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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位置:首页   小说分类 >> 言情小说 >> 黑哥哥与白妞妞(1)
  • 黑哥哥与白妞妞(1)
  • 来源:原创 作者: 张春昱 日期:2012/7/17 阅读:1535 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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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黑哥哥与白妞妞(1

     

     

    那天晌午,贼热,没一丝风,就连绿柳荫中的蝉儿也热得“知热、知热”地叫个不停。黑哥把最后一车花皮瓜,一刀两半,坏的扔到马路沟,好的放在西瓜堆上做样品。然后嘘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点着“都宝”烟深深吸两口后,抬头望望晒得火烧火燎的柏油路。这时路上没有行人,只有两辆一黄一白的“面的”相继驶过。望望对面,那里站着宋长林老婆——大喇叭。都是一村人,眼神一碰便搭起话来。见有人走来或骑车驶过,俩人便喊一声,大西瓜又甜又解渴——

    黑哥望望热辣辣灼眼的日头,时已偏晌,肚子饿得咕咕叫,妻子还没有送饭来。这时,驶来一辆天蓝色加长130,在黑哥的瓜堆前刹住车,车门吱扭一响,跳下一位戴墨镜的俏丽女司机。她苗条个儿,穿着两眼儿的女式棕色皮鞋,深蓝色男式裤,白底儿红道儿棉汗衫掖在红牛皮腰带里,腰带旁挎着BP机和诺机亚手机。不算长的黑发用花手绢一系,吊在脑后。很大的奶子把衬衫顶起老高,随着身子总是微微颤动着。虽然抹着淡淡的口红,还是让人一眼能看出是个娘们儿。她摘下墨镜,吊在胸前的扣上,问,喂,这瓜怎卖啊?说着蹲下身,内行似的拍拍这个又弹弹那个。黑哥站起来,扔掉烟屁说,零卖两毛五。要多买呢?黑哥笑笑说,那得看您到底买多少啦?这时,那边的大喇叭走过来说,您要多买,瞧瞧我的,我那批发价儿。

    那女的站起来说我要买一车呢?

    黑哥说,那就一毛七批发。说着,不屑地翻一眼大喇叭,都是这个价儿。

    到瓜地去呢?

    也一样。黑哥说着,眨动眨动眼睛,又仔细瞅瞅那女人的脸。那女人也把双眼盯在黑哥的脸上,用手一指说,唉,你是黑哥!

    唉,你是白妞!

    稍一停顿,俩人诧异后,便又说,真没想到啊,在这儿遇上啦!黑哥把蒲团递过去说,你坐这个,别弄脏裤子,哎呀,快二十年啦。黑哥蹲在了白妞身旁。大喇叭见她们是熟人儿,知道说不进话,便低头回到了自己的瓜摊。

    俩人亲切地聊了起来。

    黑哥请白妞回家吃饭。白妞说下次吧,家里人还等着卖瓜呢。黑哥问,你们那批知青不都分配到菜市场了吗?白妞就说下岗了,在家呆一阵子,牢骚一阵子,后来和亲戚朋友拆借了俩钱儿,买了这辆车,租个菜摊卖菜。白妞也很关心地问黑哥,你孩子挺大了吧?黑哥嘿嘿笑着挠着后脑勺说,一个上初中,一个五年级。他也问白妞:你的孩子呢?你那位干什么?白妞叹口气,告诉黑哥说,离了,他下海早,挣了俩臊钱,搞了个小蜜去深圳了。女孩归我,念初二。

    大喇叭好奇地望着这俩人,她们那么热情地一问一答,是什么关系呢,瞅那股儿亲热劲儿,眼里都冒出火来了。

    黑哥心想:这个白妞说的倒轻巧,又离婚又下岗的,内心得多痛苦啊。想到这里,他便仔细端详起白妞。右耳下那颗拇指肚大小的黑痣还在那儿,和十几年前一样黑亮黑亮。白妞笑着说,你干嘛瞪圆了眼看我,不认识吗?黑哥就说,我看还是城里人,你还和十多年前一样白嫩水灵。白妞笑着说,瞧你,瞎说什么呀,我都快成老娘们儿啦。说话这功夫,黑哥的媳妇鞠大华送饭来了。黑哥介绍说,她叫白玉香,原是咱村的知青,那时村里人见她长得白净,都叫她白妞妞,眼下在城里有个菜推,下乡买瓜来了。白妞很主动地伸过手,鞠大华慌忙把手在裤子上蹭几下,俩人拉拉手。黑哥把大喇叭的磅推过来,秤了簸箩后,才装瓜卸瓜装车,干得自然、一丝不苟。

    算完账,白妞又掏了一张簇新的五十元说,黑哥,大嫂,我今天没时间去看俩孩子啦,这钱给他们买点小吃吧。黑哥夫妻持意不肯接受,白妞诚心实意往黑哥手里塞。黑哥只好收下,摸着头说,这多不好意思呀。白妞说,我明天中午到地里去,再拉一车。鞠大华说,那时多给你摘几个瓜吧。

    白妞调好车头,按下喇叭,又朝黑哥夫妻摆摆手,朝城里方向开去。

    夜晚,黑哥在瓜棚中很难入睡。心中还在嘀咕,白玉香来拉瓜,是寸劲呢,还是天赐良辰,使我们重逢。这一重逢不要紧,就启动了往事的闸门,一幕幕展现眼前。

     

    锣鼓咚咚,喇叭声声,鞭炮齐鸣,公社迎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大会已经结束。各大队已经领到所需要接收的知青。村里的妇联主任把鲜红的绢花戴在知青的胸前,离公社近的村,书记、大队长已领着知青矫健地走出会场。比较远的村子摇响了手扶,顺好了马车,黑哥攥紧缰绳稳住辕马,看着男女知青一个个坐稳后,这才摇晃一下红缨大鞭,马车在机耕路上跑起来。黑哥他们那村共去了四辆马车,接回三十名知青。道路坎坷,车子颠簸,扬起阵阵尘土。大部分知青又是初次坐马车,坐不稳。有的怕硌屁股,还用双手垫着。车子摇摆时,不是撞在别人头上就是撞在怀里,不时引起嘻嘻哈哈的笑声。坐在车前的是位窈窕女知青,身材修长,椭圆的脸蛋儿白中泛红,红中映白。她对农村什么都感到新奇,不时捅捅身旁的伙伴说,狄云,你瞧那边,红彤彤的一片,真好看呀。黑哥侧头望望说,那是高粱地。

    那黄灿灿的呢?

    那是水稻。黑哥拉下长套,吁一声,都坐稳,拐弯啦。车上知青噢噢几声,车顺了道。路旁一棵杨树下,拴着一头大犍牛,正在尿尿。那女孩更感到新鲜,捅着狄云说,快瞧那牛肚子直流水。黑哥哈哈笑起来说,要不说你们得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呢,对农村的事一窍不通,那是阉牛在撒尿。车上的男知青一听哈哈大笑,有的还打起尖厉的口哨。弄得白脸姑娘的脸更加红亮。

    接连三辆手扶超过黑哥他们的马车,扬起股股灰尘,灰尘迷眼呛鼻子,女知青拿花手绢轻轻拂着眼前的尘屑,闭嘴闭气。过了很长时间灰尘才缓慢地散尽,知青才换过气来。

    马车赶到知青大院,大家先后跳下车。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由得都乐起来,一个个都跟土猴似的,于是大家便噼里啪啦地抽打身上的尘土。大队负责人叫着名字分配生产队和房间。

    一切都安排好后,人人寒了心。到处是土房、土墙。街道上狗屎羊屎柴禾叶子,让人触目惊心。小孩子都有六七岁了,还光着屁股满街跑呢,是个穷得叮当响的村庄。

    这村三个生产队,每队分十名知青。住知青大院,三人一宿舍,吃集体食堂。村里委派宋长林负责知青工作。他一张整脸子,一天到晚没个笑模样。知青开始很怵他,管他叫宋大官人。后来时间一长,见他爱串女宿舍,扎进去就不爱出来,与女知青说笑捅闹。有时遭到秉性耿直的撅巴棍给他两句,他便立码收住手脚,嬉皮笑脸地说,和你闹着玩呢,急啥?知青这才知道,别看他整天耷拉着一张驴脸,其实是装给人看的,肚子里净是弯弯绕。

    白脸姑娘叫白玉香,村里人见她长得水灵白嫩,都叫她白妞妞,简称白妞。她、狄云被分到第三生产队。队长是个扛长活出身的精瘦老头儿,满脸皱纹,小眼睛贼亮,总爱眨巴,猛看像个坏人,可心里没什么,心眼也不错,是村中有名的杠头儿。“四清”那年,让他在会上忆苦思甜,他讲着讲着,话题就跑到吃食堂上去了。他说,毛主席、共产党是咱们的大救星,让穷人翻身得解放,这人所共识,就不提了。要说苦啊,就那吃食堂,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它啊,真把人饿一眼蓝啊。工作队长老艾赶紧拦他说,说解放前,解放前。他说,解放前忍饥挨饿,我也没饿眼蓝了。老艾又拦住他。他犯起牛脾气说,你不让我讲实话吗,那吃食堂好在哪儿?你说,我听听。老艾见没办法,只好在群众的嬉笑中休会。那次工作队准备把他调到大队去,他这么一忆苦砸了锅,只好当他的队长。他属狗,长的又干瘦,都管他叫瘦狗。他也乐于接受,说贱名好,贱名人长寿。他见几个孩子远离父母,来到贫穷的农村,很心疼他们,便安排些轻省活儿。白妞和狄云被安排在养猪场。猪场现在是四个人。原先有个寡妇,叫侯三娘,她一直在那里。瘦狗队长为了加强管理,又派黑哥来猪场。

    养猪场在村外的场院边上,一水儿的十三行土坯房。有两间饲料室,一间储存精饲料,瞎高粱瘪棒子烂豆子磨成的面粉,一间储粗饲料,玉米秧杂草豆秧子粉碎而成的豆花。靠近饲料室是一间大伙房,安装三口大锅,用来烧水沏猪食。近贴伙房是一间敞开的大棚,里边堆放着棒子骨和劈柴。然后是三间宿舍。侯三娘在那里吃住,独占一间,白妞和狄云一间,剩下一间就是黑哥了。白妞和狄云每人喂着三头克郎和二十头小猪。侯三娘喂养十头肥猪和两头“跑卵”。黑哥负责粗细饲料、上垫土、克郎发情配种取精。瘦狗队长对养猪抓得紧。他说,毛主席说过,一头猪就是一座小化肥厂。他对几个人强调,不能像别的队那样一天三上朝,不管稀糨每头都三瓢,猪越喂越抽搐,像个大螳螂。马无夜草不肥,猪也同理;人只有吃才能有劲干活,猪只有吃才能上膘。

    这样白妞、狄云便在养猪场住下。开始俩人不习惯猪场的环境。猪粪又腥又臭,小蜢虫和蚊子打成蛋、滚成团在头顶嗡嗡叫。俩人开始戴着白口罩喂猪。瘦狗队长说,上大田,你们跟不上趟儿,喂猪这行当慢慢就习惯了。耐下心来好好干。俩人便说,没有大粪臭哪有五谷香,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嘛。

    一天傍晚,白妞去舀精饲料,忽然噢地一声惊叫,哐当一声扔下猪食桶就往屋外跑。黑哥正巧走到门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便大步蹿过去,一只脚刚迈进门槛,正被往外跑的白妞撞个满怀。黑哥那只脚正踩在垫脚石沿上,被撞得刹不住脚,咕咚向后趔趄。白妞忙伸出一只手拽住黑哥一只胳膊,想稳住他的身体,但身体倾斜超过45度角。黑哥脚下一打滑,吧唧一下来个仰巴脚。白妞想松手也来不及,随着跌倒,头正撞在黑哥胸部。俩人谁也没怨谁,只是哏哏笑。狄云拉开宿舍门,探出半个身瞧俩人躺地上笑,便问,你俩怎么啦?

    俩人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先后站起来,黑哥说,她猛丁地从屋里跑出来,撞我一大骨碌子,撞得我“妈妈儿”直疼。

    “什么妈妈儿?”白妞问。

    侯三娘很认真地指着胸部说,就这儿,这儿不叫“妈妈儿”叫什么?

    白妞翻一眼黑哥,红着脸说,对不起你,行了吧。

    黑哥摸着头嘿嘿笑着说,没啥、没啥,你到底看见什么啦?吓成那个样?

    我,我看见香儿面上好几个大老鼠,就吓跑了。

    咳!我当遇上显大神了呢,耗子呀,再去舀香儿面说一声,我有这个。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个绷弓子在白妞面前晃晃。

    狄云说,用耗子药不行吗?

    侯三娘说,不能用,大耗子贼鬼不吃,小耗子药死又怕猪吃,咱这里就用夹子或黑哥用绷弓子打杀。

    打那以后,黑哥在白妞舀料之前,便主动过去,看有没有耗子,有的话,不是被打死,就是被轰跑。

    白妞、狄云渐渐熟悉了猪场的生活,能分清楚什么是“内江”、“陆川”和“长白”。知道了什么是克郎、跑郎和肥猪。还懂得了什么情况下叫闹圈儿,明白了育肥猪不是生下来就养,还得找兽医劁。小母猪出花肠、小公猪挤出睾丸,说那叫劁;马驴也这么办,就叫了。她们还认识了老裴。他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拴着一截铁丝,上面系着红缨穗儿和铜铃,车一动就哗铃哗铃响。人一见就知他是干什么的。刚开始来到村里时,村里妇女闹着玩,总爱说,你再闹,我找老裴去。那时不是指闹着玩的闹,而是暗指闹圈儿。老裴呢,是公社配种站的职工,不但管劁猪马,还管人工授精。您说,这句话损不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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