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的生命力

文竹不是竹。只因为它的叶片轻柔，常年翠绿，枝干有节似竹，且姿态文雅秀丽，故名文竹，是“文雅之竹”的意思。也有人叫它云片松、刺天冬、云竹，是多年生常绿藤本观赏植物。

小燕子在住校的时候，买了一盆文竹，放在她们宿舍的床头柜上，点缀一下女孩子的房间。她们毕业了，要搬家，东西很多，房间的地上又脏又乱，全是被遗弃的物品。我在房间的角落里发现了它，便把它捡了回来，放在了办公室的案头上。文竹很瘦小，只有两棵，一高一矮，错落有致，花盆也小，还没有茶杯大，很袖珍，看上去即文雅又秀气。有了它，这间房子里便有了绿色的生机，尽管它很不起眼。

放暑假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学校。因为事多，又出了趟远门，回到北京后才想起来办公室里的文竹，匆匆忙忙赶到学校，打开房门，发现地上和桌子上落满了灰尘，因长时间不通风，房间里空气混浊，散发着一股发了霉的气味。走到案前，发现那盆小小的文竹的叶子已经变黄，星星点点的针叶儿落满了花盆和花盆周围的桌面。盆里的泥土早已经干涸，看着它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痛，责怪自己不细心，竟然因为放假而遗忘了它，一个绿色小生命的存在。

急忙去打水，浇了浇花盆里的土，然后打开窗子，让新鲜的空气进来，又把地和桌子打扫了一遍，让房间清新如初。之后，隔三差五来学校一趟，为文竹浇水，直到开学。但文竹不但没有活的迹象，主枝也开始变黄，叶子全部掉光了。

“早就干死了，还放着它干什么？”小燕子从家里回来看我，见了文竹的样子对我说：“不如到花市给你买棵新的来吧！”

我有点犹豫，没有同意。把它从案头移到了北边的窗台上，依旧给它浇水，让花盆里的土保持湿润。

过了大约一个多月，我在收拾窗台的时候，发现花盆里长出了一段嫩嫩的淡绿色的新芽，我又惊又喜，文竹活了！

我剪掉了多余的枯干，让文竹的新芽更好地生长。后来，又发出一个新芽，渐渐地回复了它以前的样子，翠云层层，叶片纤细，密密的，薄薄的，如同羽毛。数片枝叶组成一个优美的构图，宛若仕女头上的发髻。

到了寒假，学校停止了供暖，又没有人置班，我怕文竹冻死，就在放假当天，把文竹带回了家里，放在卧室的窗台上。

春天到了，文竹又从泥土里抽出两棵新芽，越长越旺盛，待新芽长高，完全展开定形，小小的花盆显得有些拥挤，就从市场上买了一个更大黑色的泥瓦盆，添了些新土，将文竹移栽进去。泥瓦盆虽没有瓷盆美观，但透气性好，有助于花卉的生长。果然，到秋天，花盆里又生出一棵新芽，与众不同的是，它竟比其它几棵高出了一尺多，上头还分出了几个侧芽，一点也没有停止长高的意思。文竹的枝干纤细，长的太高的时候就倒到了一边。我便找来一根细长的竹竿作支撑，出人意料的是文竹很快又超出了竹竿的高度，我只好把花盆挪到了靠近阳台门口的地板上，又找来一根更长的竹竿，高度已经接近楼板。文竹依旧沿着竹竿攀援延伸，很快文竹的枝头就接近到楼板，但已经没有更高的支点可以让它自由伸展了，只好在竹竿的顶部拉了一根细长绳子，另一头拴在了阳台墙角的排水管上，让文竹的枝头拐了个弯，沿着绳子的方向慢慢爬过去。

不要以为这两三米的距离会满足它的生长，不到一个月，它的枝头已经爬过了排水管子，最后，只好让它来了个180度的大掉头，让它再沿着绳子爬回来，这样反复几次，直到有一天凉衣服，不小心把它的枝头的嫩芽碰断了，才停止了它无休止地延伸。

我对纤弱的文竹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感到无比惊讶。它的枝干的竹节处都长出一个个侧枝，每个侧枝展开定形后，窗前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障，像绿色的门帘，非常美丽。见到过它的朋友或客人都由衷地赞叹这棵文竹。文竹一般是不爬秧的，只有这棵与众不同。

由于文竹的枝干已经固定，无法移动，也就再没有换过盆里的泥土，现在已经是第十五个年头了。十五年来，没有施过一次肥，只是不间断地浇水，差不多每周一次，使土壤保持潮湿。偶然会在煎鸡蛋的时候，把沾在碗里的蛋清倒上自来水，浇在花盆里，就算是给文竹施了肥。

期间，文竹陆陆续续又长出了三棵爬秧的长茎，我不加修剪，凭它疯长，使窗前的绿色门帘更加翠绿茂密。文竹还开过几次花，一般秋季进入冬季之前，花很小，淡绿色，但不见结果。曾经挖出一棵新发芽的文竹，连根移出来，栽到另一个花盆里，但不见其蔓生。

现在，文竹依旧保持着鲜活的生命力。它从容高雅的气质，婷婷玉立的风韵，高高在上的身影，让你不再认为它的文弱，它的骨子里分明透着一种自由向上的精神，只要给它一个支点，我相信它可以爬到九霄云外！

2008-9-1于超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