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凌迟的千古恶魁刘瑾

他被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刽子手手舞明晃晃的解牛尖刀，上下翻飞，血淋淋的肉片像鱼鳞般的飞落……人们发疯发狂，蜂拥而上，甘付纹银，买之大嚼。按大明刑律，被凌迟者应受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割三天。一、二两天让其活受，三天死。谁能想到，头天刑毕，此恶魁竟还能喝下两碗小米粥……

明正德五年（1510）八月二十九日，京城发生一件大事，刘瑾将被凌迟处死。

这真是天大的喜讯，而且来得突然，京城沸腾，官府衙门茶楼酒肆，厂街陋巷，妓院红楼……到处都是欢乐的人群。人们噙着泪水，摩肩接踵，涌向午门，把刑场围得水泄不通。

凌迟，这是最残酷的刑法。武宗圣喻：凌迟刘瑾要3357刀，凌迟三天，第一天先割357刀，还不能把人割死，以备第二天再割……凌迟从胸膛割起，割下的肉片要像大拇指的指甲。这就要求刽子手，不仅残忍，有胆量，还要有娴熟的刀法和技巧。刽子手显然是个老手，身高盈丈，眉毛很秃眼睛很大，血红，一脸横肉。他提着个竹筐，直蹬蹬走向刘瑾。刘瑾被绑在木桩上，披头散发，一脸死灰。午时三刻，行刑开始。刽子手从脚下筐内取出尖刀，在磨刀石上“刷刷”磨两下，然后起身，只见刀光一闪，一声惨叫，一块鱼鳞般肉片飞下来。人群顿时大乱。有人大叫：“我们要刘瑾臭肉！”众人齐声呼应：“我们要刘瑾臭肉！”刽子手微微一怔，脸上毫无表情：“要肉可以，一块肉一文钱。”说罢，又“刷刷”地割起来。人们哪放过这个机会？一涌而上，纷纷抢购。有的把肉买下摔在地上狠踩，有的把肉买回家中祭奠冤死者灵魂，有的干脆把刘瑾的肉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头天刀数已够，刘瑾残体被拖进监狱，准备第二天再割。这家伙竟在监狱里喝了两碗小米粥……

刘瑾，明朝酷宦，史称“古今恶魁”。陕西兴平人，本姓谈。生于明景泰二年（1451），家贫，世代以种田为生；6岁那年被阉割入宫，投奔到一个刘姓的太监门下，故改姓刘。

景泰年前后正是宦官干政的猖獗时期。就在刘瑾出生的前两年，大太监王振得英宗宠爱，干预朝政。他把朱元璋所立“宦官不可干政，予者斩”的铁牌摘掉。唆使英宗御驾亲征瓦刺。终于发生了历史上有名的“土木之变”。接着，又有太监曹吉祥的“夺门之变”和“曹石之变”。英宗死后，宪宗即位，大太监汪直得宠。设西厂，飞扬跋扈，遍设冤狱，朝野震动……宦官干政，使明王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刘瑾就是在这种氛围下长大的。他早就听说过王振的事。说实话，他非常钦佩王振；羡慕王振的地位，欣赏王振玩弄权术的手段和才能。他昼思夜想要像王振那样，做大宦官，将明政权玩弄于股掌之中。

但事与愿违，他在宫中呆了几十年，历侍四代皇帝，始终没有得宠。英宗宠信宦官，那时刘瑾还小，只能读书认字或干些粗活。宪宗时期，宦官干政，但用的是东宫旧侍，他难挤进宠信之列。到了孝宗时，他满以为大有作为，干一番大“事业”；不料，孝宗皇帝有主见，最讨厌宦官干政。面对这一切，他叹息，他愤恨，他觉得不公平。生不逢时啊!他常常摸着自己日渐衰老的面额发呆，有时“咯咯”咬牙，发出瘆人的笑声。不巧，他的不满和“不轨行为”被人发现，立即报告给孝宗，孝宗大怒，要将其处死；后经人求情，赦免，把他赶出宫中。他被发配到茂陵司香。在茂陵，他深刻反思，想自己，6岁入宫，忍辱负重，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耀祖光宗，如今自己年近半百，却来到这里守灵！他恨自己太沉不住气，授人以把柄，他接受教训，小心翼翼，窥测方向，时刻准备，要杀回京城。

他开始和命运较量，先找靠山。他四方出击，八方通融。用重金贿赂司礼太监李广。李广为人狡诈，但对刘瑾的命运很“同情”。他经常在孝宗面前夸刘瑾，说刘瑾为人厚道，办事精明。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他被调回宫中。命运真是不可捉摸啊，他不但入宫，而且被选入东宫，专门侍奉太子朱厚照。太子是什么？太子就是将来的皇帝啊！他欢喜若狂了……王振不就是侍奉太子而飞黄腾达的吗？他想哭，他想喊！几十年啊！整整几十年啊！

刘瑾相当聪明，他知道，从太子到皇帝还有一个过程。“培养”太子更是一个“大工程”。他要吸取上次被贬的教训，和太子培养起“真情”。太子年幼贪玩，他就使出浑身的解数，与太子玩耍。太子要骑马，他就跪在地上当马，太子要玩猴，他就千方百计找猴，斗蛐蛐，斗蝈蝈，花样翻新……太子渐渐长大，该读书了，他把赌具带到东宫。掷骰子、玩骨牌，哟五呼六，乱乱轰轰，东宫成了大赌场。刘瑾愿望终于实现了，弘治十八年五月（公元1505年），孝宗驾崩，朱厚照即位，是为武宗。这一年，朱厚照15岁。

武宗即位，果然重用旧侍，几个月内，刘瑾竟三次晋升。他先掌钟鼓司，又升神机营二司内宫太监；再升为提督京师五千营。刘瑾开始“露峥嵘”。他与东宫旧侍马永成、高风、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结为“八虎”，昼夜围着武宗。武宗喜欢鹰犬、角觝，歌伎舞女，他就将这些带到宫中，日夜供武宗玩乐。后来干脆跑出宫外几十里纵马打猎。一时尘土飞扬，鸷鹰高飞，猎犬狂吠，百姓震惊。有时还微装易服，看百戏，逛妓院，嘻嘻哈哈，肆意漫游。

武宗日夜淫乐，他能管什么朝政？每次早朝，司礼太监五岳将他唤醒。他迷迷瞪瞪坐在御座上，听文武大臣奏事。大臣们说朝廷大事，说百姓安危，说江山社稷，他打着哈斥，不感兴趣，也听不明白，只是随口回答“准奏！准奏！”

退朝后，他仍和八虎混在一起。大臣们呈送的奏疏本章，他懒得看；御使和六科给事中谏官 谏言，他懒得听；他最怕翰林院这帮学士给他讲经读史，（这是孝宗皇帝立的规矩，即所谓的“经筵”）他腻烦透了，脑仁疼。哪有玩儿好啊！

刘瑾最了解武宗的心思，对武宗说：“陛下！这江山社稷都是您的，您怎么能听命于他人呢？”武宗觉得有理，他就把所有奏折疏章全部交给内阁或司礼监办理，至于谏官们的奏章，他随手一扔，完事儿。后来，干脆发出免朝的命令。

这可急坏了大臣们，这样下去怎么得了？特别是刘健、谢迁、李东阳，这三位是顾命大臣。他们仿佛听到孝宗皇帝临终前那颤微微的声音：“朕冲龄登基，亏得诸臣辅佐，十八年来，幸免陨越。可惜天不假年，朕只得将国事托负众卿。东宫虽然聪明，但好游逸乐，请先生务必辅以正道，俾使他能成为明主。”

如何“辅以正道”？不辜负先帝的嘱托？看来得先处死刘瑾。皇上所为，都是刘瑾这帮奸阉所惑。历代权阉，祸国殃民，八虎不除，朝纲难振。刘健、谢迁等众大臣纷纷上疏，痛斥八虎恶行，劝皇上勤政讲学，整饬朝纲，处死刘瑾。武宗不屑一顾。南京御史陆昆上疏更是一针见血：“陛下嗣位以来，天下望治，乃未几宠幸阉侍，颠覆典型。太监马永成，谷大用等辈，狼狈为奸，共为蒙蔽，日事宴游，上干天和，灾异数告，迁臣屡谏，未蒙省纳。这些无耻之徒只讲宫中行乐，何关治乱？！此正是奸佞蒙蔽朝廷所惯用伎俩！”武宗根本不听。仍与八虎鬼混，沉醉淫乐。

刘健、谢迁等内阁大臣见此举不行，便于正德元年十月召开会议，商讨弹劾八虎之事。义愤中，阁臣们大骂刘瑾。这时，忽闻韩文求见。韩文是户部尚书，刚强正直，常与幕僚们谈论朝廷政事，每次都大哭不已。刘健知其为人，连忙将韩文请进。韩文一见众阁臣，“扑通”跪倒，哭道：“圣上被阉贼蒙蔽，阁老竟坐视不管吗？”刘健连忙将其扶起，诉说准备再次上疏一事。韩文大喜。他们商定，要在第二天早朝联合九卿众大臣齐心进谏。疏文由户部郎中李梦阳起草，王岳传送。韩文特意叮嘱李梦阳，皇上厌倦文字，奏章要写得通俗易懂，不能过深过长。李梦阳不愧是著名才子，奏章写得情真意切，潇洒自如。疏文道：伏睹近岁以来，太监马永成、谷大用、张永、罗祥、魏彬、丘聚、刘瑾、高风等，置造伪巧，淫荡帝心，击球走马，放鹰逐犬；徘优杂剧，错陈于前，直至导万乘与外人交易，日游不足，夜以继之，有志亏德，无复礼体。此辈小人，唯知蛊惑圣上，以便谋取私利。先前阉臣误国，史有明鉴。今永成等罪恶昭著，如若纵而不治，为患非细。伏望陛下将永成等八虎缚送法司，以消祸萌。

武宗看了这篇疏文，确实受到震动。是啊！昔日阉臣，祸国干政，难道永成他们……看来，不除八虎，众怒难平，可除掉他们，谁来和我玩呢？他想到刘瑾带自己玩鸟，玩蛐蛐、玩鹰、玩狗的开心情景，又想到大明江山社稷……他想不下去了，回到宫中，竟然大哭起来。

武宗彻夜难眠，最后决定先把他们调到南京去，平定风波。派王岳与阁臣商议，阁臣们不干，刘健、谢迁甚至推案怒喝：“此辈不除，何以负先帝遗命？”韩文也说：“刘瑾等人祸乱朝廷，不杀，民愤难平！”司礼监王岳曾是东宫旧侍，侍奉过武宗，性刚直。他对刘瑾所为非常清楚，对大臣们冒死进谏，非常感动。他奉武宗之命，曾三次往返于武宗与阁臣之间，这次，决定和李荣、范亨、徐智再见武宗。他述说阁臣们的意见，八虎的罪行，为了大明江山，劝皇上立即诛杀八虎，以绝后患。武宗见事已至此，只得下令，第二天早朝降旨，诛杀八虎。大臣们高兴。

此时，夜色已浓。刘瑾府里，八虎们聚在一起，面对烛灯，呆呆地发愣。突然，一个人气喘吁吁地闯进来，带进来的风险些将烛灯扑灭，刘瑾等人吓了一跳。刘瑾一看，是焦芳，知道大事不好。焦芳是刘瑾的亲信，靠巴结刘瑾当上吏部尚书。焦芳喘着粗气说：“陛下已批准大臣们的奏章，要杀你们，明天早朝下旨，你们快跑吧！”

马永成等人魂飞魄散，伏在案上“呜呜”大哭。刘瑾却咬牙切齿“嘿嘿”冷笑：“哭什么？想取我的命？休想！走！咱们去找皇上。”说完，刘瑾带着七虎直趋大内，见了武宗，嚎啕大哭，脑门把青砖磕得“咚咚”直响：“陛下，您得给我们做主啊！”

武宗一愣，见其涕泪横流，污血四溅，顿生怜悯之情，又见他们个个脸像“花瓜”，觉得有趣，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武宗一笑，刘瑾心里有了底，便抽抽噎噎地说：“陛下，奴婢为廷臣所遣，还不是因为奴婢效忠陛下，使陛下快活吗？陛下有江山万里，玩几只鹰犬又算得了什么？怎么会损伤国事？王岳执掌司礼监，串通阁臣，想限制皇上，他怕奴婢从中作梗，想先除掉奴婢。近日朝臣，目无圣上，皆因司礼监王岳搬弄是非，否则，朝臣怎敢不敬皇上？奴婢死不足惜！陛下您呢？可就没人侍候您了，您就不能再玩了！就要天天听那些老朽们念经，听谏官们胡说八道了，那您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刘瑾一番话正打在武宗的痛处。您想啊！武宗为啥要把刘瑾处死？还不是为了大明江山！如今听刘瑾说司礼监与廷臣串通擅权篡政，想限制他自由，武宗怎能不怒？要知道，自从朱元璋下令废除中书省，不设宰相，这司礼监实际上行的就是宰相之职。武宗越琢磨越觉得刘瑾的话有理，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再加上他本来对处理刘瑾等人就比较勉强，怕没人和他玩耍，现在更舍不得这个“宝贝儿”，他对刘瑾等人说：“你们起来吧！我不会处置你们！”

刘瑾怎肯罢休，他“咚咚”磕着响头：“陛下！您还是杀了我们吧”您饶过我们，王岳、范亨、徐智三位公公也不会饶过我们！我们还是死在您的面前吧！”

刘瑾这一手可真够辣的，他在暗示武宗，你得罪得起王岳吗？他可掌管着司礼监？武宗本来就一肚子气，一听这话更火了：“什么？他不饶你们？是他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好吧！把王岳他们撵到南京去，由你掌管司礼监。”刘瑾高兴坏了！他们要的就是武宗这句话，连忙磕头谢恩。武宗又命马永成掌东厂，谷大用掌西厂，其他几名太监接管京营各职。接着又命锦衣卫将王岳等人逮捕下狱。

次日早晨，文武百官等候武宗颁旨，诛杀八虎，谁想风云突变，诏书一下，竟是八虎擢升，众大臣悲愤而去。

大权在握，刘瑾开始反扑，他先将矛头对准王岳。刘瑾为啥对王岳这么恨？原因有二，一是王岳对刘瑾平时所作所为不满，这次又为廷臣呈送疏文，使刘瑾等辈险遭诛杀，因而对其恨之入骨，他要报仇。二是王岳掌管司礼监，刘瑾对这个职务早就垂涎欲滴。朱厚照还是太子时，他就对八虎之一马永成说，如果让我掌管司礼监，我定让“科道结舌”、“文臣拱手”。在明代，都察院所属吏、户、礼、兵、行、工六科给事中，以及十五道监察御史，统称科道，他的意思是说，若他掌管司礼监，定会使监察官员不敢说话，文臣拱手跪拜。现在，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为了免去后患，必须将王岳诛杀。

刘瑾对王岳执行杖刑，亲自拷问。明代的杖刑相当厉害，此刑是明太祖朱元璋设立，是专门用它来对付文武百官的。行刑时，先将“犯官”按伏在地，褪去裤子，露出大腿和臀部，用绳子捆住双脚，尔后，监刑人要大喊一声：“搁棍！”行刑人便将粗大的枣木棍搁在犯官的大腿上，行刑开始，执行人先要大喝一声，令“犯官”丢魂丧胆。然后狠打。每打十棍换人……行刑之后，轻者致残，重者毙命。刘瑾对王岳施之此刑，打得王岳死去活来。武宗有诏，将王岳等三人贬到南京，刘瑾也不好将其处死，就派刺客暗随其前去，在半路僻静之处，将王岳、范亨刺死；徐智则被打断双臂逃生。

除去王岳后，刘瑾抓紧行动，他想到了韩文。韩文，哼哼，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带头弹劾我，小子，咱们走着瞧。可这韩文廉洁公正，克己奉公，他找不到借口啊！怎么办呢？好办！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呀？他日夜派人监视韩文的行动，有一次，内府库收纳户部银两时，有几两成色不足。刘瑾闻讯，如获至宝，这是韩文失职啊！他立即将韩文免官，遣送回乡。在回乡的路上，他又派杀手跟随，韩文为人精明，深知刘瑾其人，就乔装打扮，改道而行，不宿馆驿，不走荒野，甩掉刺客使刘瑾阴谋落空。刘瑾好生恼火，把韩文两个儿子革职下狱。尔后，又捕韩文入京，罚米二千石。

刘健、谢迁是顾命大臣，刘瑾觉得不好下手。可这二位大臣见武宗昏庸，心灰意冷，就上表提出辞职，刘瑾大喜，立即唆使武宗批复。南京给事中戴铣等20余名官员见二位阁老离职，大明江山不稳，就上书请求挽留二位阁老。刘瑾大怒，全部将其杖刑下狱。兵部主事王守仁见谏官们如此惨状，心中不平，上疏请求皇上“追收原旨，使铣等仍旧供职”。疏文落到刘瑾手里，刘瑾根本不奏武宗，将王守仁下了大狱，先打五十大棍，然后将其贬到贵州龙场驿去做驿丞，并勒令立即离京。

王守仁带着杖伤上路，跌跌撞撞，连走数日，这天来到钱塘江田边，刚想坐下休息，突然一匹快马追上来，王守仁一看，是一友人，友人惊魂未定，下马告诉他，刘瑾派锦衣卫在后面追赶，准备将他处死，让他赶快想办法逃生。

逃？往哪儿逃？王守仁望着江水，悲愤之极！想我王守仁，自幼胸怀大志，咏经读史，为国为民，天地可鉴。没想到竟被奸阉所害，死在异地，苍天不公啊！他落泪，他不平；他想起了战国时的伍子胥，难道我王守仁要成为第二个伍子胥？罢了，这也许是最好的归宿，他望着滔滔江水，仿佛那是子胥英灵在向他呼唤。他笑了，想说点什么，掏出纸笔，借着月光，写就一诗。当写到：“百年臣子悲何及，夜夜江涛泣子胥”时，他写不下去了，难道就这样死了吗？不行！他灵机一动，将“遗诗”用石块压下，然后把帽子、衣服、鞋子扔在江边，自己偷偷地溜了。

锦衣卫校尉追到江边，见王守仁遗物，断其投江自杀，便回京，向刘瑾复命，刘瑾大喜，重赏了校尉。

刘瑾还炮制了一个“奸党”名单。一次早朝后，让群臣跪在金水桥南侧听人宣读。在这个名单中，有刘健、谢迁、韩文、王岳、范亨、徐智、杨守随、林瀚、张敷华、李梦阳、王守仁、王纶、孙磬、黄昭、刘瑞、汤礼敬、戴铣、陈琳、史良佐、刘玉等53人，并将这个名单标示朝堂，又颁发到全国各地。凡是列入黑名单的人，或诛杀，或下狱，或杖责，或革职。一时人心惶惶。

刘瑾真不愧是玩弄权术的老手，为了长期把持朝政，他投其所好，武宗不是好玩吗？好啊！那就玩吧！他大兴土木，建太素殿、天鹅房船坞供其玩乐。后来觉得在宫内玩乐不能尽兴，还在宫外建造了“豹房”。这豹房以几层高的宫殿为中心，两厢设有许多密室，室室相连，错落有致，如同迷宫。武宗喜欢鹰犬、美女，刘瑾派人到全国各地搜寻，送进“豹房”，供武宗淫乐。武宗玩厌了中原女子，他就千方百计到西域等地觅寻姿色秀丽、能歌善舞的色目女子，武宗大悦，昼夜宣淫。

刘瑾还有一个绝招，就在武宗玩得兴致正浓的时候，他来了，请陛下批阅奏章。武宗勃然大怒：“这事儿也来找我？那朕要你们司礼监干什么？你看着办吧，以后别来烦我。”刘瑾就盼着这句话呢，以后他哪敢“麻烦”皇上啊？从此，廷臣的所有奏章，都由刘瑾批答，大臣上奏，先向刘瑾呈上红揭，称为“红本”，然后再上通政司，称为“白本”，（内阁拟旨也按刘瑾的意思行事）刘瑾粗通文字，文化水平极低，有的奏折看不懂，他竟将奏折拿回家中，让其妹夫孙聪等代劳。然后交给焦芳加工润色。

就这样，刘瑾觉得还不够，他要掌握更大的权力，他将党羽、亲信安插在朝廷各个要害部门。内阁是朝廷办事机构。刘健、谢迁被排挤出阁，内阁空虚，他想到了焦芳。焦芳在这次与廷臣的斗争中，为刘瑾通风报信，立下了汗马功劳。刘瑾感恩，将其由吏部侍郎一跃提拔为内阁大臣，把持了内阁大权。接着，他的死党刘宇、曹元也进入内阁。这样，内阁拟旨，就全照刘瑾意志拟定。在控制内阁的同时，他又将手伸向六部、大理寺和都察院。正德二年（公元1507年）正月，他假传武宗圣旨，令吏部、兵部所有官员的任免都要和他商量，取得他的同意，两京（南京和北京）都察院各道如有奏章，必须先呈他详阅。就这样，他还不放心，让许进担任吏部尚书，后发现此人“内藏奸诈，”就换了亲信刘宇，刘宇进入内阁后，又由他的同乡张彩担任。张彩是弘治进士，善于投机钻营，溜须拍马，又长得一表人才，还很有智谋，因此，深受刘瑾喜爱。刘瑾又先后派刘宇、曹元、王敞为兵部尚书，派刘玑为户部尚书，刘璟为刑部尚书，毕亨为工部尚书。

都察院掌管全国官员奏章，是监察机关，刘瑾派刘宇为都御史；大理寺是审判机关，刘瑾派张纶任卿，董恬为少卿，蔡中孚、张桧为丞；这些人都是刘瑾的亲信。

刘瑾还全面控制特务机关，加强特务组织。明朝是特务横行的时代。明太祖为维护自己的统治，专门设置了特务机关“锦衣卫”；明成祖时又设立了一个“东厂”；宪宗时期又添了一个“西厂”。这些特务组织独立于政府各部门，直接受皇上指挥。它的任务就是侦察臣民言行，控制臣民活动。如今“东厂”、“西厂”、“锦衣卫”都被八虎中人控制，刘瑾还不放心，他又设立一个“内行厂”。这内行厂直接由他领导。它不但监视臣民的言行，而且连锦衣卫、东厂、西厂也在其侦察之列。自此，特务遍及京师，渗透穷乡僻壤。茶楼酒肆见穿华丽衣服的狂妄之人，便疑心是特务，民间百姓见生人操京城口音便纷纷躲避。举国上下，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刘瑾权倾朝野，飞扬跋扈，真正做到让“科道结舌，文臣拱手”。一次，都察院来人向他递交奏章，奏章中出现“刘瑾传奉”字样。刘瑾见直呼自己大名，相当恼火，把来人骂得狗血喷头，吓得都察院左都御史屠滽率所属官吏跪在刘宅台阶上“咚咚”嗑着响头请罪。刘瑾骂累了，让他们快滚，他们这才起身。从此，凡府部官员有奏请，都必须先在刘宅门口等候；科道与部属官员一律长跪。一些无耻大臣给刘瑾奏折，不写“拜上”，而写“顶上”。有的还自称为“门下小厮”，以讨刘瑾喜欢。

正德三年（1508）六月，刘瑾竟将朝中300多名朝臣同时下狱。

那天，武宗在豹房有些腻烦，想上朝玩玩儿。当时上朝，大臣们不但要跪拜武宗，还要跪拜刘瑾。因而，在京师人们都说大明王朝有两个皇帝，一个是武宗，一个是刘瑾。武宗坐着，人称“坐皇帝”，刘瑾立着，人称“立皇帝”。

早朝完毕，已近中午，武宗回宫，途中发现一纸。武宗好奇，命人拾起，打开一看，原来是揭发刘瑾罪行的匿名信。武宗草草看了两眼，便将信交给刘瑾，让刘瑾自处，自己回豹房休息。刘瑾一看此信内容，大怒：“好啊！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对正在退朝百官怒喝一声：“站住！”

300多名官员如雷轰顶，“刷”地站住。他们呆呆瞅着刘瑾，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刘瑾举着揭发信大叫：“这信是谁写的？”

一片寂静！

“这信是谁写的？”百官们你瞅我，我瞅你，没人吭声。

“好啊！没人承认，都给我跪在台阶上！”

正是六月，骄阳如火。烤得人喘不过气来。可怜，这300多名朝中大臣齐刷刷跪在发烫的石板地上，汗水“刷刷”往下流。“扑通”！一人昏倒了，刘瑾命太监们拖下去……“扑通”！又一个人昏倒了，刘瑾再命人将其拖下……就这样，一连昏倒了十几个。刘瑾笑嘻嘻地坐在廊下阴凉处，让太监们拿来西瓜，和太监们吃瓜解暑。

太监黄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对百官说：“书中所言，都是为国为民！大丈夫当死即死，何不出来承认？却连累他人！”刘瑾觉得这话不是味儿，当即斥责黄伟：“既然为国为民，为什么不面呈圣上？匿名勾当，岂是大丈夫所为？”

黄伟没吭声。刘瑾累了。他让太监李荣继续监视百官，自己回房休息。

李荣见刘瑾走远，连忙来到百官们面前说：“你们快歇一会儿，吃点西瓜。”百官们“哎哟”坐了下来，狼吞虎咽地吃西瓜，一会儿，就把西瓜啃个精光。

这时，刘瑾从屋里走了出来。李荣一见不好，急忙招呼：“快跪好！”百官们又齐刷刷地跪下来。刘瑾看看地上的瓜皮，冷笑瞪着李荣，李荣吓得不知所措。刘瑾嘿嘿一笑，没说话，上豹房找武宗去了。

300多名官员在地上整整跪了一天。晚上，刘瑾又传圣旨，把这300多名官员全部下狱。第二天，内阁大臣李东阳上书营救，刘瑾也得到风声，说这封信出自宫中内侍太监，与大臣们无关，大臣才获得释放。但大臣哪受得了这样折腾，刑部主事何钱、顺天府推事周臣，进士陆坤则死于非命。同情百官的太监黄伟，李荣也被革职。

刘瑾大权在握，又想到了发财。他拼命地聚敛财富，公开提倡行贿受贿。谁要想升官，对不起，得先给银子。官大官小官升官降全凭给银子多少而定。刘宇原是个都御史，他给刘瑾送一万两黄金，刘瑾立即将其晋升为兵部尚书、吏部尚书，后又升为内阁大臣。翰林院詹事杨廷和，为武宗讲经读史，讲完之后还劝谏武宗。武宗很烦，就把他调到南京当户部右侍郎，这是个闲职。杨廷和就暗中以蜀锦贿赂刘瑾，不久就升为户部尚书，补了实缺。杨廷和又给刘瑾2000两黄金，刘瑾又升他为文学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

正德三年（1508）正月，刘瑾下令，凡是进京述职的地方官员，都要纳银。布政使每人纳银两万两，否则，不得返回地方。各官无奈，只得向刘瑾行贿。所带银两不足，就向京城有钱人家借贷，当时叫“京债”。如果拒绝交贿或贿赂稍慢，都会获罪。

京城出巡的官员回来也得交钱。兵科给事中周钥，奉诏巡视西安，刘瑾派人向其要钱，而且数目很大。周钥较廉，他哪有那么多钱？在西安又摘借无门，只好拔剑自杀。翰林院学士吴俨，是个大户人家，刘瑾就派人上门说如果给刘公公好处就可以被封高官，吴俨不从，便被罢官。御史涂祯，奉命巡查芦盐课，刘瑾要他将当年盐税交给他。涂祯不从。他就将涂祯下狱严刑拷打，并把他的儿子发配充军。

刘瑾为所欲为，把大明朝搞得乌烟瘴气，民怨沸腾。正德五年（1510）四月，驻在宁夏（当时属陕西）的安化王朱寘鐇见时机已到，便与周昂勾结，以“清君侧”为名，兴兵叛乱，要夺皇位。他发出声讨刘瑾的檄文，列举了刘瑾的种种罪行，杀了安惟学、周东等刘瑾死党，焚烧官府，释放狱囚，声势大振。

陕西官员将朱寘鐇发布的檄文，封奏朝廷，请求派兵清剿。刘瑾见到檄文，吓出一身冷汗。他想，这檄文可不能让武宗看见，檄文讲的都是事实啊！假如让武宗知道安化王叛乱是因为我，我非掉脑袋不可。他擦擦冷汗，把檄文藏起，去找武宗。向武宗报告，只说安化王造反，不提檄文一事。武宗正在豹房寻欢作乐，听说“安化王反了”，心惊肉跳，忙和刘瑾商量“清剿”一事，决定起用前御史杨一清，命他为总兵，派太监张永为监军，率兵讨伐。这次出兵关系到武宗皇位，武宗当然不敢怠慢，他身穿戎装，亲自为杨一清等人送行。

其实，叛乱也不得人心，待他们率兵到宁夏时，朱寘鐇已被当地镇兵游击将军仇钺擒获。叛乱已平。杨一清和张永便安抚当地军民，然后押着朱寘鐇父子班师回京。

这杨一清也是个“人物”。他办事果断，又善于计谋，前几年因得罪刘瑾，被其陷害下狱，差点儿被处死，幸亏李东阳东奔西跑营救，他才出狱。因此，他恨透了刘瑾，认为刘瑾是大明江山的毒瘤，如果不将其除掉，后果不堪设想。可除掉刘瑾，谈何容易！刘瑾深受武宗宠爱，又树大根深。嘿嘿！他可不像那些傻谏官们引火烧身，他得寻找机会。今天与张永在一起讨逆，这机会不就来了吗？他得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啊，对！就利用张永，将刘瑾送上断头台。其实，这张永也不是什么好鸟，八虎之一啊，以前和刘瑾共侍武宗，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刘瑾得势后，掌司礼监，设内行厂，不可一势，和七虎关系可就疏远了。特别是对待张永。因其善于讨好武宗，又有办事能力，刘瑾就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多次想除掉他。一次，刘瑾矫旨要把他调往南京，并立即动身，而且还在路上派了刺客。张永也是武宗最宠信的人，哪吃这一套，立即来到宫里找武宗诉说。武宗不知此事，找来刘瑾寻问，三人对质。愤怒中，张永猛击刘瑾一拳，二人撕打起来。武宗将其劝住，还特摆酒宴为二人调停，二人这才罢休。可张永恨透了刘瑾。

杨一清当然知道这些情况。这天晚上，杨一清与张永在营中饮酒。闲谈中，不知是由什么话题引起，二人谈开了朝中大事。杨一清说：“这次平叛大获全胜，靠什么？还不是靠公公威德，公公威震四海。否则，叛乱何时能平？”张永异常兴奋，二人越说越近。杨一清接着说：“藩王叛乱易平，可朝中内乱难定啊！”“内乱？！”张永大惊：“是谁？”杨一清看了看四周。无人。便在张永手上写个“瑾”字。张永愤怒了：“这家伙阴险狡诈，六亲不认，祸乱朝廷，朱寘鐇就是因为他才叛乱的。”杨一清见时机已到，便说：“是啊！这家伙六亲不认，张公！俗话说先下手为强，您不先下手，可要吃大亏啊！”

张永为难了：“他是圣上宠臣，皇上日夜都离不开他。况且，他在宫中耳目众多，除掉他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杨一清说：“张公！您也是皇上最宠爱的人啊！今日平叛为何不用他人？而偏偏用您呢？还不是皇上对您信任？如今，叛乱已平，大功告成，这可是个好机会！”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朱寘鐇的檄文说：“咱们回去，圣上必问宁夏事，您只要把这个呈给圣上，再把叛乱的原因和刘瑾平时假传圣旨的事对圣上一说，必然会置刘瑾于死地。那时，您就是大明王朝的功臣，您说，圣上不重用您重用谁呀……”张永一听，心中大动：是啊！我要是除掉刘瑾，再把他那些自定法律一改，那我可就大得人心了，我就是大明朝的功臣啊！那就……可这件事非同小可啊。武宗要是不听他的话，刘瑾反扑，到那时不但祸及自身，还会株连九族。杨一清见他有些犹豫，便鼓励他说：“别人揭发，圣上可能不信，但这件事由您来办，定会成功，万一不成，您就跪在圣上面前，顿首哭泣，以死感动皇上。只要皇上应允，立即动手，不能迟缓，以防有变。”张永点头。

刘瑾根本不知张永与杨一清密谋之事，听说平息叛乱，心里高兴，认为这是自己调兵有功，还给自己升一级，又加了禄米。八月十五，杨一清与张永班师回京，奏请献俘。武宗亲自到东华门迎接。晚上，还在宫中大宴群臣，刘瑾也参加了宴会。宴后，群臣散去，武宗又把八虎召到后宫，继续痛饮。谈笑中，武宗一个劲儿地夸赞张永，说张永精明强干，为朝廷立了大功。刘瑾听了很不高兴，便借故提前离席，另外六虎也陆续散去，只剩张永。这时，已到半夜，武宗已有醉意。张永见状，连忙跪在御前，呈上朱寘鐇的檄文，向武宗控诉刘瑾恶行。武宗醉眼矇眬，把檄文搁至一旁，问道：“刘瑾到底想干什么？”张永说：“他想取天下啊！”武宗笑了：“那就让他取吗？”“陛下！”张永跪在地上哭泣：“刘瑾取天下，坐皇帝，那么，圣上您呢？”

武宗一听，惊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是啊！刘瑾取了天下我往哪儿摆，这大明江山，岂不在我手里断送？他命令张永，马上逮捕刘瑾。

已是午夜，街道静悄悄的，没有人影。张永带领禁兵，直扑刘宅。刘瑾已经睡熟，他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张永擒拿。张永把他囚禁在狱中，并将刘瑾宫内宫外的住宅查封。

第二天早朝，武宗将刘瑾罪恶诏示群臣，事情来得突然，群臣震惊。退朝后，官府衙门，大街小巷，人声鼎沸。刘瑾还不死心，他又故伎重演，试探武宗的心思。他上书哀求武宗，说自己赤身被擒，请求皇上开恩，赏给一两件衣服蔽体。武宗想到刘瑾平时对自己的好处，立即送去一百件衣服，又准备让他去看守孝陵。张永听到这个消息大惊。连忙入宫去见武宗，诉说刘瑾罪恶，一定要将刘瑾诛杀。这时，六科给事中和十三道御史联合起来上疏，列举刘瑾三十多条罪状，上报武宗。张永还一个劲儿地撺掇武宗去抄刘瑾的家。

武宗好玩，听说抄家，异常兴奋，他要看看，刘瑾家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于是就亲自带着校尉赶到刘瑾家。在刘瑾家里，共计抄出黄金一千二百零五万七千八百两，白银二亿五千九百五十八万三千六百两；宝石二斗，黄金甲胄二副，金帐钩三千对，玉带四千一百六十二条。看得武宗目瞪口呆。

再往下搜更是惊奇。搜出私刻皇帝印一颗，穿宫牌五百个，盔甲三千副，绣龙袍八件，蟒袍四百七十袭，玉带四千一百六十二束，弓弩满满塞了两大库。武宗还发现了两把扇子，这扇子他很眼熟，因为刘瑾入宫时经常拿着它。这扇子好奇怪，一按扇柄，扇骨里就会突出两把匕首。武宗觉得很有意思，就“突突”地按着玩。他问张永：“刘瑾扇子里藏刀干什么？”“他是想时刻不利于您哪！”武宗吓得大叫一声，把扇子扔了。直到现在，武宗才明白，这个整天笑嘻嘻伺候自己的家伙，原来是想谋权篡位，取他代之，要造反。武宗大怒，立即下诏，命法司、锦衣卫会同百官进行公审，他要坐在午门城楼上观看。

刘瑾被押到午门，刑部尚书刘璟坐在案后主审，文武百官站在两旁观审。审讯开始，刘璟平时被刘瑾吓坏了，嘴唇哆哆嗦嗦竟说不出话来，百官们也吓得不敢出声。刘瑾见此状况，更加趾高气昂，大声说：“满朝公卿，都出自我的门下，谁有资格问我！”

这时，驸马蔡震忍不住了，他一把推开刘璟，坐在主审位子上大声说：“我是国戚！不出在你的门下，我可以问你，你给我跪下！”

刘瑾不肯跪，蔡震就命禁卒先“抽他二十个嘴巴”再说。那禁卒平时就看刘瑾不是东西，可刘瑾大权在握，他敢怒不敢言。今天见他还这么神气，就走过来“拍拍”抽刘瑾嘴巴，打得刘瑾顺嘴流血，“扑通”一下跪下来。蔡震出示刘瑾罪证，痛斥他欺君罔上，图谋不轨罪行。刘瑾无话可答。武宗在午门城楼看得清楚，当即下诏，将刘瑾千刀万剐，凌迟三日，枭首示众，并将他的供词和判决书张贴全国各地。因此，就有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刘瑾被诛后，他的同党焦芳、刘宇、杨玉等六十余人全部伏法。张彩死在狱中，尸体被斫成肉泥。

奸佞已除，但国事依旧。张永接替刘瑾，掌管司礼监。其他几虎依然把持朝政，武宗依然在豹房中淫乐，大明王朝日益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