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奇 神仙村名小考
通州区于家务民族乡辖下一个有几百户人家的小村,名之“神仙”令很多人不解生疑,现在凭我在那个地区工作时的所见和多年来对历史文献的所记,赘述如下权作小考。
《天隐子·神解》:“在人曰人仁;在天曰天仙;在地曰地仙;在水曰水仙;能变通者曰神仙。”这是道教对所谓得道后能“超脱生死”变幻莫测的人称谓。
《辞海》记;“神、宗教及神话中所幻想的主宰物质世界的,超自然的,具有人格意识的存在。神的观念产生于原始社会后期,是人们不能理解和驾驶自然力量以及社会力量时,这些力量以人格化的方式在人们头脑中虚幻反映。对神的崇拜,是一切宗教的核心。”
大家都熟悉的秦始皇,在公元前221年至207年的后几年废除“朕”,改称“真人”(即神仙),是为自己能长生不老,梦想着成为“入水不灼,入水不湿,会腾云驾雾”的神仙。而信任卢生的巧言,受到了徐福的诳谝,成全了徐福童男童女(青年男女)各百人,能工巧匠数百人和五谷种子为基础称王的美梦。迷信是何等愚蠢。又过了两千多年,1950年春天,新中国刚刚诞生的百废待举,国民党反动派的残余势力还在做垂死挣扎,有人蛊惑于家务乡神仙村东达摩顶上求“圣水”,扬言那里的“圣水”可治面病。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神,越传越离谱。甚至说达摩顶上的羊屎蛋都可以治病。一时间,远近的造谣者、传谣者、信谣者,纷纷向辽代筑的荒土岗子达摩顶聚集,引起了社会的动荡和百姓的盲从。当时的区政府组织力量,耐心劝解,广泛宣传,严格监控,严厉打击,使这一封建迷信活动被制止住了。今天想起来封建迷信又是何等的顽固,何等的根深蒂固。其实,就是因为在大辽国时,小村北建起了神潜故宫,作为在延芳淀游猪时皇室居住的场所。辽时,人们信举佛教,称皇王,皇妃为神,造成人的迷信。这在当时是极普通的事情。
其实,历史上的事实,不是那么玄虚,不是那么怪异。有史可证,清光绪十六年《通州志》载:“神潜故宫”在县(漷县)西南二十五里辽后妃从猎行宫,故址犹存,今土人误呼其地为神仙村。就是在辽代后妃从猎行宫边上建起的村落,多么简单。清道光十一年,海昌人管庭芬在《漷阴志略》中记:明洪武初,有道士云游至漷,颇言休咎有验,邑土人张联与之游,尝渡水无舟,道士命聪闭目,不觉而渡。聪问已何时登第?道士曰:“葫芦架上开莲花,是其时也。”永乐九年(1412)夏大雨,水泛溢平地,深数尺。聪后园圃葫芦架上,漂藕一节,忽生莲花,见而喜。是年,果中试成进士。今称其地为仙庄,漷(漷县)西二十五里。或曰道士张三丰。《明史》卷299载:张三丰是明朝懿州人,名全,号三丰,以其不修边幅,又名张邋遢。太祖(朱元璋),成祖(朱棣)求之,皆不得。张三丰果有其人。清光绪十六年版《通州志》附原。漷县官职表内进士栏内果有张聪名字。而且到今天,村里张姓也是大户人家。张三丰让张聪闭眼渡河是迷信,张聪中进士与葫芦架上的藕开花很可能是编造的事。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离神仙村四里地远的北辛店学校任校长时,神仙村里设有小学,归北辛店学校管辖,村里小学(由关帝庙改建)用来敲的钟上有铭文“神潜故宫”字样,老人讲,宫址在今村北一片瓦砾的位置。那时村东们存一高耸出地面好几米高的突兀土岗,人称达摩顶的遗物。查“辞海”得知:达摩乃菩提达摩的简称。此人是中国佛教神宗创始人,被尊为西天(印度)禅宗二十八祖和东土(中国)禅宗初祖。相传为南印度人,南北时来南朝,宋末年航海到广州,又往北魏洛阳传布禅学,后往河南少林寺面壁打坐九年,后遇惠可(481—593)授以《楞伽经》四卷及其心法,于是有禅宗得以留传。达摩佛祖,神也,故称之。
一个小小村庄,竟与两位神人有关,看来名可符实。
近日,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中复旦大学钱文忠教授讲《唐玄奘》西游记时讲到玄奘被困瓜州(今武威)时,遇到了胡僧达摩法师,其中见到生得白白净净的僧人骑莲花西去,来说与玄奘,玄奘以为吉兆。我推想,在崇尚佛教的唐代和辽代,达摩来延芳淀边寺庙道观布施传教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