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初次印象
第一次见到苏岩,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像我脑海里储存的一些美好的往事和从我的生活中走过的一张干净的脸庞。
这是个生活阅历很深的女人,柔毅的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她从容的言谈举止,不难发现她的淡泊和安静。
因为是新房,简单装修后,苏岩准备上货,她考察的服装牌子是“初次印像”,品味女人的一些服饰。
在苏岩装修房子期间,看到她的同学这个来了那个去了,我好羡慕。有一次我问苏岩,怎么大学毕业后反而干了个体,你看你的同学在事业单位工作多舒服。苏岩说,人活着,工作是一种谋生手段,只是方式不同而已。不要羡慕别人,有时工作也是一种缘份,一种命运,别去苛求生活。
我比苏岩大八岁,她的心态比我成熟的多,自以为是的我,很佩服苏岩,不长时间就成了她的铁友。
第一次陪苏岩去杭州配货,别人都入睡了,只有我们两个睡不着。整个车厢一股汗味和脚臭味。有的人梦中说着梦话,风从急驶的车旁刮过,让人有一种鬼幻的感觉。我小声问苏岩:“苏岩,你的大学白上了,怎么不找个体面的工作,受这份不是人受的罪。”苏岩说:“我原来的工作单位是市贸易公司,倒闭破产了。就一直帮老公干,可我们两个人的人生观点有很多分歧,我不想改变别人,只想做好自己,决定自己干。本来想开快餐店,可和老公意见不一致,宣布流产。这不听我同学,你表妹代红的伟大建议,歪打正着的干了服装,干吧!干什么只要投入,只要缜密,应该会干好吧?”
“虽然我没上过大学,但我知道服装营销有很多知识。女人进店购买,都希望买到真正适合自己品味、肤色、体型的服装。但实际上大部分顾客对自己真正适合什么样的服装是不清楚的,这时候不能一味地劝服顾客被动购买,而要作为一名转业的服装穿着方案提供者,让顾客主动购买。服装的面料、生产工艺、价位,适合哪一类人群,这些知识都需要掌握。”
“臧姐,你懂的真多。我可是瞎子摸路,满眼黑,今后你可要多教教我。”
都说同行是冤家,我不这样认为,只有大家同心协力,提升财气,才能搞活这条街。我们也才能有发展前途,你说对吗?”我直打瞌睡,可就是睡不着。
到达的时候,天黑了。我和苏岩只能就近找旅馆住下,明天早起来看货。这时候,美丽的霓虹灯下,急着回家的人;嘻笑牵手走过的年轻人;还有刚从超市出来提着大包小包的三口之家,让我想到一人在家的儿子,不知自己吃饭了没有?还有外地出发的老公,不知生意谈得怎样?忽然一股漂泊的悲凉涌向心头,觉得离家竟是遥遥万里。我说,苏岩,天下的女人,怕是只有我们卖服装的受的苦多。臧姐,比我们累的人很多,你看那些做小买卖的,路灯下卖内衣袜子的;烤麻辣串的;卖小饰品的,很多很多,都不容易。人活着,能劳动是福气,生命的本体是磨难,受罪是种人生的考验,没有天上掉馅饼的。臧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们要有阿Q精神,学会快乐,学会知足。
我和苏岩没心思观赏杭州的夜景,在大排档吃了一碗刀削面就倒在床上,我们俩人异口同声说:真累。
不到五点,常人睡眠最舒服的时候,我和苏岩到市场看货。苏岩的货好拿,专一。我不行,牌子散,我在各个服装城穿梭,似乎哪个地方逛不到,心里就没谱似的。
赣通服装城,温州服装城,上海服装城,服装街,裤子街,我一溜小跑转了个遍,整个人像散了架的水车,随时都有瘫倒的可能。苏岩说,臧姐:难怪你累,你这样拿货不仅辛苦以后调换货也麻烦。你要集中有目标有选择性的拿货。苏岩的见解总是独到又有见地。
等我们出发回来,从车上卸下大包小包,满脸尘土,浑身疲惫,好像刚从北大荒逃出来的罪犯。我和苏岩一对视目光,俩人开怀大笑,笑声迎来了一天的黑暗。
我和苏岩没有回家,没吃饭,赶紧挂货,因为明天是农历七月二十二,我们这里的财神节,苏岩要在这个吉祥的日子开业。
“臧姐,你吃个桃子吧!”我的小闺蜜牛菲来了。
菲儿二十一岁,中等个头,白净的脸庞,一说话就笑,一双纯净的眼睛对谁都很和蔼,在她的心里世界干净的像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阴郁。可爱的小嘴巴,像只蜗牛。她的皮肤总是那么嫩,用“吹弹可破”四个字再合适不过。我真羡慕,年轻真好呀!她比我小十几岁,可她像个小大人,每次看我出发回来,给我送来水果点心等好吃的,我对牛菲说,她前世是我的情人,前世欠我的。
牛菲在我的北边,和我隔着四个门。记得她刚来时,我还认为她也就十八岁,走起路上来蹦蹦跳跳的,特活泼。
她盘店时我不知情,当她干了一段时间,大家都议论她的买卖红火,我才注意她。他有一个男朋友,彭小水,大她五岁,大学毕业,人清清瘦瘦的,给人一种儒雅感,很少说话,说起话来,文质彬彬,声音很小。
等和菲儿熟了,我才知道他们是在北京认识的,彭小水是山西人,大学毕业在北京找了份工作,菲儿高职毕业后,也去了北京,他们相识相恋,还是菲儿追的小水。
“臧姐,这个怎么挂?唉哟,姐,你拿这个款太瘦了,很难卖呀!”
我正看进货单,菲儿喊我。“是吗?我一到市场就迷糊了,看到模特上的款式很好,经她们一蛊惑,就拿了。唉,干多少年也有失误,卖卖看吧!”
“菲儿,给南邻苏岩姐送个桃子,你帮帮她,她明天要开业了。”
“我才不去呢,你看她那气派,高不可攀。还有她那些朋友,都很有来头啊!我不想交这种朋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喜欢姐,朴实平和,义气。”菲儿的小嘴一动,甜得让人忘记疲劳,但也是得理不饶人的主。
“去吧!反正你现在没事,彭小水下班回来,菲儿解放了,到我们店玩。
“好吧!谁让你是我姐呢,谁让我爱听你的话呢。”菲儿拿着桃子到苏岩的店里去了。
等我们摆好货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苏岩要请我们吃宵夜。我说,什么我也不想吃,我儿子还一人在家呢,你们去吃吧!菲儿说,我早吃了,我也不去。我们正说着,一辆车停在苏岩门口,我是车盲,菲儿对我说是蓝鸟。
从车上下来一个三十五六左右的男士,很派,一米八多的个头,甭着脸,目不斜视,走进苏岩的店里,一会的功夫出来了,脸色很不好看,非常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