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雨的云八十年感怀短文800篇》
第572篇 “酒”和“水”斗嘴皮子
这标题也许会有朋友不以为然,且待我细细说来。
如果指喝的酒,比如葡萄酒、啤酒、老白干,如果指喝的水,比如自来水、开水、井水都没长嘴巴,说它们斗嘴皮子当然令人不解,没嘴巴哪能斗嘴皮子,除非荒诞文学,我写的不是荒诞的。
我说的是两个人。人有嘴巴,所以就常常斗嘴皮子。
人的秉性各不相同,有爱说的和不爱说的。爱说与不爱说的又有不同情况。不爱说的有天生少言寡语的,有不善于言语的,有怕祸从口出不敢多言语的,有怕隔墙有耳被打小报告不言语的,有被限制“不许乱说乱动”的,还有说话结结巴巴说不成,羞于说的……纷纭复杂,性格各不相同,多着呢。
爱说的也有不同,或者父母当官,自小当小少爷,被周围的人宠惯了,说错了不用承担风险,说起话来常常是底气十足、信口开河,对不对都充满了信心,所以喜欢夸夸其谈。
还有的天生脑袋瓜子灵活,能言善辩,伶牙俐齿,有本事顺风使舵、反反复复,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能说成白的,不是靠父母而是靠自己善于察言观色、随机应变,爬上了一定的位子,有了“保护伞”,所以也就特喜欢说。
好了,不说了,要不然成“开中药铺”“开杂货店”,要被奚落了。
言归正传,少发议论吧。有人怕被别人议论,不喜欢“家丑”外扬,讨厌罗哩罗嗦、说七道八,还取个腻味的说法叫做:“老太太的裹脚布,又长又臭”,说得重的则是造谣惑众。
“酒”和“水”两人同一年参加工作,一人读过初一,一人只读小学两年,他们脑子都特灵,能言善道、嘴巴伶俐。他们都挺有个性,一个爱茶,一个贪酒,人称是“视茶如命”与“酒比天高”的两种人。他们两人都有一些故事。
一个贪酒一个爱茶,他们自己说是和他们父母的“遗传基因”有关。
“酒”的父亲是山西老兵,为了方便暂叫“醋爸爸”吧。“醋爸爸”当过兵,打败仗逃跑时醋比枪还要紧,一旦有紧急情况便逮个醋瓶往袋袋里塞。他还偷偷的卖过子弹换醋喝呢——当然是几十年前。一次被检举腿也打折了才没再当兵。
我问“酒”既然是遗传基因,为什么你不喜欢醋而变成了喜欢酒呢,他没正面回答,幽默的说:酒和醋有姻缘关系,没听过俗话说“把酒做成了醋”吗?
他是打岔换话题,大概另有故事,于是把话题扯他爸爸的身上。
他父亲儿时家里穷,生病没钱看病买药,无论伤风感冒、头痛脑热、拉稀咳嗽,妈妈都以醋当药灌他半碗,连长了癞痢、疖子、毒疮也给抹点醋。
因为从小的影响所以和他爸爸一样的嗜醋如命,当兵时还偷偷把子弹卖了换醋喝。一次遇上一个也是嗜醋如命的山西老乡,不了解当地情况,一同抢了有靠山的醋老板的醋,还被杖责了五十大板呢。
我问他又怎么从酒变成了醋呢,他说是在外国人家里当佣人,那外国人是个酒鬼,偏偏最讨厌醋,醋不许进他的大门,于是不得不自己禁了醋。
那外国人是个单身汉,无日离得了酒,又常常要他陪着,这才上了瘾,变得嗜酒如命,无论去哪里屁股上都“驼”个酒瓶,这个瓶是离开时在那外国人家顺手牵羊来的,那个洋人不肯给,说是一个女孩留下的纪念。
是种小小扁扁还略带弧度的玻璃瓶,大概是为适应屁股的弧形紧“贴”屁股。
一次他父亲病重他喝得酩酊大醉误了车,跪在爸爸灵前痛哭流涕好一阵后,才发誓永不喝酒。这是后话。
“水”也很有个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早到晚不离茶。
他的“道具”是小小的紫砂壶,清洗得油光铮亮,每天蒙蒙亮起床就烧好一壶开水。隔日的开他水也不喝,且得用木炭火慢慢的烧,然后用沸水冲淋紫砂壶里里外外,再放进去茶叶,第一道茶还不喝。
他泡好茶他就抱着小壶出门散步,用一毛巾包紧,走一段路取出来嘴对嘴咪一口,再走一段路又嘴对嘴咪一口,冬天裹进他的大衣里,说是保温还暖身,一股茶香可以留在身上。
他如果出差回家,哪怕肚子饿了、呵欠连天,也得先烧水泡菜。我说,睡觉前喝茶会睡不着,他嘿嘿笑了起来:不喝茶过够瘾才会睡不着呢。
他也因好茶出过事。困难时期那年没有木炭卖,他买了个电炉。单位不许用电炉,正烧着有人敲门,他慌慌张张中用被子往上蒙,不料那人天南地北的海聊不走,突然发现被子里面冒烟。
那是个“绷紧阶级斗争的弦”“翻脸不认人”的政工干部,一回去就汇报,结果被记过处分,气得他把那壶也砸了,发誓改了那“狗屎习惯”。
“水”的爸爸妈妈是旧艺人,妈妈唱旦角,爸爸是武打,为提神常常抽鸦片,爸爸后来没钱买鸦片,一个跟斗栽倒在舞台上死了。从此“水妈妈”改成喝茶。“水”爱喝茶是他妈妈熏陶出来的。
嘿嘿,说了半天都不是磨嘴皮子的故事,跑题了吗?不是。不是说过有人讨厌说三道四,不许议论纷纷吗,磨嘴皮抬杠多了难免触及一些敏感话题,何苦惹人嫌,弄得有人不高兴。
其实能猜着,无非是酒与水的作用,哪为主哪从属,谁靠谁,哪个服从哪个,哪不能少哪可有可无。水一定会说没水哪有酒,酒便要强词夺理说酒才是精华……
如此钻牛角尖,一旦说多了就难免说漏嘴,甚至“钻”进社会、民生、核心等胡同或其它乱七八糟里,触及“敏感”区,所以不说为妙,自己琢磨吧。
没说成斗嘴皮子的趣事枯燥乏味吧,不要紧,趣味不够打油诗凑。
如果问“打”自己的“油”还是“打”别人的“油”,可是说不清楚,文字嘛,游戏、解乏、驱困、调剂精神罢了:
水和酒本一家人,离不开来的缘份;
何必总斗嘴皮子,弄得见面瞪眼睛。
握握手再亲一亲,一天下来有精神;
说说笑笑多么好,何必翻脸不认人。
不再过去的情形,没日没夜讲斗争;
岂止是斗嘴皮子,运动时候整不停。
父子立场得划清,夫妻同床眼睛瞋;
提防明晨需交代,敌我界限没分清。
喜欢矛盾那些人,天天念叨要斗争;
脑子里面剩阶级,忘记父母兄弟情。
如果突然成敌人,夫妻立时办离婚;
一旦形势有变化,扯来领袖当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