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丽特尔 Hilda Doolittle,简介不详。
风再也不会风再也不会把你珍爱,雨也不会。我们再也不会看到你如此明亮,在雪地,在风里。雪溶化,雪消失,你也飞走。象鸟儿飞出我们的手,象光束飞出我们的心,你一去不复返。赵毅衡 译歌你是金色的,像正要成熟的谷子重新变得金黄。白色的雨敲打在伊里尔苹果树黝黑的枝干那巨大的花团中半绽的花蕾上,你像这雨一样白。蜜能沁出这样的芬芳像你闪光的头发?你的脸向雨一样美,像蜂巢上的晶莹的雨珠给白蜡映上奇彩,你的头发披在眉际,照亮了一个阴影。赵毅衡 译奥丽特翻腾吧,大海——翻腾起你那尖尖的松针,把你巨大的松针倾泻在我们的岩石上,把你的绿色扔在我们身上,用你池水似的杉覆盖我们。赵毅衡 译黄昏光闪过了从一座桥到另一座桥,从一朵花到另一朵花——海泊提丝盛开着在光下渐渐暗淡——花瓣向里伸展,蔚蓝的尖端折卷着弯向更蓝的花蕊,花就这样完结了。康纳尔花蕾依然洁白但影子从康纳尔的根部冒了上来——黑色从一根根蔓爬行到另一根根,每一片叶子在草上割着另一片叶子,影子寻求影子,接着两片叶子和叶子的影子都消失了。裘小龙 译梨树银色的尘雾从地面升起,我的手够不着,你升得这么高。哦白银,我的手够不着你花团锦簇向着我们;没别的花能开出如此坚挺洁白的花瓣,没别的花能从如此罕见的白银再分离出白银;哦洁白的梨花你一簇簇花团怒放在枝头,用你紫色的心带来夏天,带来成熟的果实。赵毅衡 译水池你活着吗?我碰着你。你像一条海鱼一样颤动。我用我的网把你盖上。你是什么——有条纹的东西?海上的玫瑰玫瑰,刺人的玫瑰,饱受蹂躏,花瓣稀少,瘦削的花朵,单薄,疏落的叶子,比一根茎上唯一的一朵淋湿的玫瑰更为珍贵——你给卷入了海浪中。开不大的玫瑰叶子这样小,你给扔到了沙滩上,在风中疾驰的干脆沙粒中你又被刮了起来。那芬芳的玫瑰能滴下这样辛辣的﹑凝于一片叶子中的香气?裘小龙 译忘川没有皮没有壳没有羊毛能把你遮盖,没有绛红的幕也没有杉木的小屋把你荫蔽,没有红枞,也没有青松。看不到金雀花看不到荆棘也没有水柏,没有花丛的馥郁,没有水鸟的哀唳把你唤起,没有红雀,也没有黄鹂。没有话语没有抚摸没有目光来自你的爱人,你长夜漫漫只有一个心愿:让满潮卷来把你盖上没有询问,也没有亲吻。在紫光中旋转的群星群星在紫光中旋转,你不像长庚星难得露面,也不像毕宿五或天狼,巨大﹑明亮,不像血污的战神那么耀眼。群星在紫光中旋转,满天华彩,你,不像昴宿星团那么慈祥也不像猎户星座,那么灿烂;但当所有的星都凋萎﹑飘落,你那清醒﹑冷静﹑高傲的脸,像钢钉铆紧,为在风暴里飘荡的货船单独遵约出现。赵毅衡 译不倒的墙(选段)因此我们用双角﹑圆盘用直立的蛇来显示我们的地位,尽管这些东西,还有双羽﹑莲子,你现在告诉我,都是无甚足道的知识残渣;诗人是无用之物,不仅如此,我们,可靠的文物,神秘智能的肩负者,是圣殿乐队和圣殿开创者中仅存着的活人,我们不仅“不实用”,而且是“多愁善感”:这就是时髦的邪说,如果你根本不懂文字的意义,你又怎么能判断文字隐藏着什么?而古代的红字标题显示我们又回到了初始:你还有很长的路,走路要小心,对那些刚结束蛆虫期的人说话要客气,因为众神早已被击碎,偶像与偶像的秘密已储存在每个人的话里,在琐碎不足道的或真实的梦里;徽号在苍鹭的冠中,在毒蛇的背上,而谜语,正如红字标题所承诺不会被誊抄者写错;走在祭司之前的人,其地位仅次于法老。赵毅衡 译开花的杖(选段)蓝雁,白雁,你会说,不错,我了解这两重性,这双倍的怀乡;我知道那无法满足的渴念,在冬天,渴望棕榈树影渴望沙滩,海面烤焦的草;但在夏天,当我注视海浪卷来,直到浪花碰到火烫的沙滩,即刻就消失,像赤道上下雪,我嚷起来:且住,且住;这时我想起纤细耐久的霜想起冬晨它画的图案;在这正午毒日下,我想起灰蒙蒙的冬晨;一如这浪在卵石滩上燃烧,我想,你不见得比冬霜更美;但它也是我祈求的那样真实,哦请在浪花的边线上带给我燃烧的蓝色和烤焦的脆弱的海草,当我满怀饥渴,站立在站在雪地上松树长长的影子里。赵毅衡 译格言(模仿希腊人的作品)那个金色的人离开了宴席;她,阿提麦脱斯所爱的人,燕子,光彩夺目的霍姆诺妮亚;消失了,那可爱的话匣子。裘小龙 译珀莱埃勃斯(果园的守护者)我看见第一个梨子,梨子正在落下。那群寻找蜜糖的,长满了金灿灿条纹的黄色蜂群并不比我更快些,(别让我们看到这片美景吧!)于是我俯伏在地上,哭泣。你用你的花朵严责了我们;别让我们看到果树的美景吧!那寻找蜂蜜者一刻不停。空中嗡嗡响着它们的歌,而我独自俯卧在地上。哦,粗粗削成的果园的守护神,我给你带来一份祭品,你,唯一不漂亮的,(神的儿子),别让我们看到这片美景吧。落下的榛子,很晚才剥去它们绿色的外壳,葡萄,紫红色的,它们的肚子滴着酒,已开裂了的石榴,干瘪的无花果,还有无人碰的馧桲我把这些作为给你的祭品带来。裘小龙 译西托尔卡斯你终于来了,你比任何冷冰冰的神在里西亚遥远的海岸下的一间房间里,你比任何高高在上的﹑不能感动我的神更为美丽,这里,在多子的草叶中。比撒着残叶的阿基斯特更为美丽。裘小龙 译道路神1脆硬的沙土碎裂,一粒粒沙子像酒一样闪光。远远的,远在几里路外,风在宽广的海岸上嬉戏,堆起一座座小山岭,于是巨大的浪头在小山岭上迸裂。然而比海洋上无数条飞沫的路还要多我认识这三重小路上的他,道路神,他等待着。满腹狐疑,面对三条道路,欢迎风尘仆仆的人。海上的果园为他挡开了西风,挡开了东风,顶住了海风;面对巨大的沙丘。风在沙丘上席卷过去,粗鄙的﹑结着盐花的草瑟瑟作答。嘿,它抽打我的足踝!2这条白色的溪流虽然细小,从杨树荫影覆盖的山岭流下了田野,但水是甜的。小树上的苹果是硬的,太小了,熟得太晚了,因为太阳绝望地从海雾中挣扎了出来。粗大的树枝经过多少番风吹雨打后扭曲了;扭曲的是长着小叶的树枝。但它们的影子不是桅顶的影子,也不是撕碎的帆影。道路神,道路神,大海泡沫飞溅,对着我咬牙切齿;但你等待了,那里,海草和海草缠在一起。裘小龙 译花园1你多清晰,哦玫瑰,刻在岩石中的玫瑰,就像一阵雹子那样硬。我真能从花瓣刮下颜色,好似从岩石刮下了的色彩。如果我能折断你,我能折断一棵树。如果我能动,我能折断一棵树,我能折断你。2哦风,犁开这片炎热,切开这片炎热,把它分开到两边。果实不能在这浓重的空气中落下:果实无法落入炎热,这片炎热鼓起了又磨平了犁尖,鼓圆了葡萄。切割这片炎热,犁过这片炎热,把它推到你的道路的两边。裘小龙 译乔基斯的妇女们的合唱(选段)(改写自欧里庇得斯的《陶洛人中的伊芙吉妮亚》)3一道闪光——阿基里斯越过海滩。(他是海洋女神的孩子凯伦教出来的学生。)阿基里斯的脚踝上绑住了风,他挥开了波浪卷来的岩石。他全身披甲地奔跑。他领头乘坐四轮战车,他向所有的竞赛者挑战。艾姆勒斯驶着车,用尖刺赶着每一匹马。我看见这些马群:每一个马头都佩着金饰品。中间的马匹有着银色的条纹。它们拴在旗杆上马夫摇摇晃晃地向开阔地走去。色彩从足踝和马蹄铁漫延,青铜闪光。阿基里斯,铜甲披挂,向前俯着身,身子和战车栏杆一样平。4如果一个神站在这里,看到船只密密围着船只的这派景象,他将说不出话。对任何一个女人,这种眉都是太强烈了。它在我的眼前燃烧。象牙号角列成了一队。忠心的侍从在五十艘战栗的船里驻扎在右边。这些是阿基里斯的船只。在每一条船首上一位女神洒下了金子,海妖在金色的行列中跳舞。裘小龙 译冬之恋(选段)1 ……十年比这还长,比这还长;你的手抓住我的——没有主人?当男人们角斗时,我没有主人,我只找到一个精灵来配我的精灵,当我遇到阿喀琉斯,在一个梦幻中,结束了一中生活,又重新过另一种生活,直到我回来,回来了……3现在有了冬之恋,一位冬季的爱人他高兴地——戏弄着脆了的落叶用那垫着的爪子,带上套的——高兴地发现在窝里,在圣洁的铺垫上,没有诱惑的陷阱,贪婪的腰腹,叹息和呻吟没有箭雨,没有毒矛的穿刺,没有楼梯上的雷鸣,没有铁器的挫磨声,只有泰格底斯的寂静,直到一片白雪从枝上滑落,而后,更强烈的寂静。7合唱(向左舞蹈)命运的手,沉重锁链沉重,捆缚沉重命运的重量,重,重无可逃脱逃不了注定的刑罚和痛苦在特洛依的石头下碾碎我们是为永恒而生的碎粉被那倒塌的城墙所碾碎我们无望,没有援助什么活着,什么留下当雨水冲洗着特洛依平原当雪填满车轮压出的沟缝?什么留下,特洛依的什么留下?命运的手,沉重什么比那城墙上的裂缝更凄凉?象一个张嘴的伤口枯竭了——那里曾是特洛依的城门。8合唱(向右舞蹈)线丝脆弱而纤长手苍白而柔弱在机杼上忙碌日以继夜,日以继夜重新纺织,用金色仙客来,紫色和蓝色的线那图案,那历史那传说,他从宝座上走下菲白斯,特洛依之主走入海,夜来临整夜,整日那轮子转着敢于藐视太阳敢于亵渎美敢于宣称特洛依已被遗忘——歌声和歌唱者是一个。9合唱(向左舞蹈)只剩下什么歌需要唱?所有的歌都已唱过愤怒发出不和谐之声用它的铁翼;空气烧焦了盛开的玫瑰恶浊的空气给广阔的田野带来死亡死亡——那些紧闭的围墙里的果园那里开花的树枝依附在潮湿的墙上花凋落那失色的花朵落在径上,那儿长满毒草曼德拉草致命的种子很久前就播下了。10合唱(向右舞蹈)别理那不和谐之声别理死亡的嘘声海伦,无瑕的人穿一身少女的衣裳你的凉鞋绊在乱草丛里你的肩带解散你的紧身上衣松了你的小小的胸部成熟在那饥饿的英雄的吻中啊,海伦,最幸福的啊,处女无瑕但知道那未结合的时间的干渴那不能满足的干渴将引向阿基里斯那船桅之丛那没有得到满足的时刻将照亮大地用神话和传说那精美的杏子苹果和温桲花的香味那石榴花杯……啊,海伦,最幸福的回忆着第一次与最后一次爱情。13安慰我吧,奥德修斯,人之王,但不要翻身,寒气透过羊毛和兽毛,那兽皮沉沉地压着我但我不敢翻身;这是现实;我选了这比我的意志强大的咒语或魔术,把海伦带到远方吧。阿喀琉斯的眼睛转向大海,而后我觉得珀里斯想念他的初恋,奥娥诺涅,我在冷落中消失像鬼魂,或者寻觅巴石径,回走,那荆棘,现实;一个心愿,一个狂想,墨涅拉俄斯来了;忒西亚斯早已找到神们,对于忒西亚斯和奥林波斯来说如此——但我只相信一个神,就是坚持不挠;忍耐,忍耐是我的救主,但当爱关闭了门扉,把一个人拋弃锁在空堡中,为什么还忍耐,一座没有灵魂的宫殿,没有灵魂直到你来了,还有一个世界要征服,或是空间或是时间,现实,一个陡坡,一条山路,关于要来到的水仙花苞的记忆,现在都埋葬了,在白雪的下面。23老祖母,我来替你拿拐杖,你不用再跛行,蹒跚,你将告诉我什么是真实,什么不是真实,我们将行万里越过沙漠;他们将说,墨涅拉俄斯到过埃及找我,真的吗?他们说,我们生活在什么地方的一个岛上——什么地方?传奇在醒来的狂喜中生活,但我想我不会回到那座皇宫,那些战利品和宴会,和奥德修斯的会晤当他第二次将我虏走,从一个令人厌倦的庸俗的礼仪中;不,不,我从没有回到那个世界,那个世界;我活在希望中,希望单纯的完善,不是一把剑——但特洛伊的迷宫围困了我——而后黑暗——珀里斯被杀了,阿喀琉斯的脚跟,那致命的,隆隆的战车,那嘶喊,那火焰,和一个声音,海伦;在战争存在前就有海伦,墨涅拉俄斯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