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总在乡下姥姥家过春节。姥姥家门口唱大戏,那热闹、喜庆的场面至今记忆犹新。
说是“大戏”,其实就是“评剧”,那几年评剧在农村特“火”,很多人都能哼唱几句。很多村里都有剧团,姥姥村里的剧团在附近十里八店非常有名,一到春节,戏台口外人山人海。村里人过春节的欢乐,全汇聚在戏台上了。
从大年初一到初五,一般要连唱五天,晚上还要加演夜场。戏台就搭在姥姥家门口,我坐在房顶上便一目了然。虽然唱词不大懂,但那咚咚锵锵的开台锣鼓,吱吱扭扭的胡琴声,以及令人发笑的幽默唱词和动作,都让我心醉神迷。
姥姥家有好几个演员,平日寡言少语的舅舅扮演包公,脸上涂着黑油彩,额上有个白月牙,唱起来声音宏亮粗犷,在台上,他头戴乌帽,帽子的两根翅颤颤的,煞是有趣。戏演到最后,包公似乎有点量刑过重,可那时,我觉得格外痛快,也觉得舅舅实在了不起。舅妈演皇姑,唱词不多,可那声音特别圆润悦耳,常赢得台下一片掌声。
夜场戏比白天观众更多,戏台上那盏煤油汽灯,明晃晃的,显得更有情调。一天,一阵风来,把汽油灯吹灭了,台上台下顿时一片漆黑,可居然听不到一声叫嚷,也不见一点骚动。等灯点上了,戏照演,人接着听,不知不觉中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也居然没有人走开,连60多岁的姥姥也一直披着雪花,听到散场。
更难忘的是那年初三演《小借年》时,扮演小姑娘的演员突然病了,舅舅楞让我这个小男孩扮演小姑娘。舅舅说:“救场如救火,不去不行。”我只得粉墨登场。好在没有台词,跟着别人扭就是了,也许扭得不太像样子了,引得台下一片笑声……
今年春节就要到了,如今的农家今非昔比,村里搞剧团的条件比那时好多了。我渴望再唱几天大戏,表达心里的喜悦、美满和富足,给春节增添更多的喜气,红红火火地过好这虎虎有生气的虎年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