夜归来,她还会为自己当初的想法而释然吗?

    倒不如,以千娇百媚身,选取了法海为夫,他虽不是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俊男子,但也非萎缩龌龊之流,托于终身,以他叱咤风云之势,难不成遮不了满天的风雨,即使天怒人怨,  俩人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于山野小村,种几亩薄田,安恬度日也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我如此想法亵渎了一段纯洁的爱情,被人埋怨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她最终还是选了许仙,选择了另一种悲壮的命运。

    选择了一种可以入戏的方式,教人痛,教人落泪,教人怜悯的角色。

    桥未断,它完整如初,只是情断了,爱断了,心,断了。

    那座名叫断桥的桥,依旧阳光明媚。

    这是春天,是一个适宜怀恋的季节,我走过江南,像一只小鸟偶尔歇息在西湖点点水光之间,望见断桥,路过一段暗自神伤的爱情,之后穿过一片桃花海,看见茶山上那些采茶女  鲜艳的头巾,想起,吟唱千年等一回的女忆,和她向往的爱情。

    上海,一场梦

    我与上海,可能也就是一错肩的缘分。这样说的时候,我已经离开那个城市二十多天了。

    关于上海,印象依旧模糊,尽管我已经到过这里几趟,却依旧是未见上海真容时候的想象,高楼,人海,车流,霓虹,阁楼上半掩的窗,有擦粉的女子,隐隐约约露在斑驳夕阳下的半张脸,黄埔江上的气笛,呜呜的响,舞场的灯光辉煌到清亮的上午,烟散人稀,电车叮叮当当在街头行驶。

    悠悠的萨克斯,激扬的小号,忧伤的钢琴,空旗袍烫着小卷头发的女子,白皮鞋的白西装的男子,上海,一直给人们留下一些传说,在每部电影或者书籍中,显露一点精髓性的东西,教人片面地想象这个城市,和城市中生存的人们。

    这次上海的行程只安排了一宿,从晚饭开始到早饭结束。

    海陆空游览上海夜景,也不过是坐船在江上绕小半圈,上东方明珠隔着玻璃模糊地看一看外面的灯火繁荣的情形,接着坐在大巴上穿过过江隧道昏昏然回宾馆。

    这个夜,我无比疲倦。

    我是个喜欢静夜的女子,总以视力不好为由,拒绝着夜晚出行玩耍的邀请,情愿在昏暗的灯光之下,看电视,听音乐或者打瞌睡,然后在更深的深夜里,窝在被子里数着星星写字。

    夜,是黑的,深的。

    即使灯火通明,盛世繁华。

    午夜前,我终于睡着了。

    这是一场梦,是一场做在上海的梦。

    上海是一道风景,是我可以观望不可触摸的风景,冷漠,而又孤独,在夜的更深处,像我。

    而在这个孤独而无望的夜里,我看见了他。

    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我在梦中疑惑地问自己,笑着要迎过去,可是他却进入了一间屋子。我似乎还跟某某打着招呼,余光里读到他的身影。

    我站在阴沉的天里,等待着他熟悉的脸,看着我笑。周围有许多冷漠的脸和僵直的身体,路过我,笔直地向前。梦里的时间无法用现实的计数器去算计,时间快得能看到表盘上指针的飞速转动,开始心急如焚。

    我好像还喊过几声,那间屋子里无人应答。

    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我不可能去向谁打听说这是什么地方,有谁看见过我的他,我穿过好长好长的人流,到达了他进去的屋子,一间白色的,空间狭小的屋子,没有椅子、桌子、床,甚至装饰画,只有一色的白,可是他不在。

    我疯了似的冲出门去,前面那么多那么多的门,都紧闭着,我喊叫着,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一扇又一扇门,每扇门后面,都是苍白的颜色,空无一人,那些狭窄的空间里,没有。

    我的泪一下子落下来,哽咽着无语。

    所有面前的景物都一一退去,空旷的街头,只有一个丢失亲人的人,泪流满面。

    没有谁,在身边悄声地提醒我下一步的去处,或者他的踪迹,偌大的天地间,竟然无人应和我的悲伤。

    醒来的时候,满脸是泪,我闭上眼睛,心里满是悲痛,虽然明知是梦,还是忍不住继续暗泣。

    手机显示,不过三点一刻。

    可是这个夜,不再对我有任何意义,抑制着打电话给他的冲动,开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刚刚停住的泪,又一次滚落。

    上海的夜,在厚厚的窗外繁华着。上海,是一个冷漠的城市,可是这个冷漠的夜,却令我泪流满面。我承认是上海成全了我的梦,也提醒了我远离故乡的事实,没有上海,我可能不会梦到他,没有这场梦,我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他的思念是这样地强烈。

    晨曦微现,一分一秒地数着手机上的时间。

    上海在它冷漠的外表下,也又一些温馨的东西,在慢慢地流淌,只是我已经无缘在去探望那些包裹严密的情谊,只有在逐渐远离的途中,记得跟上海错肩之时的这个夜晚,记得他是我今生最牵挂的人。

    微薄的残影

    相信所有喜爱文学的人,不止一次地读过那两篇脍炙人口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所以在到达南京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期盼最后一天的秦淮泛舟。

    “我们消受得秦淮河上的灯影,当圆的月犹皎的促夏之夜。”

    心里有一些笑,再画着圆圈,一层层荡开去。

    平伯先生的这篇文我读过无数遍,每一次,我都会被一种浓密的华丽所牵引,急急地走进那片灯火阑珊的河面,密匝匝的遗恨,并不曾共年华老去,相反,在年华逐年增厚的今日,却为着不能目睹亲临秦淮河的灯影而刻刻提醒自己的不能老去,这样的字句,悄悄地渲染着一些使你想更深更紧更想靠近的气氛。我知道这是文字的魅力,也是风景的魅力 ,它们是如此相象,随着岁月的沧桑,老成经典的传说,在苍老的故事中,闪动着迷人而优雅的风华。

    只是,大师们笔下的秦淮河,是四月仲夏,而我遇见的秦淮河,却是早一个月的阳春,它们到底是有区别的,之间隔着两个季节,两个世纪,隔着八十年的滚滚尘埃。

    但即使如此,只要有幸踏上夫子庙前的画肪,遁在河水一直向下,难保不是在先生的笔下游走,若机缘巧合,或许在某个时分,真会在某一片水域中,暗合了先生的意境,到那时,才不虚此行。

    整场江南之行,每一处景观,每一片水泽,都淡淡地留下一些皮毛印象。无数次安慰自己,总有一次圆满,要在最终上场。便把大把大把的钞票,送给旅游商店,眼见得导游小姐足足的笑在脸上一波一波地绽放,若江南每一处风景中那些开得正盛的飞舞桃樱。

    南京是此行程中安排时间最长的一个城市,有一个白天,有一个晚上。

    车就停在夫子庙,站在桥上,那些拥护的画舫懒洋洋地停泊在岸边。这是白天,喧闹的街市场上,都是匆匆的游人,商店里挤满了外地人,石头,折扇,蜡染布,还有水果,甜点,都被塑料纸包裹严当,有细细的汗,在阳光明媚的秦淮河旁的人们的脸上泛着红光。

    我站在桥上,恨不能随船而流,远远地,避了这热辣辣的人流,到那逐深的夜色里,化一把薄媚的胭脂漂在厚厚的秦淮河上,心头,宛转的凄怀;口内,徘徊的低唱……

    夕阳渐落,灯火在岸边次第地盛开,已经打听好,此次行程中没有泛舟秦淮这一项,便悄声与导游小姐商榷,明知道结果,还在做着一些无用的努力,而后,而后,缄默。

    在开始热闹的秦淮河畔,依旧是一个读者,细细地一字一句地去读河里的光华,深怕错过一个字,一个词,会错了秦淮河的意韵。

    转身,又产自安慰,即使无缘随水漂流,也总是站在岸边的人,跟它这样近,这样真切,河面上吹来细柔的风中,传来婉转的曲,细腻的唱,热热的喝彩此起彼伏,隐隐约约的红光,是画舫上的灯光,一点一点地倒影在河上,寂寂地荡漾。

    桥端清冷的我,权当是一弯月吧,在暗碧的树梢上微耀着一桁清光,照着夜夜沉默的秦淮河,于浓滟的河心里,晃荡,荡起一些无法摸平的皱纹,与这六朝古都一起老着,陈着,霉着。

    此刻,滔滔的言说,恻恻的情怀,都化着一些浅浅的遗憾,在凉月凉风之下,在身后的秦淮河上,沉默着,如同一场寂寞无声的相遇。除了残留着热热的眼神,饥渴的心智,疲倦的思绪;除了,河中依然的灯火;除了这些做梦的素材,我的心上,身上,都没能留下一丝一毫秦淮河的气息。只有一些微薄的残影,在此后偶尔的话题中,稍稍地安慰一下自己的虚荣。

    夜将深去。

    我把江南藏在小小的相机里,踏上漫漫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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