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我要说它是生锈的赌场
你不动声色,它就是一座地下工厂
一个孩子身体里的寓言,埋着老年的梦
宝石已在那里,还有头顶的白
三条路引着你,你无法选择
那些枯萎的落叶,沉默的石子
和横亘在流水的界碑
但它从不说话,只吐花蕊
保持事物的完整
当这些路重叠,你会看见
盛开的莲花,开启的大门
《灰》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落下来
在水一样透明的纸上,俯下身体
一条黑色的河,穿过光和空气
没有新的出口,只有一些旧照片
热烈地交谈,心照不宣的
正是当初结合又分开的东西
他们深夜的脚,咚咚地踩在我上面
所有的人在纸上静立
黑夜那样纯洁,把他们碾平
而一朵花悄然起身
绕过我,在不远处种下名字
我看见的,将消失
拼贴画和石头,光秃秃的树
光线下奔跑的灰,不断修正的优雅
还有笨拙地伸出的手,和映在墙上的影子
那些被灰压弯的纸,揉皱的画面
被一场雪下得感知不到深度
《节点》
你一直在那里而在你的脸上
瞳孔的河流无限宽阔
当我走近,你包围我又在我之外
喧哗的书架,词语述说的事情
在黑色波涛里隐去
只有房子喃喃低语你镂刻的名字
我已坠入一条长路,逐波而去
当你不再眷顾我时,露水将摇醒我
在草叶间卸下悲伤,卸下墓碑和光芒
树林深处的马蹄,是我余下的生活
夜晚,我试图用意念力把你移开
在无数次等待又闭合之后
一双纹路相同的手,与我重叠
梦境里,烛光摇曳,你白发如雪
我走过一个个节点,跳出三界
越过镜子里的风,被雪覆盖的骨头。
时钟响过后,旅行变得那么简单
《盲》
你从眼睛的黑洞里
向外凝望。一片厚实的白
让所有对视的人成为瞎子
那些青色的巨鸟,从清晨
灰蒙蒙的四壁反射它们文明化的讯号
把咆哮的沉默射向我们——
病毒穿上玻璃鞋,摇身变成上帝的幸运儿
它的舌头卷起的飓风,压迫和颠覆这个空间
自律崩溃。被感染的人集体无意识逃窜
而我们,有幸在集中营相遇,揭下封条
成为相怜的同胞,平起平坐
你说你抓住了精确的影子
不能以眼还眼,只能以牙还牙
我笑了,你多么忠实于黑暗啊
那厚实的白,执着的盲
无法把你从地狱中分离出来
你说,你梦里的石头夜夜开花
红色的死去,白色的活着
我无言以对
冲突
岩石上的齿痕经水打磨后
漂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河制造了岸,此时却不知去向
你无法揣度它们,穿着你的衣服
不分昼夜地流动而不清洗暗伤
有时,混浊使它们长久地存在
让一只玻璃杯的全部意义难以辨认
它可以无限复制,而不具备深度
你被置于冲突的中心
在礁石和激流之间寻找出口
河流是前生的信使,它反复提醒渡船
搁浅或沉没的,都不能预告结果
上游远去,下一个循环
需要消耗多少光阴
它只在流动。优雅如闪光的披风。
石头、天空、树木和岸,它们说你的话
并不调整音质。暗哑或沉默
从不同方位喊出相同的名字
生与死都会被它们接纳
今天彼此的光芒,就是未来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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