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海子
一个诗人的死,尤其是一次非正常性的死亡,到底给我们留下了什么?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普普通通的诗人,我们见证了海子“成长”为了一个“英雄”、一个“神话”,而且,这种从人到神的进程还在继续,难道不值得我们进一步的反思和追问?在今天,是该把海子还原给他自己,还原成“一个人”的时候了。
相比于顾城,海子的死亡方式似乎要文明许多,但不可回避的是:他给他的家庭,尤其是含辛茹苦抚养他成年的父母亲来说,其行为无疑是不容宽恕的。他的死,获得了他所谓的诗歌“王座”,而身后尘世间的亲人,却要承受一生的悲哀和痛苦。也就是说,他为了诗歌,全然不顾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中国政法大学某位教授是海子生前的同事,他以“证据学”的方式对他的死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他甚至怀疑,在诗歌界内部,是不是存在“死亡俱乐部”的某些地下组织。他的质疑值得我们深思,海子之后,不断有“自杀诗人”浮出水面,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一极端方式背后的某种“共谋”和“效仿”。海子留下的恶果和一系列诗人自杀或非正常死亡现象的连锁反应,难道还不能引起我们足够的警惕?再就是,诗歌界内部不约而同,集体性地为海子拼命鼓吹,也应该到了收敛些的时候了。
《青海湖》杂志的一位编辑披露了海子生前一段鲜为人知的经历:海子从西宁返京时已身无分文,是这家杂志社的几位女编辑为他凑了路费。海子在1998年曾从青海辗转西藏,并在途中写下了《日记》一诗,也就是后来那首著名的《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的诗歌。“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我们现在再来揣摩与考证诗人诗中的“姐姐”已毫无必要,但是,诗人内心中,一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甚至卑微得令人心痛的故事。海子曾“主动”去拉萨参加一个诗会,极尽羞辱,而当时在场的某些所谓“著名”诗人或评论家们,纷纷无动于衷,而事后,却不约而同都成为了海子最好的“朋友”。在各种各样的诗歌活动上,在一些报纸的末端,我们太容易看到某些诗人与评论家们,纷纷慷慨激昂或撰文大谈与海子的某些过往,我想问的是:这些人在海子生前都在哪里?为海子做了些什么?我们身边有那么多活着的诗人,不乏有着像海子般“天才”创造力的诗人,是不是可以给予他们更多些的帮助和关怀?
海子诗歌意象上的空洞和重复,以及语言的陈旧甚至矫情,以青春期的偏执与癫狂构建着他全部的诗歌“王国”。在当前,谈及诗歌,你似乎可以不知道屈原、李白、杜甫,但如果你不知道海子,一定会被看做诗盲,同时,你可以对《离骚》、《三吏》、《三别》、《蜀道难》等作品一无所知,但如果你不知道或者没有读过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定会被当做一个笑话。
时至今日,离海子逝去的那个春天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来,海子的作品无数次出版再版,海子诗歌节纷纷举办,各地的海子纪念馆、海子塑像如同雨后春笋。海子几乎成了中国诗歌的全部,毫无疑问,海子在卑微地死去后坐上了那个他生前梦寐以求的“诗歌王座”,更贴切的说是一座神龛。造神运动持续了二十余年,到今天仍在继续,不管与海子有关无关的人都热衷于这一运动,而一些诗歌外不明真相的公众也加入到呐喊助威围观的行列,其疯狂程度完全可视为一场诗坛运动。
但如果你仔细观察神龛上的海子,他年青的脸庞上总流露出几分不安,几分惶恐,几分羞涩。
无疑,海子是中国诗歌最大的谎言。从中国的传统文化来看,海子卧轨自杀是大不孝。我们知道一个乡村家庭培养一个大学生的不易,这几乎会耗尽家中所有积蓄和父母的全部心血。而海子“毅然”自毁生命,毫不顾忌亲人的悲恸和他们日后所面临的生存困境,充分体现了他的偏执和自私。我们面对这样一个海子,更多的应该是反思。还原一个真实的海子,让他回归到一个“人”,或是一个“诗人”的坐标,是时候了。(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