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二十五六,劈木头的声音就渐渐密了。开始是一两家,接着就是三四家,五六家……叮叮当当的劈木头声此起彼伏。男人们在街上见了面,也会问一句:劈木头了吗?
其实,傍年靠节的时候,最忙的还是老娘们。老爷们最多就是挑挑水(如今家家都有自来水,早已不用挑水了),劈劈木头,还有时间站街头,打麻将。到了傍年根儿,劈木头是老爷们最重要的一块活。劈完了木头,老娘们的活就多了;家里又是蒸又是熬又是炸的,早上一睁开眼就一直忙到下半夜。
过去,农家人一年到头做饭烧的是从山上搂的碎草、树叶等,实行大包干以后,尤其是近二十年来,蓬莱、栖霞一带兴起栽种苹果,修剪下来的苹果枝(当地叫“苹果条”)就成了烧柴。到了过年的时候,要做大花饽饽枣饽饽,蒸包子年糕,烀猪头打冻的,再烧那些碎草、条子就不行了:一个是碎草烧起来麻烦,要有专人蹲守在锅灶口烧火;另一个是烧碎草和苹果条子不适宜蒸饽饽,烀猪头等——因为做这些不但需要旺火,而且后期还需要文火慢炖、慢蒸,烧碎草就是一阵子旺火,而烧木头可以利用那红彤彤的火炭的余威,将锅里的饽饽等慢慢蒸熟。
木头就担当了这样一个角色。因此,傍年的时候,劈木头就成立蓬莱、栖霞农家的一道风景。
劈木头时,一般选择在门前或院中的泥土空地里——不能在水泥地上;因为劈木头时用力过大,会震裂地面。先把要劈的木头用锯锯成一尺左右的一段一段的,然后,用钻子(一般用钢钎折成)插在木头的缝隙里,用铁锤用力敲钻子,木头的缝隙就会越来越大;然后,再用另一个钻子插进去,再敲;直至另一个钻子松动了,把松动的拔下来,再往前插,这样两到三个钻子倒着往前钻,最后把木头劈开为止。一根木头一般能劈成四五块。劈出来的木头沾火就着,又旺又好烧。
到了年根儿的山村,歇息了收拾庄稼时的喧闹,伴随着弥漫在各个角落的炸面鱼、烀猪头的香味儿,和绵绵袅袅的炊烟,便是劈木头的清脆的叮当声。它告诉人们——年,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