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红 赵立芹和她的三个公爹一公婆

赵立芹孝敬公婆的感人事迹，在邻里间口口相传，无不交口称赞。春节长假过后的第二天，我和桂森同志特地登门拜访了这位贤慧的女性。

听说我们来了，赵立芹迎出了门外。这位中年妇女中等身材，浓眉大眼，朴实的脸上挂着笑容。我们刚进屋，只见一位六十开外的聋哑老人“哇啦哇啦”的跟了进来，在赵立芹身旁坐下。赵立芹介绍说：“这是我们‘哑叔’。”

“你伺候了三个公爹一个婆，辛苦了！”我开门见山表达对赵立芹的敬意。赵立芹嫣然一笑，说：“做晚辈的孝敬长辈是应责应份的。”她朴实诚恳地应对着。坐在一旁的立芹爱人刘建军深情地说：“我们这个家呀，多亏她喽！”

这时，“哑叔”霍地站了起来，“哇啦哇啦”连说带比划着。左手不住地拍着胸口，右手挑着大拇指，老眼里噙着泪花望着赵立芹示意。或许他怕我们还听不懂他的心意，或许他的心意还表达未尽，他转过身去，很快从桌上书本的夹层中抻出一条红彩带——那是赵立芹被授予通州区“公德之星”荣誉称号时披戴过的彩带。只见“哑叔”手持彩带先在自己胸前比划比划，然后侧过身去在立芹胸前展示她佩戴彩带时的风采。赵立芹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摁住“哑叔”的肩膀笑着说：“您快坐下呗！”在场的都哈哈大笑起来，这时老人脸上早已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哑叔”为自己有个好侄媳而骄傲。

“他听得见我们说什么吗？”建军告诉我：“‘哑叔’是聋哑，什么也听不见，他是凭口型和表情来了解对方的。”“啊！这是心灵的感悟。”我自言自语。

赵立芹告诉我她祖籍山东，旧社会父辈们家境贫寒，在老家实在活不下去了，父亲挑着担儿逃荒北上落脚廊坊。父亲194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今年已80多岁了，是位善良的老人。立芹说她至今还记得她小时候父亲到处给人家忆苦思甜的情景。父亲纯朴善良的美德，无疑在赵立芹幼小心灵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赵立芹初中毕业后在家务农。1980年23岁的她与刘建军结婚来到于家务村。刘建军身强力壮，一表人才。这对恩恩爱爱的情侣决心靠辛勤劳动改变家庭穷困面貌。赵立芹过门后，见婆母整天到生产队园田里劳动于心不忍，主动提出让婆母留在家，她下地干活了。可小俩口发家致富的美好愿意竞一次又一次地划为泡影。

结婚不到半年，婆母得了心脏病、支气管炎哮喘病，她和建军一次又一次把她送进医院，可婆母的病情仍不见好转，只好回家吃药卧床静养。赵立芹不再下地了，留在家里伺候婆母。她每天为婆母梳头洗脸，擦身烫脚，按时递水送药……见婆母心情好些时，就跟婆母一起拉家常。躺在床上的病人总爱胡思乱想，她担心二儿子将来说不上媳妇、担心年幼的小女儿将来无人照养……立芹爽快地对她说：“有我哪，您放心！”立芹当时已经怀孕，婆母很高兴。她对立芹说：“将来生个女孩儿，等她长大了把她嫁到满庄（婆母的娘家）去，我回娘家时，让我孙女儿推着我满处转转！”病重的婆婆仍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行，行，您好好养着，会好的！”立芹痛快地答应着、宽慰着。婆母刚刚43岁呀！立芹见婆母躺在床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忙转过脸去。

婆母的病越来越重了，立芹黑天白日守在她身边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在她临产前一个月，婆母去世了。当时正赶上娘家妈来家看临产的女儿，是她为亲家母穿上了寿衣。立芹与婆母虽然相处只有一年，但彼此感情很深，她哭得死去活来，很长一段时间想起婆母还感到十分悲痛。婆母去世后，她让不到10岁的小姑子跟自己一起睡，平时慈母般地照顾她。

又过了一年多，40多岁的公爹突发脑血栓，失去了行动自由，后来发展到双目失明，最后的三年卧床不起屋吃屋拉。公爹脾气不好，得病后性情愈发暴躁，稍不遂心张口骂人动手打人，有时把屎甩得满屋都是。立芹是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人。她说公爹刚刚40出头老伴没了，又病成这样子是病磨的。她理解他体谅他，从不跟他计较。公爹发脾气，她耐心劝导：“您不要想不开，我就是您的双眼，您的拐杖，有话您就说。”她像对待自己亲生父亲一样照顾着公爹。她每天上顿下顿的茶饭伺候，为他端屎端尿，洗洗涮涮。

当时赵立芹家非常困难，年幼的弟弟妹妹加上自己的两个孩子，一家七口全靠丈夫一个人在生产队开手扶拖拉机挣工分养活，连孩子们上学的书本费都得去借。冬天，她连双棉鞋都舍不得买，穿双单片子球鞋过冬。尽管如此，她却从不亏待公爹。公爹想吃羊肉，她二话不说买去。7毛钱一斤羊肉，不算贵吧，可家里真没钱呀！但不管怎么着也得让老人吃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面对孝敬的儿媳，倔犟的公爹有时也感到内疚，常当着儿媳妇面，骂自己的坏脾气。就这样，先后整整十年，赵立芹送走了公爹。

公婆去世后，赵立芹一家本可以轻轻松松过日子了；可就在这时，公公的一个同胞兄弟——建军的瘸二叔一瘸一拐地找上门来。瘸二叔小时患小儿麻痹症，造成终身残疾。原来他在村南一家鸭场给人家看门混口饭吃，可如今鸭场倒闭了，瘸二叔没处去了，想起了侄子家。这时有人给赵立芹出主意，把叔公送敬老院去，可立芹想既然叔公找上门来了，自然有他的想法。叔叔是长辈，是个苦命人，不能把这么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拒之门外。赵立芹二话没说，把瘸二叔迎进了家门。老人患有肾虚、类风湿性关节炎等多种疾病，浑身肿胀，不久，大小便失禁，他们为老人求医求药，精心照顾治疗。立芹丈夫建军白天外出劳动，立芹每天在家饭菜伺候老人，不烦不躁。为老人端屎端尿，洗洗涮涮，两年后老人去世。

瘸二叔去世后，建军的一个远房哑吧大伯又找上门来。这个哑吧大伯无儿无女无亲人，原来跟他们侄子过，可过不到一块。他羡慕瞎弟弟、瘸弟弟遇上了赵立芹这样的好人，早就想投奔到这儿来，可看立芹这边负担太重，一直没好意思开口。如今两个弟弟没了，这才找上门来。老人进屋后“哇啦哇啦”连说带比划起来，立芹见他那急切的样子早理解了他的心思，边斟烟倒茶，边频频点头应允。哑吧大伯咧着大嘴哈哈笑了，高兴得像个顽童。就这样，跟瘸二叔一样身无分文、房无片瓦的哑吧大叔进了家门。立芹每天把饭菜亲手端给老人。哑吧大叔60多了，是个勤快人，见了活抢着干，全家人都很喜欢他，亲切地称他“哑叔。”赵立芹偶尔去趟廊坊娘家看老爹，怕老人一个人在家吃喝不好，就把“哑叔”和小孙女儿一起带上。

2003年闹非典，正赶上“哑叔”发高烧，全家人舍不得把老人送出去隔离，立芹的小女儿提出对“哑叔”实行家庭隔离，由她一人照顾，别人不再接触。她每天给“哑叔”送吃送喝，打针输液，一小时测一次体温……“哑叔”痊愈了，全家老少非常高兴。

赵立芹23岁进刘家门，今年已50岁了。20多年来，她送走了心脏病加哮喘病的婆母、双目失明的公爹、弧苦伶仃的瘸叔公，她还要为“哑叔”养老送终。20多年，脏与累与她形影相随，但她始终无怨无悔、任劳任怨。

赵立芹是“敬老爱老助老”的楷模，是一个无私的、高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