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蓝了天,秋雨淋黄了河岸,秋霜打碎了叶儿夏日的长梦,叶儿翩翩起舞,慢慢飘落。
擎一把伞,走在缠绵的雾雨中,看着贴地躺着的法桐落叶,像手掌似的散开去,偶尔的“刺啦”的移动,那是在窃窃私语吧?稀疏的白杨林枝头还挂着几片孤单的叶子,时而摇摆几下。大尾巴的喜鹊可能也感到冷意了,在林间跳跃,发出“喳喳”的嘶鸣。昔日热闹的池塘也安静了下来,荷叶不在碧绿,荷花也早无踪影,只留下些许的莲蓬,孤零零的瑟瑟发抖,验证了“荷尽已无擎雨盖”的佳话。不过此时的寒意,把我的思绪送回小时候穿拾杨叶的河边小树林里,那时那景便浮现在眼前了。
当年,农村家家户户都烧大灶,而自家地里的柴禾是不够用的。拾柴禾就成了孩子们的一项重要的工作了。最容易捡到的,也是孩子们力所能及的就是捡拾秋天的落叶了。在众多的落叶中,最好捡拾的莫过于杨树的叶子,大大的,像一个个小蒲扇,捡拾起来非常方便。杨叶不但可以烧火做饭,也可以做为牛羊冬日的食粮储备。
向母亲要一根大的缝衣针,再要一段母亲自己纺制的麻线穿上,在另一端打一个大的结,捡拾的工具就做成了。家中如果有细金属丝更好不过了,在一段打个结就成了。就是没有这两样工具,也可以就地取材找根长长的树枝代替,一端打结后一个个地穿起来,穿成一串,像硕大的、毛茸茸的狗尾巴。
午饭后,便约上小伙伴们出发了。
来到小河边的白杨林里。深秋的白杨林虽失去了夏日的清凉、神秘,婆娑的叶子也变得单薄了许多,但仍能给我和伙伴们带来无穷尽的欢乐。踩着软绵绵的的落叶,簌簌作响;迟落的叶子飘落在头上,像是给我们送来的礼物;站在树杈上的长尾巴喜鹊高歌几声算是对我们的欢迎。挂在树梢的几多叶儿,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这或许就是“刮拉叶”名称的由来吧?那时虽然没有学过茅盾写的《白杨礼赞》,但对杨树的感情还是浓厚的。
我们兴奋起来,吵吵嚷嚷的捡拾自己最喜欢的叶子,一般先挑最大的穿。左手拿着叶子,右手把针很认真的在叶子中央穿过,随着收获的增多,就变的不再认真,往往是边玩边穿,蹦蹦跳跳。当捡到一个自认为是最好的叶子时,也会大呼小叫。
“看我捡到的这个叶子真大,能做扇子了。”一伙伴顺手做了个扇风的动作。
“喂——我找的这片也很大,拿来比一比。”
“我的叶子是大王了。”
其实这时候我们身后已经拖着一条条或长或短蜈蚣似的大尾巴了。
“哎呀你的叶子呢?都漏了!”这时发现其中一位伙伴的麻线结没打好,穿起的叶子,漏掉了大部分。
看着伙伴失落的样子,大家便放下自己的,一起来帮忙了。
当太阳的脸变的又大又红的时候,望着村内袅袅升起的炊烟,我们拖着自己长长的影子和“尾巴”凯旋而归。
一片法桐的落叶被风吹进伞内,轻轻的落在我的肩头,惊醒了童年的梦。看看脚下湿滑,不过有落叶相伴,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