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炳申 深研理论成大雅  古法新意悟天然——记书法家、书法理论家孙敦秀

我清楚地记得是在1993年的秋天，在北京财贸学院的“孙敦秀个人书展”上，我有幸与此君相识。之后，我们由于脾气秉性相投，在书艺上频频增加了往来，由相识到相知，我逐渐对孙敦秀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和认识。

孙敦秀，1953年生于江苏省丰县一个农民家庭。他的父母都没有念过书，兄弟姊妹七人他排行老二。就是在这种环境下，他参军入伍的，由班长、排长、连长，32岁时已升任副团职。我认识他时，他恰好在预备役一团任政治部主任。温文尔雅的他却是个性情中人，说话时声音不高不低，带有浓重的江苏口音，让人感觉他很是斯文。

孙敦秀的书法，以简帛书为主，兼工其它。他的书法无论从点画、线条、还是从用笔、用墨、结字、章法乃至风格的追求上，都有法可依，然却能师古而不泥，时而能自出心机，总给人以朴茂、率真、雄强的感受，孙敦秀的简书作品取法高古，恣肆烂漫、飘逸新奇；有一种很强的冲击力，有一种纵深的美感；他以现代人的审美观时时审读自己的作品，因而，他的隶书作品的艺术样式，作品的本身散发着醇厚、宁静的韵致，同时又能找到现代人的审美共鸣。

孙敦秀的书法，不因袭前人书法，以造化为师，用心而悟，以情表意，意足成书；寻求主观感情和内在情趣的有机结合，借助写来抒发自己的内心世界，从而表现那种天真烂漫、古茂雄浑。

临摹在以后的创造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书法“写”的过程也就是注入线条气韵的过程，书写令创作者得到真趣与审美的享受，得到快感和愉悦的精神升华，写是审美意识的表白，性格与情感的真实流露和喧嚣。

然而，“意”的表达，双往往是以客观现实为基础的，超出客观存在为主体的理想化境界。“意在笔先”，意奇则新，意高则深，意古则淳，它是书家意志品质的真实体现，是书家独一无二的制胜法门。

孙敦秀的书法是“写”与“意”的完美结合，他追求一个“真”字，讲究真情的自然流露，唯真唯实，无矫造作、故做忸怩之态，注重的是笔墨相发，情趣盎然。孙敦秀在继承了古人庙堂之气的前提下，注意避开时人，他成功地改良了隶书中简书的味道与色彩，获得了与时代脉搏系系相通的风格基因。他以酣畅淋漓的用笔，写古人、写时人、写他自己，在他的笔下隶书有了“自我”的意趣，线条中所表现的浑然天成，深化了隶书的神韵、情感，他所写出的意味改造了隶书的呆板、僵硬、臃肿的线条，取而代之的是雄强、灵动的有生命力的线条，它赋予了隶书以新的意境。

孙敦秀的书法个人面目明显，能先与古人合，后与古人离。正是由于他平日里特别崇尚自然之美，从大处着手，但他决不反对艺术创作的精益求精。他只反对书法创作中的粗制滥造，反对那种“匠气”、“俗气”的书法，十分推崇真实自然的流露。

“道法自然”的书学思想蕴含了孙敦秀超凡脱俗依道而行的品格，是其追求无为而无不为的重要途径。他把书法创作看成是一种精神提升的过程，是一种人格修炼的过程，是实现自我超越的一种选择。

在孙敦秀的灵魂深处，“道法自然”的书学思想是他领悟自然精神与天地对话的一种方式，最终是为了寻求“自我”的体现，继而来达到精神的满足和愉悦，去除世俗的欲望，以达到净化心灵之目的。无欲则是为了追求一种极度自由，极具自然的精神状态，使书法更具有一种文明高雅的文化品位与格调。

宋人黄庭坚说：“脑中存书数千卷，不随世碌碌，则书无病韵。”又说：“学书要须胸中有道义，双广之以圣哲之学，书乃可贵。”细读孙敦秀的书法感受颇深，在艺术创作中孙敦秀更看重的是人生厚重的积淀，他在品味古人读书之道时，时时不忘在学习中完善其人品及修养。他常常将书法与哲学、诗歌、音乐、美术融为一体去考辩研究。在研习隶书——简帛书的隧道之中，他又力求避开时人，像北京的张有清、上海的吴颐人、西安的陈建贡，注重吸取别人之长，补自己之短，而力求新意叠出。

研习书法必须追本溯源，必须了解秦汉。可惜，历史上遗留下来的秦汉刻石，由于镌刻和风化等原因，字迹多谩觞失真，给我们的学习带来了重重困难。近百年来汉代简牍的大量出土，弥补了我们凭走形石刻去研习秦汉书法艺术的缺憾。汉代简牍是我们迄今看到的最早而可靠的古人墨迹实物，其书体上承篆书遗韵，各种笔法孕育兼备，率后来诸体之先河，在中国书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其书风率真古朴、奇趣横生，是古代无名氏艺术家对中国文字与书法的发展所作的卓越贡献之一。

书法离不开临摹，艺术离不开传统。但学习传统又绝不等于重复既有的书法面目。从简牍的墨迹已看出，我国书法艺术的发展就是一个不断继承和创新的过程。孙敦秀心里相当清楚：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必须在创新中发展，在不断的重新塑造自己面目中求生。书法家要想取得艺术探索的成功，必须拥有精神世界中探索和创新的自由空间，首先应该让自己的心灵自由起来。我们知道，要破除“法”的束缚，而达到心灵自由的境界，需要极大的勇气和魄力。孙敦秀也正是为了这一点，为了我们从前人的探索创新中得到激励和启示，从而进行了不懈的努力。

的确，人生就是生命的一次次燃烧，它可以发出美轮美奂的光彩，可以发出巨大的热能，温暖无数人的心。孙敦秀正是在此基础上靠着自己的顽强毅力去燃烧、发热的。

孙敦秀在书法上的研究让更多的人认识了他，才情自不待言，功底亦是不弱。短短几年间，他编著出版了《书法小辞典》、《文房四宝手册》、《书法幅式指南》、《毛泽东书法珍闻》、《文房四宝纵横谈》、《中国硬笔书法史》等书。多次在专业报刊上发表书法理论文章，有的被收入《北京市书法家论文集》、《中国第二届钢笔书法论文集》中。其事迹被多家报刊所介绍刊载，其著作、名录、书法作品被载入多部大型典籍当中，他曾两次成功策划、组织全国性的书画大赛活动。曾两次成功地在北京举办个人书法展。著名书法家刘炳森、欧阳中石、邵宇、李铎、庞中华、谢德萍对孙敦秀的书法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并以题字相赠。

中国书法博大精深，世世代代人才辈出。没有学识、悟性和对人生深刻感悟，恐怕难有作为。因此，他一方面琢磨书法之精髓，一方面则抓紧时间博览群书，努力提高学识水平。他知道要给书法灌注生命的灵动，须思想与书相事例，须浸润其中，须饱蘸激情。孙敦秀在同时追求着朴实自然、率真大气、浑然天成的书法风格，追求一种深邃、隽永、丰富生动的书法境界。

孙敦秀是北京通州区文化委员会的副主任，更是一位书法家，他除了应有的工作外，他对书法史的研究列是孜孜以求，宁静致远，淡泊明志，从不随波逐流，追赶时风。他长期沉潜于书法理论的研究，从雄厚博大的传统积淀中摄取营养，塑造自家风格。他的关于《中国硬笔书法史》的多部理论著作极具书法史料价值。针对中国硬笔书法史的薄弱环节这一课题，他访名人、查资料、追根源，他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唤醒人们对硬笔书法史的关注，为此他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可以说孙敦秀在中国硬笔书法史的研究上功德无量，对中国书法的繁荣和普及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他的每一篇文章，都在向你我叙说着一些思考、一种体悟、一种韵味、一种境界、一种胸怀气度、一种人品才情，总是让人有会心的感动；正是基于此，才有业内人士称其为“中国硬笔书法史研究第一人”。

我敬佩孙敦秀历经沧桑后的朴素、自然而甘于寂寞。我们拭目以待：孙敦秀在书法理论上有更新的研究成果问世。

2007年3月24日稿于北京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