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雨的云八十年感怀短文900篇》

  第848篇 发自病榻的心语

    就要见面了，高兴啊。

    唉！可惜不包括我，只有你们，你你你和他他他。

    我没那福分哦！

    天意吧，遇同学聚会就有蹉跎紧随着。

    不是吗？现在不正卧榻，去不了上海参加《上戏》七十周年华诞盛典，不能去和同学们见面，只能躺在病榻回想四十周聚会前后的甜酸与苦辣：

    记得，为了能参加那次同学聚会，每天睁开眼就要在床上蹬蹬脚、抻抻腿，无论夜深人静或鱼肚白的黎明，不辞劳苦的“勤学苦练”。

    数月苦练，依然走路一脚高、一脚低，如同影片里的敌军伤兵。心急如焚啊。

    一邻居调侃，出主意找个好鞋匠，把一只鞋子垫高或一只鞋子削矮。我回答说：“垫高或削矮了鞋子走路能不一脚高一脚低吗？没有这样的能工巧匠巧吧，我出高价请君承包如何？”

    只要能参加聚会，和几十年没见面的兄弟姐妹相聚，像伤兵算什么。

    惨啊！ 当我一瘸一拐来到母校大楼前时，我的老班长韵芳忍不住抹了眼泪。见到几十年没见面的老同学，我拐着、瘸着、趔趄着、踉跄着依然笑眯眯的，高兴还来不及呢。不是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呗。

    这是二十年前旧事，欣慰又蹉跎。这样的经过：

    马路拐弯处我被撞翻在地不能动弹。近处一女孩与脚踏车同扒着，崴起脑袋瞅，没过来扶我一把，像是我不起来她也决不起来的架势。看她紧张兮兮，是个农村来打工的样子，我把头转开了。

    一刹那间，她连人带车没了踪影。

    卖蒸糕的好心妇女帮我挂通了家里的电话，还问我怎么把那女孩放走？嘿，可怜兮兮一女孩，不放走她又能怎样……老伴和儿子把我接回家后忽然想起，都没向那位好心人道谢。

    几月后我瘸着腿去那路口，想补说句道谢的话，买她的蒸糕表示报答。几次都没遇着心里好愧疚。

    回头说这次悲剧重演，就是50天前，母校七十周年华诞盛典在即的日子，一趔趄倒在公厕。

    难堪哪。且恰逢相约见面在即的日子。急啊，着急有什么用，即便没日没夜的抬脚抻腿也来不及了，还不能动弹，稍稍移动便如同撕裂般剧痛。         

    遗憾终身也。 

    这次没遇上二十年前那样的好人，一个个进出“厕友”视而不见，甚至如遇“瘟神”般的躲犹不及，瞟我一眼立即侧过身闪开。

    躺在大理石地面挣扎不起来才不得不开口：“请扶我一把，不会赖你的！”

    遇好人了，一中年男子犹疑顷刻后，把我从地下拽了起来，扶进残疾人间的马桶上坐着。本想歇会儿就自己回家，半小时过去依然立不起来，不得不再开口求人。

    怎会遭此厄运哦，那年聚会之后坚持一瘸一拐晨练，18年过去已经不拐，走路还挺快的。

    命运乎，麻痹乎，老天刁难乎，妖魔干扰乎？听说过吊死鬼、落水鬼，没有厕鬼呀，我不信是妖魔干扰。老伴怪我不发正念，不该说：“只要不发生意外就一定去参加！”。

    说话留有余地是我的习惯，留余地有什么不好。老伴则说：     

“这不就遭意外了。”

    也有批评我逞能，不服老，不自量力，八十多岁的人买米买菜做饭跑步写文章，还嚷嚷《活到九十九，跑到九十九，写到九十九》。言外之意是吹牛才遭了报应。

    冤啊，哪吹牛了，不就是发正能量激励自己，不对吗？

    也有说是鞋太旧，齿被磨得精光哪能不栽跟斗。女儿趁机“扫荡”，把旧鞋抛弃，破除我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传统。我无语，不得不由她毫无阻拦的“扫荡”，听她不厌其烦的唠叨，成了“乖老爸”。

    其实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情况中只能乖乖的，不仅被扫去了旧鞋。

    与新申通话中知道，他住院时被护工“虐待”，天天让他牛奶面包、烧饼油条、豆浆馒头。我真赞赏他的强悍和魄力、生命力，自己驾起轮椅。街上多么缤纷多彩，他一家家轮着享受，痛快。

    我哪能与他比哦,他学校年代参加马拉松,还是拳击手呢！

    人老就是无奈，病中更是悲哀；

    自由剥夺了去，观念还要强改。

    吃住尽管自在，不能任性安排；   

    难再一切自主，变成无奈乖乖。

    看“五七微信”后，知道有同学打算放弃参加聚会，愕然！

    言下之意是“当局”盯着名流大腕、明星主持，又是需邀请函，又是需打卡，又是身份证，把老人当成什么了。还有凑趣调侃者问，要经过“安检”吗?

    我不赞成放弃，又不是为“当局”聚。

    五七届人数最多，在校时间最长，和学校和老师同学同甘共苦的日子几乎最久, 感情最深，且前有6届学哥学姐，后有63届学弟学妹，能轻易放弃团聚的好机会吗？                                                                                                

    我没这幸运，赶不上了，寸步难行呀。

    曾打算全家五口出动。上海有照顾过我的嫂子，有侄儿侄女，还有表姐妹和表弟，还有朋友。年纪越来越老，机会越来越少，多想借此佳日看望他们，欢聚一次啊。

    我还给周游、曼明、孙英、茂龙、寿楠、子南、树珍电话，鼓动他们参加……突然自己不去，咋启齿哦。

    只好写篇心语发张照片，作为报到、抒发、通个气、亮个相、让同学们理解，知道我还活着，为我高兴。

    被疼痛折腾得脑子空荡荡一片，挤不出词句来。

    髋骨折了。腿不许我久站，屁股不许我久坐，似乎不乐意继续承载，要与我脱离关系，在我敲键盘的滴滴答答声中不停的夹杂着它们的的训斥声：不好好卧床休息，写什么哟！

    入学前拜过孔夫子，表叔提一竹篮贡品牵我的小手去文庙“破学”，上贡品放过鞭炮后要我给孔夫子三跪九叩首。呵呵，我坎坷一辈子，拜过的孔夫子也不肯帮我，无奈：

    病病歪歪忒蹉跎，上学成绩平平过；

    虽曾文庙九叩首，勉强保了能升学。

    母校庆典眉睫迫，无奈日日病榻卧；

    但求赐给我灵感，快写短文表祝贺。

    刹那之间负沉珂，眼巴巴的在家坐；

    身在床上心在校，与同学们一同乐。

    键盘滴答短文作，一片诚心叨叨说；

    附上今年五月照，最龙钟者就是我。

    蹉跎蹉跎真蹉跎，不能立又不能坐；

    睡久了要长褥疮，痛痒勾结共折磨。

    强忍着痛一一说，送去病榻的祝贺；

    问候六年同窗们，人人健康笑呵呵。

    好些日子阴霾不散，今晨阳光灿烂一片，是我厄运的第51天，正写完《病榻心语》，好兆头啊。等不及修改就把它发给我们的《五七聊》，作为报到、抒发、问候，作为通个气、亮个相吧。

    十年来，博文记录了我的儿时、小学、中学、大学、工作岗位，和下放农村的日子，还包括听与闻，思考和议论，共200余万字。这篇是其中之一，留下助我往事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