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不美,故乡水。我的故乡在 通州西南一隅,当时 据说是全北京市最为低洼的地方。建国之初的五十年代,村里有一条无头无尾的河,看来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也许这正是半截河的村名的由来吧。村里还有几处池塘,夏日里塘中的荷花清香四溢,塘边的芦苇密密匝匝,正是野鸭、水鸟栖息繁育的安静之所。
走出村去,村外也是一片水的世界。弯弯曲曲的凉水河绕村而过。一望无垠的田野上沟渠纵横交错,穿起一个个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池塘。小河流水潺潺,水塘鱼虾漫游,湿地野草丛生,今日想来,仿佛有江南水乡的缩影。我的故乡自然和江南的乌镇、周庄无法相比,但那时的故乡水的确很美,也许是我对家乡的情有独钟吧。
故乡的水景风光,不仅有美好的精致,也是家乡人生产生活甚至是赖以生存的根基。由于水量丰富,故乡人很早就把旱田改造成了水田;吃上了自己生产出来的大米。河里有鱼,家乡人自然有了经常享着新鲜鱼虾的口福。孩子们在清悠悠的河水里嬉戏,有时能捉到肥大的螃蟹,有时能在芦苇丛中捡到鸭蛋或鸟蛋。那时,笑声伴着水声,水声伴着桨声,真好像是一幅有生有色的美丽画图。
故乡的水景之美,全都在风调雨顺的正常年景。由于地势低洼,赶上大涝之年,村里村外,简直就成了水乡泽国。每当大雨如注,连日不停,老百姓的心里也和天上的雷声一样,咚咚作响。街道上,这里哗啦一声,后房檐坍了里边睡着的人,一惊而起。忽然,咕咚一声,哪里的土墙倒了,牛羊惊慌失措地惊叫着乱窜。村外的大水,把村子围成了孤岛,村里有的街道变成了小河。有点像水城威尼斯,但百姓人家没有渡船,要出家门,只好坐着装粮食的笸箩。到田里收庄稼,也只能靠笸箩。在水里,扎一个猛子,掰一个棒子,或者挖一块红薯。杯水浸泡过的红薯,煮不熟,也就将就着充饥果腹。碰上涝年,就是家乡人的大灾难了,一年之计,糠菜半年粮,家家如此。
各级党和政府十分关注家乡的水患,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就制定并且实施了“北京市东南郊治涝工程”,一时聚集了市里不少治水专家、工程技术人员,在全县各乡民工的激情的奋战半年之后,半截河水库建成了,还修成了密如蛛网的排水或者叫管得渠道。故乡从此恢复了原貌。成了当时全县有名的鱼米之乡。
水的故乡,水的风韵,童年的故乡,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由于近些年来雨水偏少,故乡已经很难看到原先的水乡泽国,即便是夏日黄昏,也难听到那嘹亮的蛙声。我只好在梦一般的回忆中畅想未来。党和政府正在组织人力做规划、定方案。南水北调的工程,正在进行,百姓节水的工作也已经初见成效。“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我相信,我的故乡会更美,而且会越来越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