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损自我的谬误
当你对于自己是谁有个概念并且相信这就是全部的你时,你所感受到的其实是不完全的自我,是一个感情、知觉、想法和幻想都受到限制的结构。真实的你有着你无法想象的宽阔和完整,而且跟源头及一切存在都密不可分。它会完整地表现在每个当下,跟你坐的椅子或地板或土地,或是你呼吸的空气、你的父母、你吃的食物、你父母的初次相遇,甚至人类物种的起源等等都不能分割。你的真实自我(True self),远远超过身份认同系统的分离或联结的概念。万事万物都是彼此有关且相互依赖,然而在各个时刻,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特而独立的个体。我们二元的心智很难对这样的矛盾有概念,这点可以用一个电子来做说明:当你以粒子的形态来观察它的时候,电子的表现就像是粒子而有界限;当电子以波的形态被观察时,它的样子就会像波而具有不断移动的边界。它的本质是回应观察者的角度。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的理论粒子物理学家阿卡尼—哈米德(Nima Arkani-Hamed)说明了我们自身和源头与一切能量间毫无限制的联结,因为他曾如此问道:“在你的拇指与食指之间能捏住多大的宇宙?”
对于自己的问题他这么回答:“或许比你想象得更大。宇宙遥远可及的范围,可能比一厘米远还小;而宇宙的其他全部可能就在你紧握的手中。即便你无法看到这些遥远的地方和其他的世界,但你或许可以透过最熟悉的力——重力——与它们交流。”
一个有限而受损的自我观点,可能会影响你整个人生。这点可以从我和茱莉的对话中看出来:
茱莉:“你一直在说我真的没有受到伤害,可是我无法相信。”
史丹利:“那是你的身份认同系统在不断地增强你受伤的想法。”
茱莉:“不,不是!我爸爸虐待我。我不了解为什么说那是我的身份认同系统。”
史丹利:“你的确承受很大的痛苦,不过你现在花点时间试着这么做。闭上你的眼睛,仔细地往内心深处找找看有什么地方受到伤害。 ”(茱莉照着史丹利的话做。短短几分钟后,就发生了这样的改变。)
史丹利:“茱莉,你有找到任何受伤的地方吗?”
茱莉:“就是我爸爸虐待我啊。”
史丹利:“但那是个想法。‘我爸爸虐待我’只不过是个想法。伤害在哪里呢?”
茱莉:“我不了解。他对我做的事造成了伤害,让我的人生
陷入一片愁云惨雾,我得想办法跟这些痛苦的回忆共处。”史丹利:“他做的事情的确很糟糕,也很不对。不过茱莉,今天你在这个房间,会干扰你的那个伤害不过是身份认同系统抓出来的想法。这些想法有‘我被爸爸虐待,所以我受伤了’,或‘因为我爸爸虐待我,所以我一定是被伤害了’。但是,这些真的只是想法而已。”
茱莉:“那我心理的伤害又怎么说呢?过去的创伤在我的心底留下了伤疤,这就是我看到的伤害。”
史丹利:“当你切到手指的时候,你的身体自然会有所反应,然后伤口就会愈合。或许你带着伤痕,但是这个疤并不代表伤害本身,它只是伤口复原后一个看得到的记号。如果因为某种理由而造成伤口无法愈合,那就表示你自然疗愈的功能受损。心理创伤和身体受伤并没什么两样。当出现心理创伤的时候,就算是非常可怕的事,我们还是天生有治愈的能力。若是当心灵的伤口无法愈合,同样也代表你自然疗愈的功能受损。而损害自然疗愈的东西,就是你的身份认同系统,它借着紧握你的想法来制造和重复你受伤害的感觉。”
茱莉:“所以你说的是,我爸爸没有真的伤害我。他的确对我造成一些伤痛,不过是我自己的身份认同系统让这样的痛苦变成像是永久伤害,是吗?”
史丹利:“对。身份认同系统的任务就是一再增强你受损的自我,诱骗你相信自己就是完完全全地受到伤害。现在请再注意一次你的内心深处,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伤害。闭上眼睛,慢慢地、仔细地探索你的心灵来寻找伤害。尽可能往最右边的方向去找,然后是最左边的地方,上、下、前、后……认真地查看你是否能找到任何伤害。”
茱莉:“我找不到什么伤害,只有一些空间。不过那里有一些想法,都是关于我是受害者这件事。”
史丹利:“是的,这些想法会自然在你心里的纯粹空间出现。关键在于能辨别出身份认同系统何时启动损伤,并且阻挡你体验由源头滋养的真实自我所具备的宽阔、运作和疗愈功能。真正的你,是如此广阔而无限,所以你是不会被伤害的。想法,就只是想法。”
一旦茱莉开始辨识出自己的身份认同系统,她就能够超脱自己是个受害者的有限认同,开始改善她的人生,过着开心的生活,而且还能体会真实自我中更开阔的自己。
自从我发现身份认同系统后,我发觉我们所有人——甚至是那些从来没遭遇过像茱莉那样的创伤的人——都会因为过度活跃的身份认同系统,而有个受损自我。一旦身份认同系统开始启动,就会取得身心联结的主控权,我们也会因此感受到自己在价值与功能上的损伤。我在这本书里提到的各种练习,就是为了提供给成千上万像茱莉一样想过着更丰富完整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