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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死了两个人,公社就出名了。公社出名之后,大队也出名了。大队出名,我也就出名了。那时候我在大队算是个人物。现在有人说造反派,我就是造反派头头。唉,这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夏书记是该死,不光我恨他,全大队人都恨他。公社书记包容他,也该死,杀这两个人,我不后悔。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变了,因为死了两个人,我就被人说坏话了。任何时候杀人总是不对的,尽管不能算是我杀的,我只是借东风杀周郎而已。可是有人就觉得不对劲了,我走在路上,总感觉到有人在瞪我,可是我到处找,也找不出这双眼睛。最后呢,我心就变坏了,觉得这些人都不是好人,都该死——谁叫他们都瞪我呢。
六六年一晃过去了,运动开展半年多了,再过去,是六七年,六七年总体情况尚好,没出现什么大事,该举行的运动,大家都照做了,所以没事。到六八年,我碰到我这一生中最棘手的事,也让我知道了这世上还有些事,怎么做都不对。
其实从六二年,我们村里就开始有人来蹲点。到六五年,就来了不少学生,叫知识青年。知识青年初来时,还让村里人激动了一把,觉得事事新鲜。其实他们也觉得新鲜,好多人一辈子没看过小麦,那年春天,他们就指着小麦问我们,你们韭菜长这么高了,怎么不割了吃。韭菜是好东西,那年头却没有,也没人家种许多韭菜,小麦就多了,学生过来时就闹了笑话。还有人真的割过,吃过之后觉得不能吃,被村里人笑了良久。
这些人当初我都能叫出名字,现在能叫出的只有一个叫黄亭亭的女学生,和一个叫王方军的男学生。这两个学生谈恋爱,在野地里谈,被人发现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放到现在,事情不大,可在当时事情就不小了。人不是我逮的,所以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人家跟我报告说是脱了裤子,看到了屁股。估计这事情不假,我们就这么定了性,说是乱搞男女关系,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候对这个事情竟然是如此的痛恨,一直到现在,我一听男女关系这话,就觉得难受。真的,我不骗你们,我真的难受。
男的逮来了,关在生产队牛棚里,女的也逮来了,关在另一间。男的关的那一间,有两头牛,得注意不给牛踩了。他们把他手脚捆住了,扔在地下,很容易被踩着。不过那天晚上他运气还可以,从一点多,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牛竟然都没踩他一下。后来他被牛踩断了腿,我们就给他换到女的这一间来,女的早就关到别的地方去了。
女的这一间是我去的最多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我现在想清楚了,那是什么呢,是因为想,想
我进去后,盯着她看,女的双手被捆住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盯着我。我记得那眼睛,清楚的很,像是求饶,可是她说不出来。这女的长得好,捆得人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把她身体给捆出来了。现在我想到这个情况,还觉得非常想。怎么说呢,当时穿衣服,完全就是把人给遮住就算完事,也不管怎么好看怎么不好看,男人女人都一个调调,颜色也一样,不像现在,穿得时髦多了。女的穿得也露得多,这个我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不过现在年轻人看到当时的黄亭亭肯定不像我那样。我看到她的身体了,先是胸部,两大块,后是腰和腿,这女的腿长,尽显出来了。头发是乱的,女人有时候,头发乱是一种美。唉,我那时候一看到她,就想她了,想跟那个男的一样,跟这个女的到野地里去。
可是我怎么能那么干呢,是不是?我是一个造反派,我要干得事就是铲除这些事,不让这些事情发生。我定了定神,决定先审问。怎么审呢,我也不知道,我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那女的估计也是怕了,也不说话,或者她觉得跟我没什么好说的。回想咱家,那年头,吃没得好吃,穿没得好穿,干革命是一身力气,可平时里,也没多拿公家一分一厘。这我是说真的,现在想想,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力气干这些事。我坐下来,先想一想,我想说句话,最好说句跟当时情况一样的话,我就想,如果给别人来,一个有经验的人来,他会怎么说。可是我想不起来谁会在这个场合下说话,最后我想到毛主席,毛主席在这个场合下说什么话。可是我连他老人家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该说什么话。最后我想,报纸上是怎么说这些事情的,这一想,我就想出一些头绪来了。
我是文盲,报纸上的话,我都是听别人说的,那时候广播喇叭上天天都念报纸,我听多了。我就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最后我猛然想到一句话:资产阶级做派。我现在知道这句话不对了,人家这事不光资产阶级做,无产阶级就不做了吗?可见我当时是多么的可怜!我可怜地盯着黄亭亭,猛然提高声音,说出来的却是另一句话:你知罪吗?
她从一开始到后来,就没认过罪,我说的都白说了。她听我这么问她,直接看着我,然后撇过脸,估计她也觉得这句台词一样的话,不适合了吧。我感觉非常难受,脸都红了。但我却被她撇脸的动作给惹气了,她看不起我,她这肯定是看不起我。她觉得我土老冒,一个农民,怎么能审一个学生——这时候我问了她的情况——还是一个大学生呢。她在肚子里笑我,这是我不能忍受的。
我第二步的动作是打,我没动手,让别人打的,拿鞭子抽,问她知不知罪。她被打哭了,但是不知罪。于是我们丢在一边,到第二天,我们继续审。
第二天其实也就是同一天,他们是十点多被抓到的,我第一次审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了,审了——或者说是打了——两个多小时,三点多我们回去了,八点多的时候,我们决定再来,她身上满是血,脸也被打破了,有鞭痕。这时候我就有犯罪的冲动了。人人都该知道,漂亮的女人到什么时候都漂亮,就是被人打了之后,还是漂亮,黄亭亭就是这样的人,她破了的脸,身上累累的鞭痕,乱七八糟的头发,美得让我冲动。我一看到,立即走到她跟前,伸出了手。
别以为我摸她了,还是怎么着,没有。我的手停住了,我本想摸摸她的脸,问她疼不疼,她的脸破了,看起来确实很疼。可是我一伸手就觉得这事情变味了,我不能去摸她,转而,我扇了她一个耳光。扇过之后,我就走了出来。到那个男的牛棚里去,开始审男的。
从始至终,男的没女的坚强。我一见到这个男的,就觉得靠不住,他来大队快一年了,脸还是白白的,一个男人,脸白就是错,就让人感觉靠不住,女人却都喜欢这样的男人。这是错的,她们以为这样的男人好看,就依我来看,这个男人就靠不住。我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栓在牛桩上,让他站不能站坐不能坐,弓着腰半蹲在那里。然后问话,我还是那句话:你知罪吗?他恐怕是非常怕,身上乱抖,但他也没有回答。我也就不客气地命令打,结果没抽上三鞭,他就大喊:我知罪,我知罪。
一个没骨气的男人。
接着他就说,这些事情都是女的惹起来的。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就谈恋爱,但也就光谈恋爱,没有其他的。两个人插队下来后,女的有事没事就找他,什么事都想依靠着他,两人感情就升温了。昨天晚上,他们趁着没人,就到野地里去了。他说,都是她主动的,都是女人主动的。她说迟早都有那么一天,反正无所谓了。
他这么一说,没理由打了。我们那时候血气方刚,不打就没办法发泄。只好继续审,结果就审到细节上,女的怎么勾引他的,他们是怎么干的,女的身子长什么样,有什么标志,等等。男的说,女的晚上到他屋里来,说,出去走走。走到外面,她就说,我们在这里恐怕是回不去了,我们不如就在这里结婚吧。说到这个事,两人就商议了一会怎么结婚的事。说着说着,就坐下了,坐下后,女的就往他怀里钻,然后他们就干起来了。他趴在她身上,摸她乳房,亲她,脱她裤子,她也脱他裤子,女的胸口有一颗痣,在左边,还是右边,反正有,痣还挺大的,红色的。男的说这些的时候,我们都屏住了气,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就把女的身体给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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