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雨的云七十年感怀短文500篇》

第448篇 端午只见一朵石榴红

    院子里有两棵石榴树，从“五七大军”调回时就有，每逢端午石榴花在绿莹莹中盛开，火红灿烂一片。

    过去的传统端午节，有龙船、粽子、酒菜，孩子们穿新鞋、新衣服，非常高兴，一片热闹。妈妈还在他们的额头上点几点黄灿灿的雄黄酒，给他们脖子上挂个五彩缤纷的香荷包，和装了鸡蛋的蛋袋，给他们洗菖蒲、香草、艾叶的香汤浴。家家户户还在门外挂一串艾叶、菖蒲驱邪：“手执艾旗招百福，门悬千剑斩千邪”。

    随着时代变化，传统越来越少，节过得越来越简单。不过除了文革时期，还一直保持了传统节日的许多习俗，近些年的端午节，许多单位还给职工发粽子、皮蛋、咸蛋，增加节日的喜悦。

    院子里的那两棵石榴花也为端午增添了光彩，每逢端午火红一片，添了浓浓的喜气洋洋气氛。据说石榴花是为纪念屈原而灿烂开放的，以火红灿烂表示对屈原的敬意与纪念。

    以石榴花贡献屈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层含义，石榴多子，借石榴祝屈原这样主张章明法度、政治清明的好人，后代兴旺发达；或者言外之意还巴不得那些一个心眼专制腐败的孬种断子绝孙。哦，瞎猜，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石榴比不上牡丹雍容华贵，也没有玫瑰那般水灵俊俏与媚态风情，更赛不过桂花的芳香四溢，石榴还不如桃之夭夭、一片芳菲。但是石榴别具风度与芳颜。

    石榴红如火焰，像燃烧的一把把烈火，热情澎湃、流光溢彩，那样的蓬勃，那样的帜热，那样的鲜艳夺目，那样的明丽缤纷，闪闪烁烁在千枝万叶的绿莹莹中，绿叶更绿了，红花更红了。如此美景怎不叫人留连，怎不令人难以忘怀。

    石榴绽如燃，闪烁碧绿间；

    风吹枝叶摇，流光璀璨现。

    榴花如火焰，处处都开遍；

    年年五月五，缤纷献屈原。

    是今年的端午节又到了，该有缤纷灿烂的一片石榴红了。可是今年吃粽子时，院子里的这两棵树竟然只现晶莹碧绿，没有红彤彤，不见缤纷、璀璨、火红。怎么，不知道今年石榴不开花，还是姗姗来迟。

    我眼睛近视，走近细看才发现，绿叶间有石榴花的花萼花蒂。今年的石榴不是不开花，也不是姗姗来迟，而是开得太早。它太耐不住寂寞，还没等端午来临就急匆匆、迫不及待绽放，于是端午来临之际花瓣已经一片片随风落去，只留下了干巴巴的花萼花蒂。

    再细看，晶莹剔透的绿叶间，还拽着几个青色微带红意的小石榴，正随微风飘摇。哦，它们是高兴，是在跳舞唱歌，也许是为了早开花早结果，不仅仅献给石榴花，还想着把红红的石榴敬献。

    没看见石榴花我很不甘心。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的端午都是榴花缤纷，偏今年没有。于是走近树旁，围着它四周转。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树梢的碧绿中，寻着躲藏着的独自一朵迟走的石榴花。

    这朵石榴花虽然是孤零零，我还是喜欢它，没有因为它来得迟来得晚就鄙视它，相反，还格外器重它、感激它，没有它，这个端午节就看不着石榴花了。

    它留到现在才孤零零开放，也许还是为了献给端午节时候想看到它的人们，才耐住寂寞留下的，甚至还可能还承受了花神的高压与责备，才艰难的留了下来的，怎能鄙视它呢。

    我情不自禁的联想翩翩，甚至是想入非非，捉摸这朵石榴花是怎么想的。哦，也许它唱道：

      我自独展一点红，兴趣盎然绿丛中；

      不悔姗姗来迟了，留与千万友与朋。

      不计灿烂后与先，只喜今日独妍妍；

      千绿万绿莹莹中，唯我璀璨红一点。

    因为物以稀为贵的关系，的当看见碧绿中唯一的一点红时，一阵欣喜，虽然没有“五月榴花开欲燃”的热闹与缤纷，却有“浓绿万枝红一点”的赏心悦目呵。

    古人以“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描写石榴，然而我想，动人“春色”真的“红一点”够了吗，真的是“不须多”吗？

    我喜欢“开欲燃”而不喜欢“一点红”。真的，确确实实。我是觉得，真正的美丽不是孤零零的“红一点”，而是多多的红，而是缤纷灿烂的“开欲燃”。

    一朵花儿再如何的美丽，也就独自的一朵美丽而已，一朵花儿再如何风光，也就是独自的一朵风光罢了，一朵花儿再如何的赏心悦目，也就是独自的一朵能够赏心悦目。

    一朵、几朵、几十朵、几百朵的的美丽算得了什么美丽，一朵、几朵、几十朵、几百朵的灿烂算得了什么灿烂，就好比一人、几人、几十人、几百人幸福快乐算不了真正的幸福快乐，就好比一人、几人、几十人、几百人欢天喜地算不了真正的欢天喜地。

    石榴是热烈、缤纷、奔放的美，生机盎然的美，令人心胸振奋与感情彭湃的美，只有“开欲燃”“红一片”，才是生机盎然，才能令人心胸振奋、感情彭湃。石榴是如火如荼、光华璀璨的美，而不是优雅、清淡、闲适的美，当然就越多越美丽，越繁华越美丽。

    不管古人怎么地赞扬石榴花“万绿丛中一点红”的美丽，我还就不喜欢它仅仅是“一点红”。真遗憾，今年的端午院子里的石榴偏偏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偏偏是“红一点”。

    那么忽然发现那仅有的一朵，那仅有的红一点，为什么那么的兴趣盎呢？物以稀为贵嘛，无可奈何嘛，有总比没有好嘛。只有一点红又能怎么样呢。既然不能“红一片”，也就只好认可“红一点”，从红一点中得来赏心悦目与快乐。

    有一种说法，说“万绿丛中一点红”的美是色彩对比作用。是的，“万绿”与“一点红”的色彩对比确实能产生美感。我还写过这样的文章，而且在创作实践中采用过“万绿丛中一点红”的表现形式。

    “红一点”的美是存在的，“万绿丛中一点红”是可能达到的，处理得好会是非常动人的美感形式，然而很难处理、很磨人、很危险、很伤脑子，“万绿丛中一点红”是很难协调的一种美感形式。它是一种非常容易不和谐的美感形式。

    就像前面说过的：一朵花再如何的美丽也就一朵而已。一朵几朵几十朵几百朵的的美丽算得了什么美丽，一朵几朵几十朵几百朵的灿烂算得了什么灿烂，一人几人几十人几百人的幸福与欢天喜地算得了什么幸福与欢天喜地。我就是喜欢红一片美丽。

    有一个古代传说故事：宋王举殿试，画题就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动人春色不须多”。

    学子们一个个苦思冥想。有画树林里独自一丛红花的，有画花盆里独开一朵红花的，有花园里一着红裙女子荡秋千的……答卷缤纷多彩，宋王欣赏的却只有一幅：丛林碧绿，丛林中一小楼，一凭窗女子的樱桃小口红扑扑一点。宋王叫绝。

    一棵石榴才有一朵石榴花太单调，在这里仅仅说石榴也是太单调，有人喜欢石榴，也有人不喜欢石榴。还是百花齐放好，且借一首山歌《十二个月开什么花》协调一下：

    正月迎春顶寒开，二月兰花悄悄来；

    三月桃花傲春寒，四月梨花一片白。

    五月石榴万点红，六月荷花映水中；

    七月栀子香风送，八月桂花香更浓。

    九月菊花庆重阳，十月芙蓉妖娆展；

    十一月里水仙到，腊月梅花迎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