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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英国诗选 休斯诗选(2)
  • 来源:原创 作者: 佚名 日期:2008/6/16 阅读:1403 次 【 】 A级授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 水怎样开始演奏

    水想活着
    它走向太阳它又哭着回来
    水想活着
    它走向树木它们燃烧它又哭着回来
    它们腐朽了它哭着回来
    水想活着
    它走向鲜花鲜花皱皱巴巴它又哭着回来
    水想活着
    它走进子宫它碰见血
    它哭着回来
    它走进子宫它碰见刀子
    它哭着回来
    它走进子宫它碰见蛆虫和腐烂
    它哭着回来它想去死

    它走向时间它穿过石头的门
    它哭着回来
    它穿越所有的空间去寻找空虚
    它哭着回来

    直到泪水流尽

    它在万物的底部躺下
    彻底疲惫 彻底干净

    乌德乌③

    我是什么?在这儿嗅着,掀开树叶
    追随空气中一个模糊的污点来到河边
    我下水。我是什么,劈开
    水的透明的纹理向上打量我看见头顶上
    倒悬的河床异常清澈
    我在这半空中干什么?为什么我发现
    这只蛙如此有趣当我透视它最隐秘的
    内部并把它占为己有?这些杂草
    认识我?互相叫着我的名字它们
    见过我吗?我在它们的世界里合适吗?我
    似乎
    与大地分开没有了根但碰巧又什么都没有
    丧失我没有一根线
    把自己栓在任何东西上我可以去任何地方
    这个地方的自由好象已经
    交给了我那么我是什么?从这
    腐朽的树桩上掰下一块树皮无法让我
    欢乐它毫无用处所以我一定要收拾它
    奇怪的是这么做纯属巧合
    但我将被称做什么我是至高无上的吗
    我有一个主子吗我是什么形状我是什么
    形状我是庞大的吗如果我走向
    这条路的尽头穿过这些树再穿过这些树
    直到筋疲力竭那是一个逼近的东西暂时地
    围住了我假如我还坐在这里每一样东西
    会怎样停下来观望我我想我是绝对的中心
    但也仅此而已而它是什么根
    根根根而这儿又是
    水真奇怪但我将继续寻找

    雪花

    现在地球紧紧抽缩
    裹住老鼠愚钝的越冬的心脏。
    鼬鼠和乌鸦,仿佛铜铸的模型,
    疯疯癫癫地同其他死亡
    在外面的黑暗中游荡,
    她,也在追逐着自己的末日,
    冷酷得象这个月的星辰,
    惨白的脑袋重如金属。

    卡夫卡(彭予译,下同)

    他是一只猫头鹰
    他是一只猫头鹰,“人”字
    刺在断翅下的掖窝
    (他被耀眼的光墙照晕,坠落在这里)
    刺在地板上抽搐的巨影的断
    翅下。

    他是一个裹在绝望的羽毛中的人。



    谁杀害了落叶?
    我,苹果说,是我杀害了它们,
    我胖得象一枚炸弹或炮弹。
    我杀害了绿叶。

    谁瞧着它们落下?
    我,梨儿说,它们将离去,
    人们将指指点点的观赏我的裸体。
    我瞧着它们落下。

    谁将接住它们的血?
    我,我,我,南瓜说。
    我会喝得肥胖滚圆,得手推车运送。
    我将接住它们的血。

    谁将为它们缝制寿衣?
    我,燕子说,我在收拾线轴远行前
    还有足够的时间。
    我将为它们缝制寿衣。

    谁将为它们挖掘坟墓?
    我,河流说,借乌云的神力
    我将用洪水冲出一个棕色的深坑。
    我将为它们挖掘坟墓。

    谁将做殡葬牧师?
    我,乌鸦说,人所共知,
    我对圣经颇有研究。
    我将做殡葬牧师。

    谁将做殡仪人?
    我,秋风说,我将在草丛中哀鸣,
    吹得人们苍白、发冷。
    我将做殡仪人。

    谁将抬棺送葬?
    我,夕阳说,
    全世界都会哭着看我埋葬绿叶。
    我将抬棺送葬。

    谁将唱一曲挽歌?
    我,拖拉机说,我将打开齿轮的金嗓,
    犁翻麦茬,通过风门悲吟。
    我将唱一首挽歌。

    谁将敲响丧钟?
    我,知更鸟说,我十月里的啼叫
    将把噩耗告诉平静的花园。
    我将敲响丧钟。

    风笛曲(吴笛译)

    大海以空洞的嗓音哭叫着,
    对生存与死亡一视同仁,
    大概是对苍天的容貌厌烦了,
    经过了数以亿计的夜晚,
    没有睡眠,没有目的,没有自负。

    石头也一样
    象监禁在宇宙里的微粒
    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深黑的睡眠。
    或者偶尔意识到太阳的红点,
    然后幻想这是上帝的胎儿。

    风在石头上面猛烈地刮着,
    它不能同任何东西混合起来,
    就象石头瞎了的听觉。
    或者转过身去,仿佛石头的心中
    开始出现关于方向的幻想。

    喝着大海,吃着岩石,
    一棵树木努力造出绿叶——
    一个老妇从空间落下,
    空间对于这些形式尚无准备。
    她继续悬挂着,因为她的心完全地走了。

    分秒接着分秒,世纪接着世纪,
    没有停滞,也没有发展。
    这不是坏的变体,也不是实验。
    这是凝视着的天使通过的地方。
    这是所有的星辰致敬的地方。

    思想的狐狸(王央乐译)

    我想象这座午夜时的森林:
    有些什么别的东西在活动,
    除了钟的孤独
    以及这张移动着我的手指的白纸。

    我透过窗户看见没有星辰:
    有什么别的东西在临近,
    虽然深深藏在黑暗中
    却正在进入静寂。

    冰凉,轻微得象黑暗里的雪花,
    一双狐狸的鼻子触着细枝、嫩叶;
    一双眼睛帮着它活动,在这里
    又是这里,在这里,又是这里,

    雪地上的脚印在树丛间
    越来越近,一个瘸着的影子
    小心翼翼地迟疑在树桩边,
    一个空虚的身体大胆地来到,

    穿过空地,像一只眼睛,
    广阔深邃的碧绿颜色,
    闪闪发亮,全神贯注,
    来到干它自己的事情,直至

    带着突然强烈炙热的狐狸气味
    它进入了头脑里黑暗的洞穴。
    窗外依然没有星辰,钟声滴答,
    纸上却已印下了文字。

    ① 古霍兰,爱尔兰神话中的最大英雄。
    ② 意大利著名民歌,叙述对故乡的思念。
    ③ 乌德乌,一种森林恶魔。

    死后的生命

    我能对你讲什么呢,
    你不知道死后有生命?
    你儿子的双眼有你斯拉夫和
    亚洲的内眦赘皮,这使我们
    很感不安,但会变成你的
    如此完美的眼睛,后来变成了
    湿润的宝石,最纯粹痛苦的最坚硬物质,
    那时他坐在高高的白椅子上,
    我喂着他吃。悲痛的大手挤着
    挤着他的湿脸巾。大手挤干他的泪水。
    但他的嘴巴背叛了你——它接受了
    我这只脱离现实的手中的餐匙,这只从
    比你活得长的生命中伸出来的手。
    他的姐姐一天天长大了,
    因这创伤而显得苍白,这个
    她见不到摸不到感觉不到的创伤,
    我每天给她穿蓝色布列塔上衣时敷裹它。
    夜里我躺在床上,醒在我的身体里,
    一个上了吊的人,
    我颈神经被连根拔起,
    连结我头盖与左肩的腱
    从肩头被扯断,缩成了
    一团结——我幻想我的这个痛苦
    只有在我精神上用头颈吊在钩子上时
    才能解释清楚。
    我们这三个被生活丢弃的人
    在我们各自的小床上
    保持深沉的寂静。
    我们被一只只狼所安慰。
    在那二月和三月的月下,动物园靠近了。
    尽管在城市,却有狼安慰着我们。
    每夜两三次,它们唱着,
    令人毛骨悚然达数分钟之久。
    它们发现了我们所躺的地方。
    澳洲野犬和巴西狼与北美的
    一群灰狼一道提高嗓门嚎叫。
    狼用它们拖长的声音鼓舞我们。
    在它们为你嚎口兆
    和向我们致哀中,
    它们伤害我们,缠住我们,
    它们狼化我们,使我们发出狼声。
    我们躺在你的死亡里,
    在已落的雪中,正飘的雪下。
    当我的身体沉入这民间故事里时,
    故事里的狼正在森林里为两个婴儿
    歌唱,他们在睡梦中变成了孤儿,
    睡在他们的母亲的尸体旁。

    张子清 译

    一只只狗吃着你们的母亲①

    那不是你们的母亲,是她的尸体。
    她从我们的窗户跳下,
    跌在那里。那些扯着她的
    不是狗,看起来像狗。
    记得吗,从巷子跑来的瘦猎犬
    高高的衔着挂下来的狐狸肠和肺?
    看,谁在街头四肢趴下,
    蹦向你们的母亲,拽她的遗体,
    抬起他们狗似的嘴巴,换着新的姿势。
    保护她,他们将撕扯你们,
    仿佛你们更加是她。
    他们将发现你们全身的肉
    和她的一样新鲜多汁。
    营救她原来的模样太迟了。
    我把她埋葬在她跌倒的地方。
    你们踯躅于她坟墓的四周。
    我们排列从阿普尔多运来的
    海贝壳和有花纹的大鹅卵石,
    好像我们是她本人。但是有一种
    鬣狗群不安地顶风而来。
    它们把她挖了出来。它们大吃
    她营养丰富的尸体,甚至咬掉墓碑面,
    吞下坟墓的装饰品,咽进墓地的土。
    那就由她去吧。
    让她成为它们的猎获物。去把你的头
    隐藏在布鲁克斯山脉②积雪的河里。
    去把纳勒博平原③外边盘旋的风
    遮住你的双眼。让它们抽动尾巴桩,
    狗毛倒竖,对着它们的
    交际酒会呕吐。
    考虑最好用神圣的关心
    把她搁在高架的铁格栅上
    让秃鹫
    把她带进太阳④。想想吧,
    这些嚼碎骨头的嘴巴,
    这些努力为屎壳郎备食的嘴巴⑤,
    而屎壳郎将把她运回太阳里。

    ①这是休斯直接写给他的子女的诗,告诉他们说,那些评论普拉
    斯及其诗歌的评论家、学者们,如同一群狗争吃他们的母亲的尸体。与其如此,还不如把她天葬。——杰夫

    ②北阿拉斯加的一个山脉,在育空河与北冰洋之间形成一个分水
    岭。休斯的儿子尼古拉斯生活在阿拉斯加。 ——杰夫

    ③澳大利亚中南部的一大片沙漠地带,休斯的女儿费里达住在澳
    大利亚,常来此画画。——杰夫

    ④如同西藏的天葬。——译者

    ⑤根据埃及神话,埃及人想念屎壳郎很神圣,代表死而复生,生
    而复死的生命周期。于是休斯引申到普拉斯被天葬,让秃鹫吃了之后拉出的屎,再被屎壳郎吃,以此方式使普拉斯回到大自然,回到太阳,回到光明。 ——杰夫

    张子清 译

    半人半牛怪①

    你砸破的红木桌面
    又宽又厚,是我母亲的
    祖传家俱,上面留有
    我整个生命的伤痕。
    它遭到了锤击的命运。
    你因为我迟来20分钟照料小孩
    而发狂,在那天,
    你挥舞着高脚凳。
    “太好了!”我大声说,“别歇手,
    把它砸碎烧光。那是你
    置于你的诗歌以外的东西!”
    稍后,考虑以后平静下来,
    “把劲头使在你的诗里,立刻动手吧!”
    深藏在你耳眼里的妖怪
    劈劈啪啪地捻他的手指。
    我给了他什么呢?
    解开你婚姻的
    一团乱麻的糟糕末端
    给你的孩子们留下的是
    像迷宫地道里的回声。
    给你母亲留下一条死巷。
    把你带到你已站起身的父亲的坟墓,
    那被牛角抵破而发出牛吼的坟墓——
    你自己的尸体也在其中。

    ①根据希腊神话,此怪物食人肉,被饲养在克里特岛的迷宫中。

    张子清 译

    红色①

    红是你的颜色。
    不是红,就是白。但是红
    是你裹着自己身体的颜色。
    血红。是血吗?
    它是温暖死者的红赭土?
    它是使宝贵的祖传遗骨,家人的尸骸
    不朽的赤血石。
    当你最后采用你的办法走了时
    我们的房间是红色。一间审判室。
    盖子盖好的珍宝盒。②
    血红的地毯印上了暗黑色纹路,
    像是凝结的血块。红宝石颜色的
    灯芯绒窗帘挂在那里,如同血的瀑布,
    从天花板直泻到地板上。
    坐垫也是如此。同样,沿窗台
    是胭脂红色。一间令人心悸的房间。
    阿兹台克人的祭坛——圣殿。
    只有一张张白书架避开了血红。
    窗户外边
    单薄的皱而脆弱的罂粟花
    如同血染了的皮肤;
    你父亲用来给你命名的撒尔维亚草,
    红得像伤口里涌出来的血;
    还有红玫瑰,心脏的最后一滩血,
    动脉流出的灾难性的必死无疑的血。
    你的天鹅绒长裙,血染的包扎布,
    深红如勃艮第红葡萄酒。
    你的嘴唇,一抹深红。
    你陶醉在红色里。
    我感到剧痛,像摸到刚包扎好正变硬的
    伤口上的纱布。我能触摸到
    纱布里开口的血管,隐现的痂斑。
    你把所有的东西先打上白底,
    然后泼上玫瑰红,压住白色,
    俯身于白色,滴下玫瑰红,
    哭泣着流出玫瑰红,愈来愈多的
    玫瑰红,有时在玫瑰红之中
    画一只小蓝鸟。
    蓝色对你来说比较好。蓝色
    是翅膀。旧金山买来的
    翠鸟蓝绸衣包住你妊娠的身体。
    在严肃的抚摸里。
    蓝色是你和蔼的灵魂-不是食尸鬼
    而是受震惊的考虑周全的护卫者。
    在红色坟墓里
    你躲开了骨科诊所的白色。
    但你失落的宝石是蓝色。

    ①红色是普拉斯最喜欢的颜色,这符合她性格中狂热的一面。在
    西方,它代表激情、狂热、战争。但她性格中有另一面:安静、耐心、沉思,所有这些品格在西方用蓝色表示。休斯希望她更多地在蓝色中生活。——奥尔温

    ②指普拉斯住的起居室,她把所有心爱的东西摆在那里。——奥尔温

    张子清 译

    他死的那天

    是这年年初最柔媚的一天,
    真正的春天第一次的探视,
    太阳第一次有了自信。

    就在昨天。昨夜,霜冻。
    像每个冬夜同样坚硬。
    火星和土星和月亮聚成一团
    悬挂在坚硬、凌乱的天空中。
    今天是情人节。

    大地脆如吐司。雪花莲走了样。
    鸫鸟扑腾着。鸽子小心翼翼地
    把它们的声音搓合在一起,在刺骨的寒冷中。
    乌鸦嘎嘎叫着,同时笨拙地
    撕裂脱身。

    明亮的田野看似迷惑不解。
    它们的神情变了。
    它们曾到过某个可怕的地方
    然后又回来,没有他。

    那群可靠的牛,背上带着霜,
    等着干草,等着温暖,
    站在新的虚空中。

    从现在起,这大地
    将要独立行事,不再有他。
    但它还在犹疑,在这缓缓出现的光中,
    像孩子般,一丝不挂,在微弱的太阳下,
    它的根被切去
    它的记忆留下大片空白。

    BlueD 译

    新娘与新郎躲了整三天

    她给他他的双眼,她发现它们
    在碎石堆里,在甲虫中间

    他给她她的肌肤
    他似乎刚从空中把它扯下就立即为她披上了身
    她因恐惧和震惊而哭泣

    她为他找到他的手,并将它们鲜活地安在手腕上
    它们惊讶地看着自己,它们上前抚遍她全身

    他装好了她的脊柱,他小心地擦净每一块
    并以完美的顺序放好
    这是个超人的难题但他受了天启
    她向后靠着左扭然后右扭,边用边笑,不敢相信

    现在她带来他的双脚,她连上它们
    于是他全身都亮了起来

    而他打造她新的臀部
    全都严丝合缝还带着新卷的螺旋,并用油擦得锃亮
    他抛光每个部件,他自己都几乎无法相信

    他们不停地把对方带进阳光,他们发现在每个新的阶段
    要测试新的东西都很容易

    而现在她把他头颅的底盘理平整
    好让关节消失不见
    而现在他连接她的喉咙、她的前胸以及她腹部的凹窝
    只用了一根线

    她给他他的牙,把它们的根部和他体内的中心小钉系在一起

    他在她的指尖安上小圆箍

    她在他身体各处缝上钢紫色的丝绸

    他给她嘴里的精密齿轮上油

    她给他的后颈镶上深刻的涡卷

    他沉入她的大腿深处

    于是,带着快乐,带着惊讶的喊叫而喘着气
    像两个泥浆之神
    手脚摊开躺在污物中间,却带着无限的关心

    他们相互将对方带至完美。

    BlueD 译

    梦中的生活

    你在每天夜里的睡眠中
    仿佛走进你父亲的坟墓里,
    第二天早晨,你似乎不敢看
    或不敢记起你在夜里见到的情景。
    当你记起来时,你梦见的是
    漂满死尸的大海,死亡集中营的暴行 ,
    大规模的屠杀。

    你的睡眠似乎是一座该死的圣陵。
    你父亲坏疽性的被切断的腿
    是圣陵里的圣骨。
    难怪你害怕睡觉。
    难怪你醒来时说:“没做梦。”
    你作为女牧师主持的夜礼拜仪式,
    那个祭礼的仪式是什么?
    那些诗篇是不是礼拜仪式上
    你作的一篇篇祷告词?

    你白天的苏醒是一种痛苦的保安措施 ,
    你努力坚持使用的措施,你却不知道
    惊吓你的是什么,或者不知道
    你的诗歌从哪里跟随了你,而它的双 脚
    沾了粘乎乎的血。每天夜里,
    我给你灌输安静、勇气和理解,
    使你平静下来。这有帮助吗?
    每天夜里,你又走进教堂地下室
    那个在崇拜父亲的大圆屋顶之下
    隐蔽的原始的洞穴。
    你通宵无意识地在这洞穴上
    闲荡。吸收只谈结论的神谕。

    砍断的人的四肢,
    医院焚化炉的烟,
    装假腿的玩杂耍的乞丐,
    死刑毒气室和火化犹太人的火化室- -
    所有这一切供你睡眠之神细察的情景 ,
    他的蓝眼睛--你的太阳穴里
    不眠的电极

    准备他的赎罪节。

    张子清 译

    柔和的阳光

    你坐在水仙丛中,
    一付天真烂漫的神气,
    如同你在照片旁的题辞:“天真烂漫 ”。
    照在脸上柔和的阳光
    如同盛开的水仙。像那些水仙花中的
    任何一株,这全然是
    你在水仙丛中仅有的四月。
    你新生的婴儿在你的手臂里
    像一只玩具熊,仅有几个星期
    进入他的天真。在你神圣的照片里:
    母亲和婴儿。在你身旁
    是对着你仰面而笑的女儿,
    只有两个人。像一株水仙,
    你俯脸对着她,讲着什么话,
    你的话音消失在照相机里。
                一张难认识的照片:
    一座有河围绕的山庄,比你的房屋大 ,
    你坐在山庄里。你接下去的时刻
    像向你走来的一名步兵
    慢慢地从无人地带返回,
    在某些东西下面躬身,
    从没有接近你--
    仅仅融化进那柔和的阳光里。

    张子清 译

    捉兔者

    五月。它是如何开始的?
    什么暴露了我们的怨愤?
    在那天这么早的时间,月亮刀刃
    什么样古怪的转动使我们彼此流血?
    我做了什么?我多少产生了误解。
    陷在恶灵怒火中的你,令人难以接近 ,
    小孩被狠狠地放在车里,你驾驶着汽 车。
    我们肯定想痛快地出游一天,
    在海边的某处地方,一次探险--
    所以你开始驾车。

    我所记得的
    是我的思想活动:她会做什么蠢事。
    我猛地打开车门,跳进车,坐在你身 旁。
    于是我们向西开去。向西。
    我记得:一条条康沃尔郡的小路,
    当你铁青着脸凝视时,某场非尘世战 争
    在遥远的雷声滚滚的天底下,处于
    暂时停止而随时可能爆发的状态。
    我抱着小孩,只是一路伴随你,
    等待着你恢复常态。我们
    试图找到海岸。你怒恼于
    我们英国人各家贪心挡住
    所有接近海边的路,挡住了大海,
    挡住了向内陆去。你鄙视
    肮脏的海边,当你到达那里时。
    那天是属于发怒火的日子。
    我在地图上一个个农场,一个个
    私人的王国里查找路线。
    最后找到了入口。这是五月
    清新的一天。我在某处买了食物。
    我们穿越田野,迎着扑来的海风。
    一座爬满荆豆藤的悬崖,条条峡谷
    荆棘丛生,栎树林立。在山崖顶下
    我们发现了一个猛禽的巢穴,它
    在我看来十分完美。你给婴儿喂奶,
    阴沉着你日尔曼型的脸,像一顶头盔 ,
    令人难以言传。我困惑地坐在那里。
    在我的家庭剧中,我是窗户外面的
    一只苍蝇。你一脸倦意,
    却拒绝躺下来,你不喜欢躺下。
    那个平展的刮风的地质板块不是海洋 。
    你必须离开,于是走了。我像狗似的
    跟在后面,沿着山崖顶的边缘,
    在风吹动的栎树林上方--
    我发现了一根响弦,
    这发亮的铜丝绳在这里成了新装置。
    你不吭一声地把它扯断,
    扔进了栎树林里。
    我被惊呆了。对我国众神
    虔诚的我看到圈套线的神圣性
    受到了亵渎。你看见表皮下充血的
    僵硬手指抓住一只蓝色的大杯。
    我看见农村的贫穷正筹集便土。
    你看见长着婴儿眼睛的被扼死的一个 个
    天真无邪的人,我看见神圣的古老风 俗。
    你看见一个圈套又一个圈套,于是
    走向前把它们连根扯断,把它们
    扔到崖下的栎树林里。我看见你
    扯断我的传统岌岌可危的宝贵幼苗,
    看风你从以土地维系的悬挂桥和车辆 那里
    扯断难得获得的驾驶权。
    你大声说:“凶手们!”
    你愤怒地泪流满面,毫不怜惜兔子。
    你被关进某间单人套间喘着气,
    我找不到你,听不见你说话,
    更不必说不理解你。

    在那些圈套里
    你抓住了某些东西。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抓住了某些东西,
    这个夜间活动的而我又不知晓的东西 ?
    或者它是你命定的自我,你受折磨的
    呼喊的窒息的自我?不管是哪一种,
    你诗歌的那些过于敏感的可怕手指
    紧紧的捏住它,感到它活灵活现。
    这些冒着热气的肠子似的一首首诗
    软绵绵地来到你的手中。

    张子清 译

    殉夫自焚

    在你第一次死亡的神话里,
    我们的神就是复活了的你自已,
    这神圣的一位。我们日复一日的礼拜 ,
    伺侯你重生的白色产床,不愿响应的
    分娩,一心一意想要的生产,
    应当是此刻临盆的诞生。

    我们耐心等待。
    你精疲力尽的延长的阵痛
    给我们以献身的态度。假若
    三天里由于要生产,你在你身体上
    施加野蛮的动作,对着水泥墙
    猛撞你的脸,让你自已死掉
    (希望你死掉),你会变得怎样?

    我们害怕
    我们的孩子会受损伤,可能在
    死亡挣扎的怀孕期受伤害。
    我们的希望也泯灭,你表现的
    令人悲哀的痛苦也是快乐:
    你自己母亲的角色。我是助产士。
    日常生活的烦忙无非是毛巾、热水壶 、
    里面没有 麻醉气的橡胶麻醉面罩、
    你一直想得到的安慰剂,
    你像吞食可卡因似地把它吞下去。
    你的阵痛吓坏了你。
    肚里想要出来的东西吓坏了你。
    你不知道它会是什么东西--
    它却是你唯一想要的东西。
    一年年,一月月,一周周,夜复一夜 ,
    我躬身在那里,仿佛俯身于书页,
    哄它出世,用我的耳朵贴近你的肚皮
    倾听我们未出生的婴儿,倾听它的心 跳,
    减缓你的恐惧。用催眠术按摩你入睡 ,
    对着那很快要落入我们的草帽的星宿 低语,
    直至羊水迸发,我被感动得忘了自己 。
    像我抗议、抵制的那样,我被席卷在
    洪水里,一阵新神话的雷鸣。
    我滚动在蛋白状粘液下面,瞥见
    你阵痛的呼喊像电影里的产妇一样,
    声音忽高忽低,这不是伴随
    滑溜溜香喷喷的新生女婴的哭声而呼 喊,
    也不是伴随欢乐的哭泣而呼喊,
    而是伴随遥远的史前时期
    悼亡者的尖叫而呼喊。
    在死后,在我们的时代之外。
    印在录音带纹道里的呼喊
    此时此刻无法停止。
    你自己在火焰里生下了你。
    我们的新生婴孩是火焰中的你自己。
    那一条条火舌就是你的舌头。
    我爆发过尖叫,那是火焰。
    我想要说的是:“这些火焰是什么? ”
    用我助产士的双手不是向火焰泼水,
    而仅仅是扑灭尖叫的火焰,尖叫
    使火焰愈烧愈旺,尖叫从火焰里滴落 。
    我难以回避喷射火焰的火炬。
    你是火化柴堆上的儿童新娘。
    你的火焰依靠盛怒、爱
    和求助的呼叫而旺盛。
    眼泪是引火燃料。
    我是你的丈夫,在我们的新神话里
    扮演你父亲的角色
    (我俩浸有美国古老阳光的石油里,
    我俩被新生的大孩子所消耗),
    不是阳光的新生婴孩,而是
    黑暗里火焰和尖叫的大小孩
    把我俩的氧气吸光。

    张子清 译

    蜜蜂神

    当你要蜜蜂时,我从没梦想到
    这意味着你的爹爹从那井里上来了。

    我清除你画的蜂群,你把蜂画成白色 ,
    伴有紫红色心脏、花和蓝鸟。

    所以你成了蜜蜂
    修道院的女院长。

    但当你穿上白礼服,罩上面纱,
    戴上手套时,我从不猜想是婚礼。

    那年五月,那年夏天,在果园里,
    热烈的迎风飘动树叶的栗树倾向我们 ,

    它们戴着手套的大手又馈赠我们礼品
    我却不知道如何去接受。

    但当你躬自于你的爹爹时,
    你躬身于你的蜜蜂。

    你的书页是一群暗色的蜜蜂
    依着在阳光照耀的花朵下面。

    你和你的爹爹在蜂群的中间,
    你埋下你细嫩的颈子。

    我知道我给了你一些东西
    在一阵嗡嗡声中把你夺走。

    你的新自我的雷暴云砧
    吹拂你金色的长发。

    你不要我去,但要你的蜜蜂
    有它们自己的思想。

    你要蜂蜜,你要那些饱含初奶似的
    大朵大朵的花,要像婴儿似的水果。

    但蜜蜂的队形呈几何图形--
    你爹爹的计划是普鲁士式。

    当第一只蜜蜂接触我的头发时
    你凝视着那雷的洞穴。

    那只侦察蜂对准目标
    纠缠着,奋斗着,叮螫着。

    当蜜蜂们在它们攻击的目标上
    植入它们嗤嗤响的电极,加上电压时

    我像一只头上中弹的长耳大野兔
    被扔了出去,穿过阳光下嗡嗡叫的追 踪者。

    你的面色表明要把我从
    预设的境况里救出来。

    你冲向我,脱掉了你梦时的面纱
    你防鬼的手套,但当我

    站在我认为安全的地方时,
    你从我的头发里抓出

    一只只粘粘的破肚的蜜蜂,
    一只孤独的蜂犹如一支乱飞的箭,

    飞上屋顶,又冲了下来
    叮住我的眉毛,呼喊着救助者

    它们应声而来--
    它们是它们的上帝--蜂之神的狂信 者,

    决不听你的恳求,把你的恳求
    当作井底上不动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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