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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赌 博
  • 来源:原创 作者: 张春昱 日期:2012/7/17 阅读:1326 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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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村南谭宝福家总是赌者盈门。这其中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家靠近村外僻静,安全可靠;二是有的人去是为了和谭宝福媳妇逗逗摸摸取乐或瞧吧眼(观赌)。谭宝福的女人四十出头别致风骚,狐迷三道的十分了得。喝酒一瓶不醉,麻将色子都会,面对老公就敢和人睡。传说她活路全,要是颠起簸箕来,保管让你心满意足地舒坦。外号就叫成了大簸箕。谭宝福对她是打不是对手,骂不如人家话口,去乡里闹过一回离婚,大簸箕痛哭流涕地诉苦,说他长的那玩艺儿没有桑葚大,嫁给他等于守活寡。要离趁早离,免得我活受。谭宝福臊得脑袋恨不得插进裤裆里去,调解员问什么再也不吭声,只好不了了之。

    住中街的徐勇,大半年来都在城里搞装修装饰,进入腊月才回家。这两年混整了,步入了小康之家。五间瓦房重新装饰一新,一色的铝合金门窗和地瓷;屋中是冰箱、彩电、洗衣机、微波炉、电话、VCD,电气化应有尽有。他在家中呆了几天,憋闷得很,也想去搓搓麻将,解解心宽。妻子宁秀芹贤惠实诚,也怕他在家中呆不习惯,憋出好歹来,就同意了。这一天吃完晚饭,宁秀芹嘱咐说:“你出去拿着手电,带根棍子,这两天听说这附近不太平,正闹贼呢,那贼带着假面具,怪瘆人的。”

    徐勇笑着说:“你打算让我去不?别吓唬我。”

    宁秀芹打开电视,一边调着台一边说:“我也是听人家讲的,你多注意点好。”

    徐勇走到街口处碰上西头的祁山青,双方用手电照,一听语声认出了对方。徐勇说:“够牛逼的,飞行服,托人从三间房飞机场买的吧?”

    祁山青很爽气地笑笑。然而,他却向徐勇来了句:“徐哥,在城里没少泡妞吧?”

    徐勇扭头瞪他一眼斥责道:“你又要胡扯八道是不?”

    “不敢,不敢。”祈青山又用手掀掀穿着的皮大衣,显摆地说:“徐哥,你猜我这件值多少?”

        徐勇不屑一顾,用手电晃一下说:“还不值几千?”

    祈山青听出有些讥笑味儿,便说:“徐哥,你损我呀,才几百块钱。”

    “几百块?”

    “你不信是不?这是仿狼皮。”

    俩人又说了几句闲篇,都是要去玩麻将的,祈山青便说到谭宝福家去。俩人一进门,那大簸箕便热情地掀起门帘,然后满脸堆笑拉住徐勇的手,望着他的脸说:“哎哟哟,我的大兄弟,少见少见!在外边混整啦,发财啦,你们瞧瞧,这脸蛋多白净,压西瓜的、种棒子的绝没有这气色。来来,先坐下喝水。”说着,又找座位又倒茶。然后又对祁山青笑笑说,“山青兄弟,今儿够亮的,穿上裘皮大衣啦。”走到祁山青前亲切地拍下肩,祁山青抓住她的手说:“我当你把我给晒在这儿啦,嘿,这手怪热乎的。我挨近何仙姑,借点仙气使吧!”说着便贴近了大簸箕身子。

    他俩在进屋时,已有七八个人围在八仙桌四周瞧吧眼。见他俩靠近牌桌也来瞧吧眼,有的点点头,有的说句,来了,算是招呼。打牌的规矩,瞧吧眼的不能指手划脚胡说,也不能乱嚷嚷。只能看,和完了一锅牌后,可以说说上锅牌的看法。

    那四个人一边扔牌一边说着:“幺鸡、五条、东风……”

    大簸箕伸过脸瞧瞧四个人后,对徐勇说:“你先看着,待会谁撤下来你跟着上。”

    祁山青佯装吃醋般说:“嘿,你真是偏心眼儿,我们一块来的你怎么不让我上?说。”说着就动手去摸大簸箕脸蛋。大簸箕拿开他的手说:“你胡吣什么,胡数八溜的。”

        “我和了!”牌桌上有人喊一声。

    趁人家和牌、洗牌、码牌的空闲里,瞧吧眼的人才互相聊起来。

    祁山青问徐勇道:“你牌瘾也不小啊,把漂亮夫人撂家里也放心?”

    “那有啥不放心的。”

    “他给你等门呀?”

    “等哪家子门呀,她睡她的。”

    “那深更半夜的敲门叫醒她,不吵街坊吗?”

    “街门我锁上,屋门是铝合金的推拉门儿。”

    “喂,开始啦。”祁山青捅下徐勇,他们又继续瞧吧眼。

    徐勇接连几天都没摸上牌,干瞧吧眼。心中起烦,肝火旺。宁秀芹见了也抓心挠肝地难受。这一天他特意提前做了晚饭,徐勇划拉了两口,便径直向谭宝福家走去。大簸箕跐着门槛,挺着身子把门帘挑得老高。徐勇瞧瞧,不管怎么进屋,正着身侧着身都会碰到她那耸起的乳房。徐勇正迟疑不决呢,大簸箕早已一把抓他的手腕说:“愣啥神啊,快进来。”徐勇进屋后见刚有两个人,打声招呼坐下。大簸箕说:“你坐这个地方好,今天是南赢北不赢。”徐勇搭讪着说:“那借您吉言了。”“那没错儿,准是把把门清外带13幺。”徐勇问:“那还不得打风吗?”先来的两个人笑笑说:“头一圈不打,第二圈开始打风,定位置。”说话间,先后来了几个人,有一位愿意耍,便坐到牌桌旁,码长城立即开始。

    祁山青也来了,没玩上,只和大簸箕肩并肩地站着瞧吧眼。谭宝福每天一见玩上牌,便点根烟深深吸两口,冲大家伙儿笑笑,笑得又难受又凄惶。低头踱着步回西屋。他虽然刚过不惑之年,但已经老模咔眼的,像个干巴啦瞎的老头。到屋后,他不是听会儿半导体,就是看会儿电视。自从闹离婚后,他便吃凉不管酸了,万事由她去。困了,往床上一躺,蜷缩着身躯,忍了。

    徐勇码长城还是个力巴头。换牌使鬼码套儿一出没有,就是掷色子数点儿从哪起牌也不懂。牌码得歪七扭八不是立着就是横着,还尽塌方。眼睛也不够使唤。自己缺什么牌才能凑一出,是吃牌抓牌老犹豫,别人往往催他。别看嘴上催,心中并不恼他。因为生手玩牌大有好处,他出牌不算计别人手中的牌,更不会死攥不放,想扔就扔。这种瞎眼不顾抢的玩法,别人很容易和,就挺乐意和他玩下去。徐勇刚刚抓牌时心中还有些忐忑,顾这个惦记那个的,生怕惹麻烦出事。见大伙儿都很踏实安心,一会儿心情也就平静下来,一心一意地玩下去。这玩牌也很邪门,你越不会玩儿,它是越来好牌,越来混儿。他对计算钱的方法还不懂,靠别人计算,应收多少钱,应找人多少,他把那也没当回事。玩上了就心满意足,这一家伙玩到两点才散伙。大簸箕帮助他点钱,除了她扣下的,还赢了几百块。不由得心花怒放,牌瘾大增。

    徐勇嘴中哼着“好汉歌”,来到家门口的槐树下,按亮手电,掏出钥匙开了门,进院后插好门闩棍儿,轻轻走到堂屋前,推开铝合金门。进到屋里拉亮灯,妻子睡得正香甜。他轻手轻脚褪去衣服,钻进妻子早已为他铺好的棉被窝里。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赢钱那兴奋劲儿靠闭眼是抹不去的。他翻了几个身还是难以入睡,索性掀起宁秀芹的被子钻了进去。抚摸了两下乳房,然后把身体扳平。宁秀芹从梦中惊醒过来,推着徐勇的身子说:“今天你吃药了,又要干?”

    “什么,你说什么?”徐勇停住手脚,吃惊地问。

    “刚干完就忘了。”宁秀芹侧过身,不耐烦地说。

    “刚……”徐勇蒙了,心想:我明明刚回来吗,她是不是在梦中啊。他摇动她的肩膀说:“你醒醒,你说的是真的吗?”

    宁秀芹一屁股坐起来说:“我多天冤过你呀!”说着,从被窝把湿啦呱唧的裤衩扔给徐勇。

    “他妈的……”

    “我正睡着……”

    徐勇不愿意听下去,摆摆手说:“这是让人偷了。”声音压得很低,分量很重。

    宁秀芹双手捂住脸呜呜哭起来,声音悲怆凄厉。

    徐勇压着声音说:“行啦,行啦,小声点,别张明大嚎的。让我冷静冷静,这仇一定要报。”心里发狠,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徐勇爱抚着宁秀芹唏嘘抽搐的双肩,安慰着她重新躺下。他哪还有心思做爱,他极力回忆着这几天在村中所遇到的人和事。在接近的人中都和谁说了什么话,谈了什么问题,所接近的人中秉性都怎样,谁爱招花惹草钻狗洞?思来想去,目标集中在祁山青身上。这小子念初三时就爱扒女厕所墙头,赶集串店瞧电影,扎女人群里蹭人家屁股,根本不是个好鸟!徐勇又翻个身想:是与不是,来与不来,都要提前做好准备,有备无患,免得节骨眼时抓瞎慌乱。一套报复的策略已经成熟。他推醒妻子嘱咐着,要如此这般行事。河中布下迷魂阵,专等钓鳖鱼。

    第二天,徐勇两口子谁也不声张,无事一般。像往常一样,谁干什么还干什么,一丝不苟。

    祁山青虽然爱寻花问柳,做了亏心事也心虚,惶惶不安。他在暗地里也观察寻风看动静。这天下午,他见宁秀芹端着一簸箕白棒子,就主动走向前打招呼:“嫂子,磨面去?”虽明知故问,但音调亲切热情。宁秀芹咬咬牙,稳住愤怒的心情,满脸堆笑地说:“大兄弟,年根儿眼看到了,磨点细棒子面,给你大哥做点豆馅团子。”

    “嘿,嫂子真知道疼人。”说着走靠近些,抓起一把棒子瞧瞧说,“这棒子真好。”眼睛不眨地望着宁秀芹的脸色。宁秀琴笑着说:“这还叫活儿,哪个老娘儿们不会呀。”

    祁山青像忽然想起似地说:“对啦,我也得磨点粥渣儿去。”

    在钢磨坊磨面时,祁山青又进一步观察。宁秀芹一边和他聊着一边主动地帮助磨粥渣儿。又是簸皮儿又筛渣子,把粥渣收拾得油光闪亮。说道:“大兄弟,有空到家坐会儿,和你大哥喝两盅。

    祁山青系着口袋嘴说:“我一定去,尝尝嫂子做的菜如何。”他心中的疑云顿时散去。

    在谭宝福家牌场上,徐勇遇到祁山青也照递烟说话,有时还切磋出牌的技巧。总之,祁山青是没观察到任何蛛丝马迹。他惬意地又萌生了再去一趟的念头。

    世上的人要是染上某种嗜好,不思悔改,总认为爽,美而乐哉,逐渐成癖病,就很难挽救了。也就应了那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像吸毒的、嗜酒的、手粘的、寻花问柳招蜂引蝶的,让这些人改掉恶习试比登天啊!

    祁山青家里有个时髦女人,颇有姿色,他就是瞧不顺眼,总认为别人家的女人漂亮有滋有味儿。他也摸透了一般女人的脾气,胆小怕事怕丢人显眼的特点,他溜进屋后,即使那女人醒着或蹂躏时醒来,他都不怕;用携带的牛耳尖刀一晃,女人就吓得哆嗦成一团,哪还有喊的心思;再说,一喊惊动了街坊四邻,更加糟糕,有何面目见人,只有忍气吞声。一忍风平浪静,一让海阔天空。祁山青也就任意恣肆,屡屡得手。

    接连几天徐勇都没摸上牌,瞧吧眼。祁山青倒是玩上了几把。这一天,徐勇又是提早去会儿,坐上了玩牌的位置。他掏出硬盒的“红塔山”客气地递烟,也递给了祁山青、大簸箕。刚吸上烟,人手凑齐。大簸箕便从衣柜里拎出个黑漆木盒,已有人将薄毡子铺好,大簸箕将那木盒一翻,哗地一声将牌倒在桌上,四双手立刻伸过去,唏哩哗啦地胡噜几下,就码起长城来。

    祁山青开始站在徐勇身后瞧吧眼,过会儿就和大簸箕站一块儿,俩人摸摸索索地捅闹。

    今天徐勇牌运又不错,头把来个开门红,门清加暗杠。徐勇一高兴,脱掉皮夹克,挽起袖口,那架势是准备大干一场。玩了两圈,轮到他坐庄时,他忙站起来,双手合什作揖说:“实在对不起啦,我有个急事。”说罢,披上皮夹克慌慌走出去。

    徐勇玩牌时两眼不时偷视祁山青。他脱掉皮夹克那也是做出个架势给他看,让他认为自己要玩个踏实。那祁山青从他身边溜走,和大簸箕肩挨肩瞧吧眼带撩骚,过会儿,俩人嘀嘀咕咕的声音消失,祁山青已经隐去。那大簸箕绕去其他瞧吧眼的,来到徐勇身后,猫腰撅屁股伏在徐勇身上,两个大奶子蹭着徐勇后背,给他观牌出招。徐勇心中骂道:这娘儿们,真够骚的。他见祁山青已经去了老半天,这才慌忙告退。

    徐勇一出谭宝福家门没敢打手电,警惕地悄悄行走,竖起耳朵细听,两眼四下张望。三星已向西斜,寂静的黑夜中传来几声驴叫,正是子夜时分。虽说已经下了套,人家去不去呢?没去倒好说,算自己晦气,这几天工夫白搭;白搭就白搭,找到机会也绝不能轻饶这王八蛋。说话间,徐勇已经来到家门口的槐树下,他更放稳放轻脚步,身靠近槐树,将一只手伸向一人高处的树杈的地方。那槐树在一人高处生出三根腿肚般粗的树杈,一枝伸向墙里,那天偷奸的人就是从这里进去的。徐勇在那枝杈处放有一节小木橛儿,那木橛儿已经没了。再把手电褪进袖里,蹲下身照照树下撒下的细土末儿,果然有脚印。那还用说吗,准备逮人就是了。

    宁秀芹自从和丈夫研究好怎样捉拿歹徒后,一直都是穿着秋衣秋裤;身旁预备着一条尼龙绳儿;做好逮兔子那种活扣儿,只要套住脖子,越拽越紧。宁秀芹开始很害怕,不愿意让徐勇夜间玩牌去。说别人也不知晓,吃个哑巴亏,忍个肚子疼算了。徐勇说这不同别的事,他就是偷走冰箱、彩电,我都不往心里去,而这事可不行。他拍两下宁秀芹的小肚子继续说,这八分地是我徐某人的独有财产,独家耕种的。宁秀芹知道他犯起牛脖子犟劲儿,只好照徐勇吩咐的去做。

    开始两天,宁秀芹又胆小又害怕,徐勇一出门,就失魂落魄般,哪有一点动静,都激灵灵头发根竖起。不觉暗自流泪我怎这么倒八辈子霉呢,遇上这污浊事。又劝一遍徐勇说,晚间别出去了,这么大院子,扔下我孤单一人,老提心吊胆的不踏实,更甭说睡觉了。徐勇阴沉下脸说,这仇应当报了,你是乐意怎么的?噎得宁秀芹险些晕倒,再也不敢提一个不字。徐勇给他打气说,只要想报仇,就要咬牙挺住,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怕,天塌下来有我支着呢。宁秀芹几天来也睡不好,白天昏昏沉沉,晚间迷迷瞪瞪。

    这一天晚上,徐勇走后,她看会儿电视便躺下了,拉灭了灯,两耳总不忘听窗外动静。夜沉沉,屋中黑咕隆咚,只有那挂在墙上的夜明表,滴滴嗒嗒的烦人地走着。夜越静使人越心里发毛,她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多啦,心想今天应该好好歇歇身子,简直要撑不下去了。正在她困得迷糊时,听到院中啪地一声,她慌忙坐起来,过会儿,又啪唧一声。她听出那是砖头落地的声响。她清楚,这就是武侠小说中那种惯用的伎俩——投石问路,今天果真来人啦。又过会儿,便听到树枝摇晃相互摩擦声,紧接着便是咚的一声砸地声响;轻轻的脚步声、慢慢的推门声。宁秀琴越来越紧张,浑身总想哆嗦,又想叫喊,她想起徐勇的话,躺下身去,用嘴咬住被角,一手攥住那尼龙绳套儿。棉门帘被掀起来,一股凉气涌进屋中。那人进屋后,深深地吸一口气,站会儿,听听四周的动静。然后溜到宁秀芹床前,猫下腰瞧瞧,见宁秀芹正静静地侧身躺着,便嘿嘿笑两声,轻轻地脱掉仿狼皮大衣、脱鞋、脱外衣,正要侧身挨着宁秀芹躺下,伸胳膊搂抱时,触觉到那棉被在微微颤动着,不由得犹豫一下。这霎那间,宁秀芹一拧身坐起来,把手中的尼龙套举向那人的脑袋。那人猛歪头,尼龙套从腮帮处滑落下来。那人恶狠狠地压着声骂一句:“臭婊子!”便猛地用前胸一压,双手也攥住宁秀芹那抓挠着的双手,用劲把宁秀芹两只胳膊分开往床上按住,一条屈起的腿也压在宁秀芹肚子上面。嘴对着宁秀芹的耳根说:“别动,动就捅死你!”话音未落,灯啪地一声亮了,紧跟赶来的徐勇进屋抄起酒柜旁准备好的木棍,照那人头上猛地一击,那人啊一声,休克倒下。宁秀芹颤抖着爬起来,哧溜下床,一头扑进徐勇怀中,紧紧抱住徐勇的腰身,咧嘴要大哭一场。刚刚啊出口,就被徐勇的手掌紧紧捂住,说:“别哭,快把准备的东西拿来。宁秀芹见床上那人直挺挺地纹丝不动,身体更像筛糠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发愣发抖。徐勇骂一声:“骒马就是上不了阵!”说着双手一攥那人两腿,拽死狗一样,咚地一声把那人扔到地上。细看,不是祁山青还是谁呢?拿过尼龙绳把祁山青翻个背朝天,倒捆了双手,这一摔一绑的,祁山青惊醒过来,双腿又蹬又踹。嘴刚说:“大哥,大嫂,饶了我吧?”徐勇狠狠扇了他一个嘴巴,接着用一团臭袜子就往他嘴里塞。祁山青咬紧牙关,徐勇忙叫宁秀芹薅住他头发。徐勇这才得力,用一只手狠劲一抠祁山青喉头,那小子顿时瞪眼啊一声,徐勇乘势将臭袜子塞其嘴中,并在脸上涂抹满黑锅烟子。又把剪成舌状的一红粘胶条粘在嘴下,预先糊好的一顶白纸高帽给他戴好,俨然丰都城中的夜游巡。然后把他扶起,披好翻着的仿狼皮大衣,用两道线绳系好,看着妥当后,也不打骂,一脚将他踹出了大门。

    两口子插好大门,回屋洗漱一番,谈笑一回,将灯拉灭。徐勇搂抱着宁秀芹说:“宝贝儿,放心吧,我再不玩牌啦。”深深的夜,星星像是偷听到他俩的说话声,眨眼笑,床板也有节奏颤动着青春的活力。

    祁山青被踹出门后,踉跄几步,待掌握平衡后,慌张的心才慢慢静下。这茫茫黑夜,冷冷嗖嗖向何处去,到哪都是丢人现眼,只有回家一条路。家里人爱怎么说爱怎么骂由他去吧。他暗暗流下泪来,后悔不应吃回头食。路上幸亏没有遇到人,只有几家的狗吠声,一蹭一蹭地总算来到自家门。又不能喊不能叫,他用肩膀撞了几下门,两扇门插得紧紧地,里面听不到声音,他便用脚揣起来。

    祁山青的妻子叫胡淑花,中溜个儿细条身材,胆小怕事,在丈夫面前唯唯诺诺,惟命是听。丈夫在外越轨的事,他也略知一二。劝说几次,祁山青翻脸几次,嚷道:谁逮着啦,谁看见啦,你给我找出证明人来?劝说不奏效,只好由他去了。他俩已经有个两岁的女儿,每晚祁山青出去玩牌,胡淑花把孩子哄着便和衣而卧,给祁山青等门。每回祁山青都是用手拍打门带叫几声,她听到后便拿着手电去开门。今天她听到的是踹门声而不是喊叫,又联想到近几天大伙说闹贼的事,便有些怕。她起来后,去拍公公住的西屋木门,叫道:“他爷、他爷爷,快醒醒,有人踹门。”老人听到叫声后,坑哈咳嗽一阵儿,吸溜吸溜地喘一阵,这才摸摸索索穿好衣服,拉开风门探出脑袋问:“啥事啊?”“您听,有人老踹街门,我怕是贼。”“哦,知道了。”老人走出堂屋,到西房山拿起一把铁锨提在手中,公公和儿媳走到门楼边,老人大声问:“谁呀?踹什么门?”外面不答,蹦得更急。老人骂道:“他妈的,你作死呀!”他站在墙里往站脚石上隔墙一顿铁锨拍打。外面只是呜呜两声,更急地踹门。胡淑花拉着老人的胳膊说:“咱不理他,回去吧。”外面更加呜呜,加紧踹门。老人被恼火了,猛地拉开门闩,胡淑花用手电一照,眼前站着的黑脸红舌高白帽,身着狼皮没胳膊有腿立着的怪物,她“嗷”地一声吓昏过去。那怪物连连跺脚呜呜地晃动脑袋。老人开始也惊惊吓吓,这时反而不怕了,靠在门楼墙上,握紧了铁锨把,哪管他三七二十一,抡起铁锨照那怪物腰部就是狠狠一下,那怪物顿时倒地打滚伸腿儿。这时,婆婆也出来,边扣衣服扣儿边问:“深更半夜唏哩哗啦地,出啥事啦?”老伴说:“不知哪儿来一怪物,把淑花吓蒙过去啦,快来,把她抬屋去。”说罢,插好街门,又顶上铁锨,将胡淑花抬进屋去。婆婆用温手巾擦去胡淑花嘴边的泡沫,这才捶胸捶背摩挲胸脯儿,老伴捅开火炉子。

    村中卖豆腐的郝五起得早,他推车路过祁山青家门口时,停住车吆喝两声,因祁山青父亲爱吃豆腐。他猛丁地见一个怪物,蜷缩在祁家门口不远的地方,他感到奇怪。毕竟天将大亮,便壮着胆,试探着走过去。那怪物带的纸帽已经碰坏,红布舌头已经被流出的口水和泪水洇湿,直挺地垂着。郝五蹲下身仔细辨认那张黑黝黝的脸型,是祁山青,便慌忙站起砸门叫喊:“山青出事啦,快开门!”祁山青的父亲和胡淑花急忙跑出来,街坊四邻也都相继出来观看。祁山青父亲和媳妇一见,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是昨晚那个怪物吗?他怎么是山青呢?老人懊丧地蹲在地拍着大腿连说:“怎么会是他呢,天哪,老天爷啊……”

    胡淑花已哭成泪人,人群里有人说:“快摸摸有气没有?有气快送县医院,光哭没用。”

        胡淑花跪下地去,揭掉红布条舌头,用手试试鼻翼和胸口窝儿说:“有气,心口窝还热乎呢。”

    村中有十几辆面的呢,不知哪个快性人已经开来一辆。这时,徐勇已经走过来,他站了一会儿,和其他几个人一起把祁山青抬到面的上。胡淑花披好棉大衣装好钱,坐在车上抱着祁山青。司机按几声喇叭,人群让出道,汽车飞驰而去。

    望着远去的车影,人群中有人议论道:“他整天爱闻骚钻狗洞,这回让人整治了。”

    “这是贼人遇上番子了啦。”

    “能是谁呢?”

    “谁办的?”

    徐勇也随着众人的话茬儿说。

     

    20021015日于潮白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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