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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现代趣谈
  • 作者: 日期:2012/7/17 0:16:46 阅读:1233 次 [大 中 小]
  • 现代趣谈

    一、并非虚构的故事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次,和朋友闲聊,他告诉我这样一件事。

        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某处派出所忙得不亦乐乎:抽烟的、喝茶的、看报的、玩扑克输了弹脑门儿的……总之,应有尽有。

    派出所所长老金是个爽快人,差一年不到六十岁,虽然半文盲,但是抗美援朝时的老干部,腿上有伤。本来,局领导早就劝他退休,无奈,所长人老心红,要干革命,谁挡得了?结果,他和局长干了一架,局长以前是他的下级,只好屈就。

    所长老金正笑眯眯地欣赏派出所的美景。忽然,一阵“咚咚”的敲门声,随后进来一位年轻人:“那位是领导同志,我找领导。”

    老金抬起头,“嗯”了一声:“你找领导有什么事?”

    青年人脸红了:“是这样,我……我在体育场门口捡一个存折。对,我等了半天,没有人。我还有事……我,我把存折给您吧!麻烦您……”

    派出所一阵忙乱,接着就是死一样静,人们的嘴巴都张的老圆,好半天才“噢”地出了声。

    “同志,太谢谢你了,你捡存折交公。噢,五讲四美,真有你的。我一定到你们领导哪儿去,让他好好表扬表扬你!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伙子脸红了:“我叫A君。”

    “在哪儿工作?”

    “橡胶一厂。”小伙子说着跑了。

    派出所的同志忙开了。首先是老金,凭着他多年当侦察员时的经验,在存折上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噢!五十元钱;姓名,李什么?对!是李三金。这李三金是谁呢?找!他发布了命令,同志们各就各位,紧张迅速:管户口簿的同志打开所有的户口簿,寻找失主的名字;派出所的笔杆子开始整理千辛万苦寻找失主的材料;老金亲自出马,给居委会打电话;居委会全体动员,召开会议,讨论李三金的存折问题。

    一切布置就绪,老金平静了,他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消息。

    消息一个个传来,在老金的管辖范围内,叫李三金的有十个人。有三个儿童,三个青年,剩下的全是老头;其中有两个瘸子,一个瞎子,还有一个李三金正在和媳妇打架。不过,这些李三金都没丢过存折。

    老金发愁了,这李三金是谁呢?忽然,他眼睛一亮,是不是东大洼的李三金?这李三金所长认识,是个退休工人,现在入了五保户,住在乡下,老金在文革时曾到那地方劳动过。对!一定是他,老金精神来了,他亲自开着摩托车来到了东大洼,找到了李三金。唉!这李三金满脑袋白发。

    “大爷!您认识我吗?”

    李三金听了半天,又看了看所长:“金所长,认识,认识,今天您咋这儿闲着?”

    “大爷,我给您送钱来了!”

    “啊!”这下子老头来了精神:“怎么?这钱你给我送来了。”

    “对!”

    “好!好!感谢政府的关心!”老汉激动的哭了……

    公安局领导嘉奖了派出所,橡胶厂也给A君提了一级,评上了先进;而李三金大爷呢!他也不吃亏,他得了一个存折。

    过几天,李大爷托人到银行取钱时,连人带存折都让银行扣了。原来,这钱早就挂失了。

    挂失的人叫B君,B君的孩子叫李鑫(根本就不叫李三金)刚刚五岁,存折是孩子的母亲给他存的独生子女费。而李鑫的三个“金”字,让老金给念成了“三金”。

    这事闹大了。李大爷找派出所来了:“你们这叫什么玩艺儿?这钱是政府给我的,你们咋又给我要回去了,这是拿我耍着玩儿!”说着,老头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派出所找到了A君:“你这叫什么存折?纯属诈骗!把我们忙的不亦乐乎,你小子当了先进!没门儿!我找你们领导去……”

    君吓坏了:“这……这怎么能怪我呢?我给你们的存折上明明写着李鑫,谁让你们找李三金呢!真奇怪,你们怎么把它看成李‘三金’了呢!”

    公安局领导找了派出所老金,老金也发了议论:“这怎么能怪派出所呢?这‘鑫’字哪能那么写呢?为什么写三个‘金’,应该写‘心’吗!”

    这事到底怪谁呢?咳!难说。

    二、现代趣谈

       我吃完晚饭,想看看书,老陈来了。老陈是××厂的工会主席,我的邻居,能聊;大到联合国多少多少号决议,两伊战争,沙漠风暴、阿拉法特、股市行情及飞机打盹儿、火车亲嘴儿,轮船沉底儿等各类事故,小到谁家生个胖小子,谁随份子特抠只给二十块钱还特能吃,谁的屁股上长个黑痣是他洗澡时看见的……直聊得您唉声叹气,坐立不安,脑袋噌噌冒火星子。不过,很奇怪,我就从来没听他聊过工会的什么事。他好串门串得人心烦,屁股沉。经常到我这来,一聊就聊到夜里十二点。咳!我知道,今天晚上,我又得交个他了。

    老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色发青,两眼直勾勾的地瞅我。把我看得有些发毛。我说:“老兄,你这是咋的啦?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把你弄成这样啊?还喝了酒。”

    “唉!别提了,今天我可倒霉了!”

    “怎么啦!”

    “怎么啦?还不是为了坐车的事!”

    “坐车?”

    “是啊,你知道,我坐公共汽车是从来不花钱的,这下子完了。”

    “挨罚了?”

    “挨罚?比挨罚还要命!你知道,今天是星期六,我闲着没事,想,咱也得为旅游经济做点贡献呀,上动物园玩玩吧!你想啊,动物园离咱们这儿多远呀,光车票就得两块多。这两块多干什么不好,凭什么给它呢?”

    “不给它你别坐车啊!”

    “不坐车我怎么上动物园啊!”

    “那怎么办?”

    “我啊,还是老办法,不买票。上车。”

    “那人家查票呢?”

    “有办法啊!这是技巧,你不懂。我使劲儿挤进了公共汽车。汽车开动了。售票员这儿通嚷嚷:‘买票,买票,这儿位先生,您去哪儿?票呢?’我赶紧解释,‘同志,对不起,我有月票,今天太忙了,又和老婆打了一架,忘家里了。您看……’这售票员不通人情,把眼一瞪:‘那不行,补票!’真他妈的一根儿筋!我嘻嘻地笑了,‘补票?那好’我胡乱翻了一下兜儿,‘同志,我没带钱啊。’‘没钱?没钱你给我下车。’‘下车?好好好!下站我下车……’

    “汽车到了站,我下了车,汽车开走了,我在站牌下等着。等了五分钟,又来了一辆汽车。我这儿通挤,还挤倒了一个小孩儿,旁边有人使劲儿捅了我一下,捅得我挺重,现在腰还疼呢!我不在乎。拼命地挤,挤得浑身是汗,在售票台前站住了。汽车开动了。售票员看了看我,‘先生,您的票呢?’我又故伎重演,在衣袋里乱摸一通儿,突然惊慌失措,‘哎呀!小姐,我的月票找不到了!找不到了,这可怎么办呢?’‘怎么办?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补票吧!’‘补票?我没钱啊!我那钱和月票都丢了,真的!’‘甭管真的假的,没钱你下车吧!什么人呢?’就这样,我下了车,心里挺高兴。哈!我又坐了一站。

    “我又在站牌下等车。就这样,我一连坐了十几辆公共汽车,等到了动物园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不过,我挺高兴,我既坐了车,又省了钱,你说我赚不赚?”

    我被他的“创举”震住了,又莫名其妙,连忙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啦?”

    “哎!别提了,我当时还美呢!我来到一个卖冰棍儿的老太太面前,准备买根儿冰棍儿。我知道老太太抠门儿,你不给钱她不给冰棍儿,这和坐公共汽车不一样。我刚一掏兜儿,汗‘刷’地下来了,啊!钱包没了!”

    “钱包?里边儿有多少钱?”我插了一句。

    “两块五呢!我这儿通翻,生没找着。他妈的小偷儿,也没长眼,怎么摸上我了,我那钱来得容易吗?那是我老婆给我的早点钱!”

    我没兴趣了:“哈哈,看来得报案呢?”

    “得报案!可我一到派出所,那几个小子拿我打‘吭灯’,把我给轰出来了。你说,有这样的人民警察吗?”

    我笑了,从抽屉里边拿出个钱包,递给老陈:“陈主席,您该回家了。这钱包是您昨天晚上在我这儿闲聊时落下的,您点点,是两块五不!”

    三、魔影

    阴森森,冷嗖嗖,是夜里吧!乡政府干事杨杰从被窝里爬出来,披上大衣,哆哆嗦嗦地打开门。唉!尿把肚子憋得生疼,要不然,说什么他也不起夜。正要撒尿,突然,门前有个“黑影”一晃,把他吓了一跳。

    “谁?!”

    “黑影”蹲下来,杨杰又叫一声。只见“黑影”嗖地窜起,手持一把尖刀。杨杰吓坏了,掉头就跑,“黑影”在后边紧紧地追,大衣丢了,鞋掉了……他一连跑了几个胡同,也没有把“黑影”甩掉。他跑啊跑啊,发现前面有一座大院。啊!是乡政府(这是他工作的地方)。他来不及叫门,窜墙而入,“黑影”也从墙上飘下来。他左冲右撞,跑到机关秘书室,“咚咚”敲门;“谁?!……”他来不及回答,一脚把门踢开,然后闪身,迅速地把门掩上。女秘书正在被窝里发抖,一见杨杰赤条条地进来,大叫。那声音就象夜深人静黄鼠狼拉鸡时的凄厉叫声,格外吓人。“杨杰!你要干什么?!出去!快出去!来人哪!”杨杰“呼呼”喘着粗气:“小李!别嚷,门外有人!”女秘书恐惧地望着他:“出去!快出去!”“小李!别出声!”他紧紧拉着女秘书的手。女秘书一把将他推开,狠狠地抽他一个嘴巴;他觉得火辣辣地疼,一摸,身上滑溜溜的,原来自己一丝不挂。杨杰顿时觉得头象笆斗大。女秘书连推带搡把他轰出门外,把门紧紧地闭上。杨杰魂儿都没了。他忘掉了羞,忘掉了愧,忘掉了周围的一切。

    黑影近了,他又跑起来。奇怪,这回他怎么跑也跑不动。“黑影”猛扑上来。向他持刀猛刺,他大叫一声,醒了。啊!原来是个梦……

    第二天,太阳暖洋洋的,杨杰精神抖擞地上班了。在机关办公室里,他捧着一张从地摊上买的通俗小报,又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四、调解

    大李这人热心肠,好揽事,喜欢个热闹。你瞧吧,谁家有点事,不够欢他的了。谁家出殡,谁家娶媳妇,谁家打架——对,他就喜欢看个打架,和吃蜜蜂屎一样,钻进去了给人调解。嘿!有瘾!也难怪,他就二亩地,种地是机器,没手艺没技术,没文化,半年闲。你让他干什么去呢?

    这天,他遛遛哒哒地来到大街上,见大街围着一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钻了进去。一看,是张大妈和李二婶。吵起来了。他觉得有点意思,乡亲们都在劝架,我能袖手旁观吗?不能!他挤到了前面。

    张大妈一见他,嗬!仿佛遇到了救星:“大侄子!你是个明白人,你给评评理。我那小花鸪头鸡,这儿两天老丢蛋,今天是堵屁股门儿的鸡蛋,又丢了。我一找,闹了半天在她的鸡窝里,我一拿鸡蛋,她还骂街!告诉你,我那鸡蛋有记号,又大又圆。再说了,我那鸡刚从你家跑出来……”

    他兴奋了,这事儿咱得管呢!都是一庄的老乡亲,平时磕头撞脑,不管哪儿合适啊?!他对张大妈说:“大妈!您冲我说,您消消气儿。为了一个鸡蛋伤和气,值当吗?您那儿,该忍得忍,您惹得起她吗?她爷们儿是书记,在咱们庄一跺脚,四角乱颤,她又是有名的小辣椒!您那!您那!我看您还是算了吧?不就是一个鸡蛋吗?我赔您。”

    “什么?”张大妈额头的青筋直蹦:“她爷们儿是书记就欺负人儿呵!我不怕!甭说她是小辣椒,是蝎子我也得咬她一口……”

    瞧瞧,她这人还不识劝,他不理她了。劝劝李二婶吧!他来到李二婶的面前。二婶说:“大侄子!你是个明白人,你给评评理。这鸡蛋本来就是我的鸡下的,她不讲理,还骂骂咧咧,我……”

    “二婶儿!得了,别人不冲,您冲我,算了!您惹得起她吗?她是有名的泼妇,滚车道沟子。三庄五里的谁不知道她呀?!再说了,她家是大户,人多势众,谁向着您呢?也就是我向着您。真要是把您打得好歹的咋办?得了,您忍了得了,不就是一个鸡蛋吗?我给您……”

    “什么?我怕她打?她家就是来一千口人我也不怕。今天,我就是要教训教训她!”

    接着,二人打了起来。两边的家人也都赶来了。嗬!这通打。嘴巴、拳头、窝脚心。砖头、棒子、大背跨。真带劲儿!他被卷到了人群中,他大声喊着:“打呀!打呀!”突然,一根大棒子向他扫来,正扫在他的后腰上。……他趴了一个月的炕……

    他立誓。再也不给人家调解了,这是何苦呢?

    一个月后,他遛弯来到了村西口,见围着一群人,嘿!是钱三妈和孙四婶,这两个家伙又在吵架,他挺高兴,连忙挤了进去……

    五、金表

    一天早晨,公园里:谈恋爱的、打拳的、遛鸟儿的、聊天儿唱戏的、拉拉扯扯嘻嘻哈哈的……人来人往,笑语连天。可小李的心情却不轻松:昨天,女友和他大闹一场。突然提出要一块金表,瑞士坤表。表?他哪儿来的钱呢?!组合家具花了二千块,洗衣机、彩电、电风扇……现在手里只有七十块钱,婚还没结呢!债都借严了。还金表……还瑞士的……哼!简直他妈的要命!

    他在公园里走着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僻静地方。长叹一声,在一个长椅上坐下来。长椅上还坐着个中年人,衣着朴素,眼睛发滞,一脸的倒霉样。小李没理他,低头想心事。过了一会儿,中年人“啊”的一声,小李一惊,抬起头,只见中年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小李顺着他的目光儿一看:“啊!金表。”前面草地上有一块闪闪发光的金表,瑞士的。小李的心仿佛蹦了出来:今天真该我走运——金表。他站起来,向表奔去。可旁边的中年人比他动作还快,迅速地冲了过去,把表抢起来。

    小李气坏了:“站住,把表放在这儿!”

    中年人满脸惊慌:“对不起,这……这是我的表,我,我刚才丢在这儿的。”

    小李笑了:“你的表?你这个男子汉戴坤表?噢!对了,是你偷的吧?”

    “不……不!”中年人脸都白了:“同志!你咋开这样的玩笑啊……这……这是给我爱人买的。”

    “给你爱人买的?那……这表多少钱?你说!”

    “这……这……”

    “哈哈!”小李得意了:“好啊!你还骗我?这表我刚看见,你就给抢起来,你真行啊!”

    中年人语塞了。

    小李兴高采烈地说:“这表是你捡的不是你的,可这表是咱俩人看见的,你想独吞,没门儿!你要敢拿着跑,我就嚷是你偷的。”

    “那……您说咋办?”

    “咋办?咱们俩个对半分。”

    “不行!”中年人急了:“我的表哪能和你对半分呢?!不行!不行!”

    “不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走!上派出所。”

    “那……”中年人无可奈何了:“这快表怎么分呢?”

    “好办,咱们作个价吧。”小李说:“这瑞士表值二百来元,二一添作五,你给我一百,这表归你。”

    中年人为难了:“我……我没带钱。”

    “没钱?”小李笑了,“那我给你钱,这表归我啊!”

    中年人答应了。小李把兜里的七十块钱掏出来,递给了中年人,中年人把表给了小李。趁中年人数钱的工夫,小李一溜烟似地跑了。

    小李兴冲冲地把表送给了女友。她高兴极了:“亲爱的,你真能干,一个月后,我们就结婚。”小李心都醉了。

    第二天,小李正在办公室值班,女友怒冲冲地走了进来:“这是你给我的表?!你看看是什么玩艺儿,你看!”说着,把表往桌子上一扔,走了。

    小李拿过表来一看,表已经不走了,摇了摇,还是不走。他慌慌张张地把表拿到了表店。表店的同志看了看,说:“这是外国的冒牌表,至多值三、五块钱,你……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小李一听,明白了,他瘫在地上……

    又一个早晨,小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在公园的偏僻角落里,小李衣着朴素、眼睛发滞,也是一脸倒霉样。他坐在长椅上。眼前的草地上,放着一只闪闪发光的“金表”……

    六、神气

    真是鬼使神差,我这个人居然做起电影游戏来。

    一次,一家电影院准备演出新电影,关于电影的名字,我想诸位不必追究,我可以郑重地向大家宣布:反正这个片子是“没治”了。

    感激电影院的舅舅,感谢文化局的二姨,我居然弄了五张电影票。请大家想一想,当我拿着富余票,欣赏那些争吵、贪婪、苦苦哀求等候退票的人群,该是什么滋味!

    晚上七点钟,我骑着车子来到了电影院,哈!影院门口到处都是等候退票的人,我神气极了,把一张票小心地放在右兜,然后高高举起四张电影票:

    “诸位,谁要电影票!”我神气活现地喊了一声。这声音仿佛是动员令,“千军万马”立刻向我包抄过来,把我团团围住。我高兴地蹦了起来。

    “对不起!”我开始发表演说了,“你们都惦记看电影,是吧?这片子不错,是吧?!这电影要是不看又太可惜了,是吧?!你们怎么都没有票呢?你们没票我怎么会有呢?!哈哈哈……”

    我拉长了声音,活灵活现,“表演精彩”,可把大伙儿气坏了,圆脸的变了长脸,方脸的变成了椭圆脸,为首的一个小伙子竟然挥起了拳头……

    我“哈哈”大笑起来:“诸位不要着急嘛!看电影嘛!这叫什么?坐公共汽车还排队呢!别说看电影了。五讲四美吗,啊!排队……”

    我的话灵极了。人群“刷”地一下排好队,我站在队前,活像个高级指挥官。

    我看看表,还差十分钟就要开演。是时候了,我把票往空中一抛,人群立刻乱起来。他们趴在地上拚命抢票,叫声、骂声响成一片,不知谁家的孩子被踩在脚底下,“哇”地哭了……我笑嘻嘻地欣赏这一美景。从右兜里掏出一只烟,点燃抽着,没有得到票的人冲我大骂,我得意极了。

    我美滋滋地向电影院门口走去,“把门的”拦住了我:“你的票呢?”

    “我?”我一掏右兜,汗“刷”地流了出来。唉哎,我保存的第五张电影票不见了。上哪儿去了呢?我浑身哆嗦,四处乱翻。人群哄笑着。“把门的”把眼一瞪,将我轰了出来。

    我又羞又愧推着车子就走,忽然,一个“红领巾”来到我的面前。

    “叔叔!这张电影票是您的,是您刚才掏烟的时候掉的,给您吧。”说着,她向我敬个礼,一笑,将电影票塞到我的手里……跑了。

    我捏着这张电影票,就像挨了个嘴巴,脸上火辣辣的。

    七、知音

    他写了许多小说,做梦都想当作家,可惜,没有知音……他投了许多稿儿,许多稿子都千篇一律——退回来,上面附着铅印的退稿条儿。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情绪,他反而更加强烈地写起来。

    他写成了小说,递给他的邻居。说:“这是我写的小说,您给看看吧!”

    邻居吃惊了:“什么?你还写小说?”他看了看,说:“我还有事。”说着就“哧哧”地走了。

    他给朋友看手稿。朋友说:“写这玩艺干什么?还是把你的家好好料理料理吧!”

    他有些丧气了。我的小说写得这么好,怎么就没有知音呢?噢!他明白了,这帮人是粗人,他们不懂小说,他们知道什么呢?赚钱,或搂老婆孩子睡觉,他们怎么能和我比呢?我是作家,干的是大事业,他们怎么能懂呢?他开始和知识分子打交道。他经常跑到学校,把写好的稿子念给老师们听。老师们也堕落了,对他根本不屑一顾。他跑到编辑部,请求将小说发表;编辑们到是耐心,微笑地听他倾诉,和他讲生活和创作,他根本不听。有时甚至跑到编辑家,谁想编辑们也变脸了——多次被编辑或编辑老婆轰出来。

    他们哪懂啊?他们不懂。不懂构思,不懂情节,不懂人物,不懂结构……

    这一天,他从董编辑家回来,一进家门,就见一个年轻人在他的房间内乱翻。大衣柜打开了。写字台的抽屉拉开了。就连他写的东西也乱七八糟地扔了一地。他明白了,这是小偷啊!他迅速地窜进屋内,顺手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不许动!动我就砍了你!”

    小偷吓呆了。他“扑通”一下跪下来:“大哥!您饶了我吧!我这是头一回啊!”

    “不行!你得跟我上公安局。要不然,我就砍了你!”他挥舞着菜刀。

    年轻人缩成了一团:“大哥!您饶了我,只要不上公安局,您……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他心软了,眼里露出了惊疑的目光:“真的?……”

    “真的!您要多少钱,我都给您。这……这……”年轻人说着,从衣兜内掏出一大叠钱来。

    “谁要你的臭钱!”他怒了。随后缓和下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答应了我就放你。”

    “答应!答应!”那人跪在地上,像鸡啄米一样。

    “好吧!我新写了一篇小说。我这儿念,你要好好听着。一会儿,你给评论评论。”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叠稿子,冲着小偷大声地念起来。

    小偷愣住了。嘿嘿!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他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的腿,以为在做梦。

    他浑身颤抖,进入情境之中。

    “大哥!您这儿小说写得真好。嘻嘻……”小偷一边说一边向门口蹭去。然后,趁他不注意,一溜儿烟儿似地跑了。

    他读着读着,猛一抬头,见小偷不见了,笑了:“嘿!今天总有一个人听我的小说了!”他满意极了。他来不及收拾屋子,又爬在桌上写了起来。

    小偷气喘吁吁地跑出了街道,转了几个弯儿,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来。他擦擦身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幸亏碰到了一个作家,要不然……”

    八、两个年轻人

    春风习习,春水淙淙,一个鲜花盛开的时候。两个年轻人在西集镇上相遇了。一个是张庄的小李,一个是李庄的小张,二人是老同学。小张挎着个小帆布包,小李提个大大的提包。

    小李嘻嘻地笑了,说:“兄弟,可想死我了,你这是上哪儿呀?书包里装的啥?”

    小张的脸红了:“我……我上公社弄两本科技书,我们村的小麦有些发黄,我想……”

    “哈哈!”小李笑了,“唉!你怎么干上这个了?真有意思,你看咱们!”说着,他“唰”地一下子拉开了手提包。啊!里面全是书。

    “看看,这是咱买的,世界名著,看,看,这是普希金的,这是果戈理的,这是契诃夫的,唉,我说老弟,你太没出息了,你研究小麦黄不黄有啥用?管你什么事?”忽然,他又神秘起来,“老弟,我定了一个五年计划,五年之内,我要成为一个大作家。嘿嘿,闻名全国!现在我正在构思一部长篇小说,专写爱情的,几十万字,光稿费就弄他几千。哈哈!对了你不懂,这是形象思维……”

    小张惊呆了,小李拍拍小张的肩膀,“嘻嘻”地走了。

    过了一年,又一个春风习习,春水鲜花盛开的时候。两个人又在西集镇上见面了。见面后,当然是一阵寒喧。小李拍拍小张的肩膀,掉了几滴眼泪:“哥们儿,可想死我了!一年不见,你都忙些啥?”

    小张脸红了:“乡亲们推举我当科技员,我的文化底子太差了,我正在县农科所学习。你呢?”

    “我……”小李笑了,“兄弟,我正在研究哲学。”

    “那……你的小说呢?”

    “唉!别提了,北京出版社的编辑不懂眼儿,一个个混饭吃,我的小说本来不错,他们给我废了。他们还问我的创作计划。啥计划?我才不管呢。哼!作家有啥当头,让我当我还不愿意当呢。当那玩艺还得下乡体验生活。哲学家多好啊!分析矛盾,解决矛盾。矛盾的同一性,斗争性,哈哈!这是逻辑思维。”说着,他“唰”地一下拉开手提包,“看,这书是马克思的,这是黑格尔的……告诉你,我定了一个五年计划。五年之内,我要成为一个全国闻名的哲学家。嘿嘿!”

    小张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二人又分手了。

    春风习习,春水淙淙,一个鲜花盛开的时候。两个人又在西集镇上见面了。小李拍拍小张的肩膀:“哥们儿,你真行啊!听说你混得不错,考上农学院了,还发表了论文!行啊!啊!也胖了!”

    小张脸红了,说:“你呢?”

    “哈哈!哥们儿,我告诉你,我也行了,我现在不搞哲学了,那玩艺儿太费劲儿,搞得我晕头转向。我现在正在研究经济学。这经济学吃香,以后搞建设,用得上咱哥们儿。告诉你,我定了一个五年计划,五年之内,我要成为一名经济学家。”

    小张握着小李的手,浑身都出汗了。

    春风习习,春水淙淙,鲜花盛开的时候。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它们在说什么呢?

    九、渴

    六月的中午,天像下了火,小小的阅览室像个蒸笼,虽然有电扇扇着,还是热得没处藏没处躲的。我焦躁不安,但还不能走开,因为我上午就挨了馆长的批,如果再闹下去,说不定还要扣奖金呢!

    我懒洋洋地坐在办公桌旁翻着一本杂志,不一会儿就朦朦胧胧了。

    “同志!您给我拿一本杂志。”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来。我一惊,睁开眼睛。

    “你要干什么?”

    “我们要一本杂志。”

    “什么?”

    “《学习与研究》。”

    “唉!没有。”

    “《历史》呢?”

    “没有!”

    他有些失望。这时,我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呵!这是个小伙子,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十分精瘦,很精神,圆脸;大眼睛像葡萄一样镶在发红的眼眶上。他满脸通红,汗珠儿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一看就是跑着来的。

    忽然,他眼睛一亮:“同志!这本杂志不是《学习与研究》吗?”他指着我的办公桌上的杂志。

    “拿来。”

    “什么?”

    “工作证!”

    “我……我……”他有些慌乱了,“我……我没有……”

    “没有你起什么腻呀?”我火了。本来,我刚睡了一个好觉,楞让他给吵醒了。

    他露出哀求的神色:“同志!您就借我一本吧,我就今天中午有点儿时间,下午我还得上班呢。”

    “上班?哼!”我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不过我马上就收了回来,因为我怕馆长来。“没有工作证,你把书拿跑怎么办?”

    “我……我……你这个同志,怎么不相信人呢?我……我……”

    “哈哈!没工作证也好,”我闹开了恶作剧,“没工作证你得交押金,五块钱吧!”

    “那……好,谢谢。”说着,他连忙翻弄小口袋,“哗!”一堆钢镚儿倒在办公桌上。

    我刚要发火,那人连声道歉:“我没有整的,只有这……实在对不起。”说着,拿起那本杂志,坐在了座位上。

    我恼怒地看了看钢镚儿,又看了看那个年轻人。那年轻人全然不顾,一会儿看,一会儿写……我又睡着了。

    下午,馆里发了一张电影票。看完电影后,我来到了西大街。两个多月没下雨了,天气燥热,街上尘土狼烟,就连树荫底下都是热的。我口渴,渴的嗓子冒烟儿。

    “冰棍儿,汽水儿!”忽然,前面围着一群人,一个小伙子正手忙脚乱地给人们拿冰棍儿、汽水儿。真是个好机会!我连忙奔了过去,拨开了人群,啊!我愣住了,这不就是上午上图书馆阅览室的那个小伙子吗?他怎么是卖冰棍儿的?

    我正在发愣,小伙子看见了我,说:“同志!吃冰棍儿吧!”说着,从冰棍儿箱里拿出一根冰棍儿,递到我的嘴边,我惭愧了。小伙子全然没有发觉。他大声招呼顾客:“冰棍儿、汽水儿,快来买!”

    过了一会儿,人群逐渐散了,小伙子和我聊起来。也许是我吃冰棍儿、喝了汽水儿,心里凉快多了,对小伙子产生浓厚的兴趣,内疚也消失了。

    我说:“你可真会做买卖,大热天卖冰棍儿、汽水儿,赚一笔好钱吧?”

    他脸红了,笑了。笑得很好看:“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我在这儿卖冰棍儿,有两个好处,一是这里的商业网点少,可以给来往客人供一点儿冷饮。这天儿太热了,会把人热坏的。二是这里离你们图书馆近,我看书比较方便。您知道,我是文革时上的小学、中学……我的基础太差了,我要学习啊!现在,我正在考电大,没有复习材料,上午,我看了您的《学习与研究》,一道哲学题解答出来了,真不容易啊!”我脸又红了。

    小伙子说,他家住在农村,离县城有五十里地,家中有母亲、弟弟和两个妹妹,全靠他卖冰棍儿维持生活。县城的学习条件比较方便。

    噢!我明白了,上午的押金,为什么是一桌子钢镚儿。

    我低下头来,小伙子兴奋了:“同志!明天中午,我还去阅览室看书,您一定得让我看呀!”我点点头。

    第二天中午,我清清爽爽地上班了。阅览室内像个蒸笼,但我的心却凉飕飕的,我把《学习与研究》、《历史》等刊物整整齐齐摆放好,等待那个小伙子……

    树上,蝉儿在“吱吱”地叫着,那个小伙子怎么还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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