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2013年刚刚翻开第一页的时候,我获悉你乘风归去的噩耗!我是我的学友,文友,老友周祥!你在哪里呀?在天上吗?那里,即使有美轮美奂的琼楼玉宇,也会是高处不胜寒呀。你怎么舍得离开人杰地灵的运河滩?你怎么突然舍弃了如刘祥、张春昱,张溪芜这么多喜欢你的文友,以及忘了我这位老同学了呢?
听到你驾鹤西归的消息,我一惊、一痛、一叹。呜呼,周祥!哀哉,周祥。你是否记得,我们俩在校园读书时,曾经痛快淋漓地背诵过赵朴初先生写的《某公三哭.》,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今天我怀着难以抑制的悲痛,写下这篇《三哭周祥》的悼念文字。此时的心情,犹如鲁迅先生在 《悼杨铨》一诗中所写“ 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 何期泪洒江南雨,又为斯民哭健儿”看来人生无常,对于我们这些后死者,除了大放悲声,泪洒大地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一哭你少有大志,却溘然早逝。我们同窗三载,你是如此朴素、纯真。看来少言寡语,实则壮志凌云。16岁时,你苦练乒乓,不为出人头地,只是为了健身。17岁时,你又抱起画夹,苦练写生。你的画作,不是为了在展览馆里流光溢彩,我知道,你是为了练出一双慧眼去伪存真。18岁时,你又刻苦钻研文学理论,曾记否?我们俩几回回在核桃树下,谈诗论文。你和我说:“文学能提升人的品味,荡涤人的灵魂。”我知道,从那时起,一颗文学的种子,就植根于你的心里,其后若干年,你果真自立于全国作家之林。你是如此多才多艺,曾经让我欣羡不已,只好努力追赶,步你后尘••••••回眸往事,人何以堪?只有撒下惜别的泪水,为你安魂。
二哭你,正当你踌躇满志之时,却又逢十年动乱的阴云。那是在1965年,我们从通师毕业了,也就分手了。我们有两次难得的见面,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头一回相见,是在通州北城的鼓楼上,【此楼后被拆除,当时是少年宫】,你正在辅导小学员上美术课,那么认真,那么耐心。休息时,你又和我谈诗论文。你说你最喜欢孙犁和浩然,他们的作品,贴近生活,贴近农民。你还说,自己的功底还不扎实,还要深入生活,学习理论,在当时,实在是踌躇满志,满怀信心。
那里料得到,一年之后,“十年动乱”的狂飙,为神州的时空罩上了漫天阴云。没有小说,没有散文,没有了诗的浪漫,没有了戏剧的音韵。文艺阵地荒芜了,一直喜爱文学的你,还能到何处耕耘?那天,我在县委大院里见到你,你正拉着二胡,我还记得那支曲子,就是《二泉映月》。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这支哀怨缠绵的曲子,也许正好表达了你那忧郁的心。
可是你和我聊天时,你并没有丧失自信。 你和我说:“文艺不会消亡,就像不会长久的阴天一样。”你还鼓励我,观察社会,不可沉沦。机遇总会垂青有准备的头脑,成功总是眷顾那些能够坚持不懈的人。”今日听来很是普通,可在阴霾漫天的时候,从这些话语中,我分明感到你对文学的执着,那种不弃不离的眷眷之意,拳拳之心。
三哭周祥,是哭你在事业鼎盛之时,早已积劳成疾,病魔缠身。可能是因为《赖二嫂动土》的成功,你进了北京,佳作迭出,还当上了主编和主任。同学会聚会上,你亲手送我一本《我的春夏秋冬》的散文集子,就在那天,咱们的老班长杨恩远对我说:“有空去安慰一下周祥,让他别太累了。身体够呛。”当时我还不知道,你已经是疾病缠身了。我劝了你,你冲我笑笑,说:“没事。”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
近来,我在《运河》季刊上,读了你的散文《走近张春昱》,你的文笔还是那样流畅,感情还是那样真纯。我放心了。你经受过苦难的摔打,是烈火炼出来的纯金,像泰山上的松树,枝如铁,干如铜,朝气蓬勃,永葆青春!后来才知道,你为了文学,为了你的事业,是强撑着的。那次同学聚会上,有同学看见,你手中的酒杯,已经拿不稳••••••到如今,你竟然离开了我们,如何不让我悲痛万分!
为了寄托我的满腔哀思,我写下此文。心中悲痛,难以落笔成文。如同向子期写的《思旧赋》,鲁迅先生说:“刚刚开了头,却又煞了尾。”我理解了:“愤怒出诗人,”也体会到,悲痛难成文。
如今,你升天了,祝愿你一路走好。天马行空,驾雾凌云。大运河畔,通州文联的同仁们,都在怀念你。怀念你这位朴实勤奋的家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