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风 王 老 五——大款王老五

八月的最后一个集。散集后，王老五又在大街上转了半天，实在没事可做。来到镇南头的吉祥超市门口，看见了长得像水萝卜一样水灵的南方妹妹阿娇，阿娇一个人站在柜台前卖彩票，见王老五过来，就低下头，摆弄台子上的化妆盒，拿火柴棍沾着指甲油染指甲。王老五凑到跟前和她搭讪，阿娇爱答不理，知道没什么生意做，说不定要赔上包瓜子花生之类的小件东西。

“王老五，想不想发财？”阿娇试探着问，想看看他有没有钱。

“想。”王老五盯着阿娇，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感觉阿娇长得比镇长的小媳妇俊，眼是眼，眉是眉，瘦长脸，小红唇，像画上画得似的。在十里铺，所有的女孩子都没有阿娇长得好看。他发现阿娇耳朵上挂着一队儿金耳环，闪闪地直晃眼。他想摸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被阿娇用手挡住了。

“那你带钱了吗？”

“钱？有，当然有……干什么？”王老五开始摸口袋。

“买彩票呗！”

“啥彩票？又不当吃又不当喝，买它——哼！”

“买彩票可以中大奖！花两块钱，运气好，能挣500万呢！”

“说胡话，我是三岁两岁吃屎的孩子！花两块钱中500万，你早就不在这里了。”

“你不信！前两天就有两个泥瓦匠，从我这里买了两注，你猜怎么着？其中一个人就中了18万！”

“真的？你可别骗我王老五。”王老五半信半疑。

“我骗你有什么用，这里还有照片，这是我这个彩票站开出的第一份大奖，镇上的人都知道。你再往上看——”阿妖指指照片，又指指店门上方悬挂着的大红条幅说。

条幅上写着：“庆祝吉祥超市彩票站开出十八万大奖！”王老五只认识上面的“十八万”三个字，但是他相信了阿娇的话。

“要是……真能中大奖……我王老五也想试试！”

“试试运气呗！两块钱，输不了房子输不了地。万一中了……”阿娇趁热打铁。

王老五被水萝卜一样水灵的阿娇说动了心。

他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之后，只凑足了一块八毛钱。

“就这么多了。”

“还差着两毛呢！”阿娇看王老五实在拿不出两毛钱，“我给你垫上吧。真中了要算我一份啊！”阿娇开玩笑说。

“行。”王老五不加思考。

“选一组号。”

“选什么？”

“什么号都行，选五组，每组俩位数。像01、02就行。”

王老五想了半天，只凑齐了四个数，还有最后一个，实在想不起来，只好由阿娇帮他随意想了一个。

“过两天就开奖，如果中了我通知你。”

“好，中了一定要告诉我，算你一份。”王老五说话的时候，忽然发现阿娇光滑的脸蛋长了一个粉刺，圆圆的顶上冒出一个小白疙瘩，想去捏一下，又不敢动手。本想多呆一会儿，但阿娇没有让他呆下去的意思，只好灰溜溜地走了。路上，王老五心里拿阿娇和春妮比，觉得阿娇比春妮好看，好看在哪里，他不知道，心里想着，嘴上就乐开了花。

几天后，王老五早把买彩票的事忘到脑后。大晌午，一个人坐在炕上喝闷酒。

“王老五——在家吗？”

王老五听着声音耳熟，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在叫他。透过窗玻璃向院子里一看，是阿娇。

“快出来，你中大奖了！中大奖了！”

王老五不敢相信，提着鞋跑出屋子。

“真的中了？”

“真的中了！还是县里的头等大奖呢！”

“中了多少？”

“300万！去掉税钱还剩240万！”阿娇笑得像朵花。

王老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300万是多少钱？” 王老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300万是很多钱……这么说吧，300万，你这辈子花不完，下辈子也花不完……一百元一捆的钱，能铺满你这铺土炕！”阿娇绘声绘色。

王老五听后，当时就兴奋得躺倒在院子里。把阿娇吓了一跳，忙掐王老五的人中，又摇头又压胸，过了好一会儿，王老五才从休克中缓过劲来。

“彩票呢？”

“什么彩票？”

“就是那天你花一块八毛钱从我店里买的那张纸。”

“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了？”王老五努力地想着。

“快起来找啊！没有彩票领不了奖！”阿娇替他着急。

王老五实在记不清把彩票丢在了什么地方。和阿娇在屋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最后，阿娇在房旮旯的一个酒瓶子底上，找到了那张中了300万元大奖的彩票。王老五是想不起来，买完彩票，拿回家，放在桌子上，怕被风吹跑，就拿酒瓶子压着，酒喝完了，人也半醉了，把粘在瓶子上的彩票和瓶子一起扔到旮旯里，就再也没有想起过。

阿娇带着王老五，一起来到县彩票对奖中心领奖。负责兑奖的人见王老五中了县里的头等大奖，无不目瞪口呆，惊讶不已，感叹连连。真是什么人什么命！那些整天买彩票幻想发财的人，有的把一年工资全用上，有的把一辈了的积蓄全花光，有的一连买了好几年，不但大奖没有中，连十块钱的小奖也没有得着。王老五只花了两块钱，不，确切地说，是花了一块八毛钱，中了300万大奖，真乃天意！

别人中奖要保密，王老五不用。披红绸，戴红花，坐在一辆敞篷车中间，五六个小伙子站在两边，敲锣打鼓，随车在县中心最繁华大街上做宣传。报社、电视台的记者闻风而动，对王老五中大奖的事迹进行了报道。王老五一下子成了全县的新闻人物。

最后，王老五拿着大奖，和阿娇一起，坐着敞篷车，欢天喜地地回到了十里铺。

王老五中百万大奖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早已传遍了十里铺以及周边十里八村。镇上的大小领导，在镇口迎接王老五归来。

当天，到王老五家串门的人，踏破了门槛子，挤破了房门，本来又黑又破的小黑屋，显得更窄更矮。之后，每天都有人来他家串门，平日里那些看不起王老五的人，也开始对他问寒问暖。

王姓家族的人见到王老五，脸上开始有了笑容，镇长的小媳妇柳香见了他，也恢复了最初的笑脸，又开始叫他“五叔”，就连镇长儿子工厂门口那条狼狗见了他，也一改往日凶恶面孔，冲着他伏首贴耳，直摇尾巴。

王老五成了十里铺乃至全县的名人、富人、有钱人！

王老五是个讲诚信的人。他没有失言，分给了阿娇20万。又给了赵瞎子1000块，算是百倍偿还上次欠他的算命钱。欠饭馆店铺的钱，也按十倍百倍偿还。各店的老板尽收起以前呆板的面孔，无不和他称兄道弟，好烟好酒好茶相待。

王老五在镇长王德贵的指点下，在镇政府的广场上，摆起了十里铺有史以来最大最丰盛的流水大席，宴请全镇的男女老少。比起镇长王德贵娶柳香时办的酒席更气派，更风光。

宴会结束前，王老五在镇长王德贵的陪伴下，宣布捐资十万，重新修缮王家祖坟。这个消息，让王家的男女老少无不动容，一时间，王老五变成了王家最亲近的人。

不出一个月，王老五从全镇最低矮的小黑屋，搬到了十里铺最漂亮的二层小洋楼里。身上换了一套崭新西服，脚上穿了一双新皮鞋，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穿西服穿皮鞋，让他很不习惯。在阿娇的指挥帮助下，王老五完全变了一个人，人模狗样，完全不是以前的王老五了。又在阿娇的怂恿之下，买了辆进口汽车，比镇长王德贵那辆车更牛气。阿娇成了他的司机。这辆车，不像镇长王德贵的专车，成了镇上的公用车，谁想做谁坐，谁想开谁开。当然，阿娇再也不用开她的吉祥超市，再也不用风里雨里站在门口卖彩票，直接住进了王老五的小洋楼里，成天为他出谋划策，成了他的贴身女秘书。

一天，镇长王德贵找到他，说：“以前我让您改姓，是我不对，现在您还得改过来，继续姓王。经过镇政府开会决定，授予您‘自十里铺有史以来，最伟大最杰出最仁慈的人’的光荣称号！”接着，王德贵亲手把一块金光闪闪的铜牌送到王老五面前。王老五接过牌匾，激动得热泪盈眶，不知道说什么好。

“您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是镇上最值得尊敬的人，全镇的老少爷们都知道您有出息，能做大事，能为社会做贡献。镇上的中心小学，年久失修，冬天孩子们冻得伸不出手，夏天热得汗直流，孩子们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成才？怎么学知识？如果有谁能出资，重新盖一座中小学，就以他的名字命名，让世世代代的孩子们，都能记住他……”

王老五明白了镇长的意思，就是想让我出钱，重新盖一座中心小学，名字就叫“王老五中心小学”，让全镇的孩子们，每天都进进出出这所学校，每天都能记住老王五这个人，哪怕有一天我死了，也会有人记住自己。

王老五欣然同意，捐资五十万，用于修建镇中心小学。镇长王德贵非常高兴，激动地握住王老五的手，热泪盈眶。

新的中心小学建好后，庆祝大会选在了新学期开学的头一天。主席台上坐满了县里来的领导，有县宣传部的领导，有县教委的领导，有县规划部的领导，有县文明办的领导，有县法制办的领导，有县电视台的记者，有县日报社的总编，还有关心下一代成长委员会的秘书，以及十里铺所有的大小领导、中心小学的校长……台下广场上，整齐地站着全校各班级的全体师生，全镇的男女老少把会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本次庆典大会由阿娇小姐主持，按大会议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挂牌，揭碑，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掌声雷动。在阿娇小姐甜美的主持声中，各级领导依次发言。特别是在王老五发言的时候，全场的人更是掌声不断，热闹非凡。以至于他颤抖的手拿不住发言稿，掉在了主席台下，是一个刚入学的一年级小学生帮他捡了回来，刚要至谢，发现是他的儿子酒圣。酒圣依旧没有喊他一声爸爸，就跑下了主席台。王老五说话不利落，后来他用颤抖的声音发言的时候，发言稿上的好几个字都不认识，是身边的阿娇告诉了他。当然，他读了很多错字别字，大家也都没有感觉。

望着悬挂在学校门口上的高大校牌，王老五心潮澎湃，“王老五中心小学”七个楷书红漆大字格外耀眼，仿佛是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捧，稳稳地立在那里。摸着水晶大理石做成的功德无量碑，“王老五”三个金色大字让他知道了什么是万古流芳，仿佛看到一万年之后，依旧有人在擦拭石碑，怀念王老五。王老五第一次体会到做人的尊严，感觉到生活的美好。

从此，镇上修桥筑路，开业庆典，红白喜事，生儿育女，都少不了王老五的身影，当然也少不了王老五的红包。

九月的一天，从县里刚参加完酒楼开业庆典的王老五，喝了不少酒，由阿娇开车，回十里铺。路上，天开始下雨。快到十里铺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拉车的女人，浑身湿淋淋地，车上装满了从地里刚掰下来的鲜玉米棒子。她像一只落汤鸡，披散着头发，花衬衣被雨水浇透，紧贴在身上。车轮陷在泥里，动弹不得。走近后，才看清楚，是春妮。

王老五叫阿娇停下车，自己下车后，让她开车先回去。阿娇不理解，自己开车先走了。

王老五走上前，帮春妮推车。他的崭新的皮鞋陷进泥里，西装被雨水淋湿，他全然不顾。他的力气很大，几乎可以把陷在泥里的排子车抬起来，一直把车推到平地上。

春妮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想以前的王老五，看看现在的王老五，根本不是一个人。当初不是娘家人怂恿，春妮也许不会和王老五离婚，不和王老五离婚，就不会嫁给刘瘸子，不和王老五离婚，也许……唉！这都是命！

年底，市里召开劳模大会，要求所有劳模上台作演讲。王老五作为十里铺镇的劳动模范，代表十里铺镇参加了大会。

王老五一上台，立即引来笑声，有鼓掌的，有说风凉话的，根本没有把王老五看作是劳模。王老五头上的头发不多，却极零乱。内穿西服打花领带，外穿几年前那件破旧的绿军大衣。现在看来，与城市里街头玩酷的小青年没什么两样，骨子透着时尚前卫的感觉。王老五上台后故作镇定，喝口茶，点上支烟，等台下喧哗过后，从绿军大衣口袋里拿出讲演稿，开始演讲。镇上的秘书忘记了王老五只上过三年学，讲演稿对他来说成了摆设，根本念不成句。

毕竟是第一次站在这么隆重的主席台上，他两腿不停地抖动。台下的人开始鼓掌，掌声越激烈，王老五越说不出话来。阿娇站在台下替他着急。主持人是县电视台最漂亮的播音员，更是急得手心冒汗。要知道，台下还坐着县里的头头脑脑，万一讲砸了，自己脸上也无光。她假装给王老五倒水，对王老五悄悄说：“你现在是有钱了，是名人！他们没人能和你相比，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王老五总算开了窍, 把稿子丢在一边，站起来，脱掉军大衣，信口开河，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啊，各位领导，各们来宾，各位老少爷们，我王老五是谁？我王老五是有钱人啊……”话还没有说完，台下掌声雷动。“我王老五没有文化，上过三年一年级。以前，我是十里铺最穷的人，老婆跟了刘瘸子，儿子从小不认老子，喝酒没有酒钱，吃肉没有肉钱。吃不饱，穿不暖，还不如人家看门的狗。但这是我的错吗？对吧！……是我的错吗？”

台下呼应，“不是！”

“啊！对，这不是我的错！”王老五头上直冒虚汗，“喝酒有错吗？”

台下呼应，“没错！”

“我这个人这辈子就爱喝酒，一天三顿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天天让我喝我都愿意。但我喝的酒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我花钱买的，钱都交给镇上开小卖部的吴老汉，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吴老汉。”台下爆发出一阵笑声。

“如果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喝酒，一天喝三斤，十天三十斤，一个月差不多就是100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加起来……”王老五开始数指头，有点算不过账来。台下有人高喊：“1095斤。”

“这么多？老少爷们，你都听见了吧？我一个人一年就能喝一千多斤白酒，每斤白酒按两块钱算，就是两千多块。十里铺按三千口人算，一年那得花多少钱啊！再加上其他乡镇，都来喝咱们县里酒厂出的酒，那酒厂赚的钱比财神爷的钱还要多了。”台下再次响起笑声和掌声。

“我来的时候，有人说我不配当劳模，不是靠劳动致富，我不服！我中大奖也是付出了劳动的，赵瞎子可以为我作证。我为了改变命运，特地花了五块钱找他算命……噢，后来我偷偷地把五快钱换成了一块钱……”台下哄堂大笑。

“哈哈……我不怕大家笑话我。我只给了赵瞎子一块钱的算命钱，但中了大奖之后我又给了他1000块。”台下掌声再起。

“为了能中奖，我把身上仅有的一块八毛钱买了一张彩票，这事阿娇可以为我作证，阿娇还帮我垫了两毛钱。阿娇——就是我现在的女秘书。哦，对了，以后看发展，有可能成为我的小媳妇……”掌声和嘻笑声打断了王老五的讲话，上千双眼睛顺着王老五手指的方向，齐唰唰聚焦到阿娇身上。阿娇的脸“嗵”地一下，变成了秋后的红苹果，站起来捂着脸跑出了会场。

“你们说说，这算不算劳动？”

台下齐响应：“算！”声音大得像要把会场顶棚震塌了。

王老五今天很开心，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话像潍河里的水，滔滔不绝。又说了半个多小时，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接，是阿娇打来的，问他下午还买不买床了。王老五说，买，散会后雇一辆车，一起拉回镇上。

“是俺未来的小媳妇打的。好的时候像缠死人的蛇，坏的时候像毒死人的蛇。”台下又是一阵大笑。

“我爹说我懒，没出息，将来打一辈子光棍，受一辈子穷，后来怎么样，我娶了媳妇，还生了儿子。但后来媳妇跑了，儿子也不认老子。我恨死了刘瘸子！”台下大笑不止。

“赵瞎子说什么人什么命。我整天躺在家里喝酒，最后喝成了百万富翁。在这个世界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有钱就有了一切，没钱就变成王八蛋……”

主持人见王老五越说越离谱，就走上台前，移开了麦克风，给王老五打圆场：“我们的劳模王老五同志下午还有事，是喜事！阿娇在场外等着他一起去买床，准备办喜事，到时候别忘了请大家喝喜酒。”

王老五连连点头答应着。

他恋恋不舍地走下主席台，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台下笑声和掌声长久不断。劳模大会让王老五出尽了风头，再次成为当年度的头号人物。

劳模大会结束后，王老五和阿娇从家具店买了张最豪华的双人床，雇了辆卡车，从城里拉回到家里，准备来年开春结婚。

大年根上，阿娇回湖北老家过年去了，过完年会尽快赶回来，准备结婚的事。

大年三十这天，是十里铺一年中最后一个大集，十里八村的人们都赶来买年货。王老五一个人在集上瞎转，买了些年货也不知道怎么做着吃。转到鱼市时，发现春妮和酒圣站在冷风里，跟前摆着十几条个头不大的黄花鱼，两人浑身冻得直发抖。王老五本想绕过去，刚一转身，听见有人叫了一声“爸爸”。声音不大，但王老五感觉到这是儿子酒圣在叫他，而且是有生一来，第一次听到儿子叫他爸爸。王老五又气又喜，转过身走了过去。春妮见到王老五，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交谈中，王老五知道春妮的日子不好过。刘瘸子已经完全不能下炕，瘫在炕上。所有农活都由春妮一个人干，屋里屋外都由春妮一个人忙，农闲时会到集上做点小买卖，用来补贴家用。春妮有意和刘瘸子离婚，想和王老五复婚，但又说不出口。

王老五临走时答应给春妮两万块钱，作为儿子的抚养费。他买下了春妮摊上所有的鱼，让春妮早点回家过年，春妮对他心存感激。他刚走出几步，春妮把叫住，说，大年三十，就你一个人在家过年，你要是愿意就来俺家和俺还有孩子一起过。王老五犹豫片刻，把所有年货都扔给春妮，让她回去好酒好菜准备齐了，晚上过去。

这年春节，王老五很幸福，全家人过了一个团圆年。他不把刘瘸子放在眼里，当着刘瘸子的面，亲春妮的脸。刘瘸子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刘瘸子只有生气的份，敢怒不敢言。王老五依旧喝得滥醉，但是儿子和春妮都非常满足。

春节过后，社会上接二连三有人找上门来，请求帮助。王老五总是慷慨解囊。不断地应酬着各种事情，忙得不亦乐乎。

有一天，阿娇惊讶地发现，王老五的银行卡里，只剩下五千块钱。王老五不信，问了银行，查了明细，结果真是这样。卡里只剩下这最后的五千元钱。

原本打算开春和阿娇结婚，现在已经不可能了。阿娇也在一天晚上，又提出要回湖北老家，说家中老母亲病了，需要有人照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王老五舍不得阿娇走，在和阿娇度过了一个激情的夜晚之后，王老五再也扶摸不到阿娇水萝卜一样水灵的肌肤，再也看不到阿娇红高粱一样柔美的身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