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哉 奇哉 壮哉——黄山行
孙敦秀
一个想去而没有去过的地方,就像一本想看而没有打开的书,总想探求是否藏着怎样的“黄金屋”与“颜如玉”的奥秘。
经过近20个小时的火车运行,文化委一行19人的赴黄山、千岛湖、杭州双卧六日游的第二团队到达了第一站——黄山。这座位于安徽南部歙县、黟县之间的闻名于世的名山,便向我们翻开了第一页。
黄 山
美哉黄山!美得让我无所适从,美得让我真真体验到自身的渺小和有限的感官无福消受这天赐的过多的福祉。无怪乎唐代诗人李白曾感慨写道:“黄山四千仞,三十二莲峰,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明代著名地理学家徐霞客在游历众多名山之后,竟赞称:“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就连当代诗人郭沫若游览黄山后也写下了“敢云黄山天下奇”的感慨诗句。咏诗观景,触景生情,情不至尽,尽在我思绪、质疑之中,一连串的问号在眼前晃动。黄山有北方山峰的雄伟壮观,有南方峻岭的俊秀飘洒,为什么没有列入五岳之中?黄山有虬枝斜出的青松,有壮丽无比的飞瀑,有玲珑剔透的怪石,有浩瀚无边的云海,可为什么没有五岳之名声?我的旅游总是一种“观思结合”的游览方法,多一些质疑,多一些思考,游览的过程就应该是一个不断探求,不断收获的过程。上述两种质疑,我不得不问一下导游。导游摇头,问同车摆手。这迫使我像钻牛角尖似地寻找正确的答案。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看来圣人之言,也难放之置于四海而皆准。
原来,汉宣帝神爵元年(公元前六一年)颁发诏书,确定命名五岳。因五岳的地理位置曾是我国文化发源地和经济开发较早的地区。东岳泰山,在商代就是我国经济文化中心;西岳华山,居关中要津是文化发祥地;南岳衡山是我国南方经济文化开发区;北岳恒山是古代祭祀的圣地;中岳嵩山,位于中原腹地,是我国古文字、古文化发源地。由此看来,五岳的成名除得益于经济文化的发达和人们发现较早原因外,皇帝的金口御封可说是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似乎和山峰的自然风景相差甚远。而黄山的开发要比五岳晚得多。据说,直到大唐盛世,黄山始有游人涉足,所以黄山的成名要比五岳晚了一千多年。而黄山自然景观和灿烂的人文景观相互辉映,令每一位到黄山来的人叹为观止。
1990年12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把黄山列入世界自然和文化遗产名录。因此看来皇帝的目光也有短浅走眼的时候。皇帝的诏书也有错下结论的地方。这不由得想起皇帝的先辈汉武帝时也曾有错封“将军柏”的经历,惹得后人说到今。传说武帝登基之时,曾到嵩山游览, 名到了嵩阳寺,进了三道院后逐一对一棵比一棵大的树,错封为大将军、二将军和三将军。因封名不公允,最高大的“三将军”柏树,怒发冲冠,触雷电烧毁;“二将军”实感委屈,树干气炸了,裂为四个分枝;“大将军”自知不如两兄弟高大,封官命职不相称,故意生长得低头弯腰。两帝相距近70个年头,看来都犯有错误,因是皇帝,金口玉言,一语即出,错也即对,故后来游人对错封“将军柏”写过一首讽刺诗:大树小来小树大,先入为主成笑话。高官掌权不崇实,金口玉言谁评价。
此诗之涵义借此也送给皇帝或一些不注重调查,道听途说感情用事或妄下结论而随意使用“权力”的人们。事实胜圣言,历史最公允。
黄山松
奇哉黄山松!它是峰崖上的艺术,它是生命的赞歌,它给黄山凭添了无限的灵性,它以奇异的姿态名冠于世,是它构成了黄山“丹崖翠壑千丈画”的绝妙佳景。
黄山松在黄山海拔八百米到一千八百米的山崖上生长,它是松树中一独立的品种。它的祖先是油松。它来到黄山安家,便潜心变异,创立新派,自成一体,被植物学家命名为“黄山松”。为了在高山悬崖生活,它同大自然中的风暴、雷雨、沉雾抗衡,形成它针叶短小,粗硬密致和常向一边生长的特点。它既可在平岗陡壁上密布成陈,又可在奇峰峻岭上独树一帜,在黄山独成一景。玉屏峰有“迎客松”,始信峰上“黑虎松”,天都峰上的“探海松”等,举不胜举……我的眼光却落在那山岩中盘曲裸露,黑色绳索般的松根上,并联想到深入岩缝中的那纠缠弯绕的根系。据说黄山松枝有多高,根就有多长。它一生一世在地下,顽强而坚韧地在岩缝中寻找着水分、营养,向下向下,坚信地心有一个太阳。在混混沌沌之间,当之无愧地充当生命的量尺。没有肥活的土壤,不悲叹;只有冰凉岩石,不畏惧;看不到枝叶的翠绿,无怨无悔;看不到枝干的伟岸,心底坦然;终生在岩缝中抗争,缓慢而狰狞,沉重而无声。长期在黑暗中劳作,浑身灰褐,枝体变形,但仍寻觅、吸取维持生命的汁液,默默地输送给它身体延长的那一部分。众多的根系如恋人般地共同生活,努力着,为了一个美好的愿望,它们坚强的臂膀,互相拥抱着,用真挚的手,互相牵扯鼓舞着,用热烈的嘴唇,互相亲吻着,它们中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斗,也不知道争斗是什么。它们像是永远不钻出地面似的,像是厌恶人间的虚伪,人间的争斗,人间的贪婪;厌恶人间那些夜晚像猪一般酣睡着,白天像狗一样厮打着的碌碌无为的人。根的这种充实感和成就感,难道不会让更多人暗自惭愧汗颜?这是由超凡绝俗的大智慧中生长出来的清洁的精神,又由这种精神滋养出拒绝诱惑的惊人内力,依然保持着朴实而自然的本色,扭曲的身躯依然包裹那黑色而粗糙的皮肤,在黑暗中唱着胜利的凯歌。又像是在蔑视着万物灵长的人,你为何将那张枯黄憔悴如同古老线装书的脸庞,涂上厚厚的胭脂,化妆先是欺人,之后便是自欺。抛去那些伪装吧,不粉饰的脸庞更纯朴美好,不化妆的目光更坦率真诚。我也相信不化妆的人更有勇气面对人生。
松根,自然界中已经不能没有你的存在。你执着、真诚、拥有爱心。我喜欢你,你滋养的树干是那样端直挺拔,你滋养的枝叶是那么蓬勃青翠。你为山峰戴上了巍峨的云冠,也为人类撑起了清凉的华盖。但愿更多的人们在欣赏奇松的同时,也有爱慕你的一天。
黄山云
壮哉黄山云!风之笔蘸着水之墨,在黄山峰顶峡谷“轻描淡写”,横涂竖抹,或章或篇,或字或句,潇潇洒洒,变化莫测,绘就了黄山独特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黄山离海很近,气候温暖湿润,雨量充足,年降水200天左右,雾日255天,这是我们北方所不及的。再加上峰峦高耸,给云的聚集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举目望去,满眼云雾,迷迷茫茫,飘忽不定;有时轻絮几缕,在山腰缓缓飘过,若仙女舞袖,忽而云雾成团,奔腾不息,高大的峰峦,便成了海中的仙岛;有时雾如巨浪,铺天盖地,淹没了眼前的一切,仿佛自己身在深遂不可测的神仙洞府之中。这雾这云一过,山里的景色太美了,每一座山都是一幅刚落墨的山水画。苍松生机葱茏,山泉水清声脆,天空如擦拭过的玻璃,空气像透明的液汁,异常新鲜。旅游的人们,成群结队,笑声不断,像是配着那画外音。身临其境的美和那有口皆碑的传颂同一意境。随着云雾的漂泊,它却曳引着我不时泛起不可言传的苦意,它撩起我思绪阴郁,此时此景,不就是我们常讲的“雾里看花”、“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最好写照吗?人的心脏就只有拳头那样大小,脑门也只有巴掌大的面积,谁不希望快乐装得多一些,烦恼少一些呢?我从不自找没意义的苦吃,也不认为痛苦就全有价值。人活着毕竟不是为了历尽痛苦磨难而终生,而只是在获取快乐、轻松和幸福的过程中不得不与苦难抗争而已。曾经遭遇的苦闷,特别是人故意给你造成的痛苦和其氛围,如同这云雾一样,一片模糊,单调而凄清,此时此刻哪怕有一丝阳光,哪怕是一个真诚的微笑,一句真挚的话语,都会使你觉得它完全是一位可以信赖的挚友。尽管单纯,却刻骨铭心。正凝神思考之际,阳光倏地 拨开云雾,当空垂照,山峰露出那本来该露出的面容。我高兴地东指西认得不亦乐乎。
“地导”也像是受尽了没有阳光,没有光明的煎熬,甩掉那种特殊的期待和感觉,乘机向我们介绍这奇峰异山的美好传说;大家也欢呼雀跃,犹如孩子童般地笑着,放纵着,招朋呼友,选景对焦,不用喊引人发笑的“茄子”暗语,大家都会心地笑着被摄入镜头中。由此看来,人们大都喜欢阳光和透明,都乐于开朗和率真。《三字经》上讲:“人之初,性本善”,依我看应改为“人之初,性本乐”才符广大人们的心理和现实。我不喜欢这云雾缠绕的景观,犹如我不喜欢在人生道路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制造的“云雾”环境一样。空穴来风的“云”,虚无飘缈的“雾”,它让人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让人感受得到,甚至以令人碰得头破血流的面目示人的。这些以制造“云雾”为业的人,多是一种近乎于绝望的颓废,是极具破坏性的心态在作祟,是一种“刻板印象”加“小农意识”在人际之间的反映,是一种极度膨胀的自我优越感和不加节制的私欲的产物。虽然它更多的是破坏当事人自己的心境和当事人内心世界的暴露,它却是建立在对自己某一方面的绝望和对别人成就与荣誉的痛恨之上的,甚至可以恩将仇报。再加上一种从众心理和集体无意识的现象伴随,那真是一个“人无完人,金无足赤”的魔幻世界,这种“云雾”所造成的潜在的精神歧视和显形的行为歧视,法律无能为力而法律并非万能,在今天创和谐、重平等、尊人权是我们的共识,行之者荣 ,违之者耻。人为的“云雾”,一旦见到阳光,必将成为过街之鼠,原形毕露。
黄山的云雾,难道真像诗人笔下的抒情:“是上帝的偏执狂爱,将灵魂分解,造就出如此这般的风景。”其实“云雾”就是一种存在如同春夏秋冬四季各异;如同天地万物,星球月亮俱备,这就是宇宙间的客观存在和客观规律造就的缤纷景色。人间的“云雾”那是人为的,可以“云散雾消”。黄山一游,每一山峰都洋溢着吉祥动人的意趣,每一棵松柏都显露出山水灵验的踪影,每一片云雾都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图案,每一处域名都折射出历史沧桑的年轮。我掷笔一呼:黄山一游,不虚此行!
2007年9月于通州帏韬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