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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地利诗选 傅立特诗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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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原创 作者: 佚名 日期:2008/6/16 阅读:1412 次 【大 中 小】 A级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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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辑 警告
《篡夺》
一棵食肉的植物
吃了整个一头猪
撑得不亦乐乎
它没有那么大的个头
它的花吭叽起来
它的茎凸胀起来
它的根子蜷曲起来
最后它哼哼着跑掉了
《最后的可以解决的问题》
假如群狗
在汪汪叫的花丛中枯萎
假如森林
来到粉碎人的
造纸厂里
工作
这是有点出轨
但无关大局
只要动动手
情况便可扭转
不必流血
不用花钱
《毁灭》
我走回家来
门里站着一只海星
将我拒之门外：
“这里呀是大海！”
确实，我的面包
吃起来太咸
杯子里明显地
潮起潮落地翻腾
最后我竟发现
我的酒杯里有邮件
床上是一堆船骸
遍体长满了海藻
于是我让一个浮标
从烟囱里升出去
把一面黄色的疫情旗
从窗户里挂出去
整整两天
从河那边飞来海鸥
像顽皮的潜水者
在船周围转悠
第三天也没有来搭救
我的海星失掉了耐性
“你应该认清形势！”
好吧。我立刻淹死
《残缺的奇迹》
瘸子跑走时
瞎子看见了他
聋子听见
瞎子的哑巴弟弟这样说
聋子对哑巴说
“告诉你兄弟
闭上他的眼睛
抡起他的拐杖”
瞎子的拐杖
击中了角落里的瘸子
哑巴听到他的叫喊
比画着把事情告诉聋子
聋子点头说
“如此一切照旧
只要瞎子看得见
瘸子能跑步”
《干涸的河道》
他高举手臂
朝四面
呼唤救命
然后躺在地上死去
在干枯的河床里
滚热的石头中间
淹死在
下一次荒原雨
流淌的山涧里
远在水到来之前
因此他会游泳
也无济于事
《好心的园丁》
我的生命属于
那些新的，更大的花
我节俭省钱
为买真正的肥料
我以爱心栽培
耐心地为它浇水
为更好地将它保护
我把篱笆围墙加固
为守护这座花园
在里边建造一幢房屋
娶来一个女人
为我操持家务
我教育我的孩子
爱护生长的花卉
教他们拿起石头
将鸟从篱笆和花间赶走
花卉不久长大
敞开了它们的花萼
露出锋利的牙齿
开始大嚼大吃：
鸟儿、篱笆和花园
房子、女人和孩子
我所有的孩子
而且不仅仅是我的
《处决》
按照法律
三棵树被判处有罪
他们用他们的叶子
为异乡人提供了掩护
判决的执行
面对聚集的民众
前面站着下学的孩子
还有他们的老师伴随
三棵树的叶子
首先被全部掠掉
然后被绞吊在它们的树枝上
有风吹来它们便摇摇晃晃
孩子们
唱着寂寞的树林之歌
作为有警示作用的标本
他们把树叶夹压在教科书中
《转移》
我不想怕你
而要让你的害怕怕你
直至它因为怕你
而到我这里寻求庇护
你不在这里
它可以随便占用
我的房间
可以在我的桌上用餐
我有足够的食品
并且是单身独居
我可以给自己机会
好生款待客人
我提供给它我的床铺
它使我的灯光暗淡
它那薄薄的嘴唇
在似睡非睡中活动
只要它在这里
它就不会离开去找你
我的手指触摸它的嘴唇
它看起来十分像你
我摇它进入梦乡
我躺在你害怕身旁
今天夜里它不会去找你
今天夜里你可以塌实安眠
《晚上》
把寒冷端上来
给我们放到桌上
切它不要用刀
而只用手
为你为我各弄一片
简单一份食物
既是饭菜又是饮料
渴，冻结了
饿，吃惊了
睡意，来到了
我们梦见星辰
又梦见温暖的月亮
雪将风止息
没有什么比冰
更坚硬
《替代者》
有人替代我们思想
只要读他的文章
时而还点头称是
这就够了，不必多动脑筋
有人替代我们感觉
他的诗歌
多次获得奖励
并且经常被人引用
有人替代我们
为重大事情做出决定
比如战争与和平
我们总是选举他代表我们
我们只要完全信赖
十到十二个名字
他们就会替代我们
度过整个一生
《中立》
在两方面
激烈争吵的地方
会出现一个区域
那里有令人愉快的安静
从他们那相互撞击的
恶行中
会出现一条宽阔的
令人感动的博爱地带
这个你们不相信
你们认为这违反自然？
难道你们从未听说
台风正中有一个宁静的空间
《停滞》
阶梯
花岗岩
一副狗骨骸
和太阳
一堆书
被雪
和雨
读过
房屋
仍然有人居住
门槛
落满灰尘
早晨
在突然刮起的一阵风中
一扇窗户
发出嘎吱吱的声音
《不可教诲》
不可教诲的人
相信他们的学说
从不设法相信
人本不可教诲
要对人发出警告
要给人以教导
要他们不要再去相信
可以教诲的说教
然而人总是不可教诲
不可教诲的人于是得胜
他们用他们的学说
总是取得成功
《定义》
一条狗
它死了
而且它知道
它死得
像一条狗
而能够说
它知道
它死得
像一条狗的
是一个人
《回答》
朝着石头
有人说：
你们要讲仁慈
石头说
我们么
还坚硬得不够
《掩饰的景象》
他们爱自由
如同他们
在黑暗中
爱
他们的女人
他们摸索着
不敢
将目光
投向
他们敞露的下身
《平衡量》
诗
变得更正确了
世界
变得更虚假了
我划掉
不必要的
必要的
变得清楚了
世界划掉
必要的
不必要的
变得模糊了
世界
让我害怕
它比一首诗
还要虚弱
《狮子喷泉》
当我从一旁走过
看见我们俩
站在那大嘴面前
试图让它合拢
在回程的晚上
我看见那张大嘴
红红地敞开着
你和我再也不见踪影
《在鸟类保护公园》
老雕叼走了一位部长
和三位官员
苍鹰叼走军功显赫的
将军阁下
仙鹤带来了两个孩子
还有一本书讲得生
假如我是一只小鸟
我就展翅朝你飞翔
《图画》
在蚯蚓家里
带窟窿的墙上挂着一幅图画
绿茵茵的草地上
有两只觅食的山雀
尖尖的硬嘴
伸向草棵和花丛
蓝色天空下
孤独的黄蜂掠过
当做面框的
是像蚯蚓一样弯曲的条幅
谨以此
纪念我们被杀害的兄弟
《变成永恒》
为了变成石头
这些人排起长队
轮到了谁的名下
谁就迈上踏板
首先投入钱币选择
石头的款式和颜色
他自己操作摇把
还听到一声咝鸣
随后过来两个伙计
将他滚向林荫大道
或者在他家的范围
将他高高竖立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纪念碑
排队时人们读到
某些人站得如此笔挺
仿佛石化根本没有必要
《成功》
十岁出生
二十岁死去
二十岁我知道我死去
四十岁我知道我离开了人间
五十岁我开始作葬礼演讲
六十岁我的演讲闻名
七十岁我讲关于生活
八十岁我讲关于爱情
九十岁我讲关于未来
一百岁我上我返老还童
《梦中对话》
我梦见
我的梦来了
它说：
快做梦吧，别再迟疑！
我看着它
梦什么？梦你？
不，你！
否则你就不存在了
《人种学》
一个部落的蛮人
吃了有毒的肉食
在可怖的抽搐中
死在村落的广场
两个人种学家
飞越原始森林
拍摄一部彩色影片
关于国家及其居民
关于这些照片
他们撰写了图书一部：
《村子里强烈表现自我的舞蹈
作为展现身体扭曲的范例》
《上升和下降》
第一批上升
第二批下降
第三批上升
第四批下降
第三批上升
因为第二批下降
第四批下降
国为第三批上升
这是第二批的意义：
建立了
第一批和第三批之间的
联系
这是第三批的意义：
建立了
第三批与第四批之间的
联系
这是第一批的意义：
启动了
第二、三、四批的
运动
一位智者证明：
过去第一批上升
是为了后来第四批
能够重新下降
一位诗人唱道
现在第四批所以下降
为了第一批
能够曾经上升
《撤退》
首先我给天空削皮
为了穿上蓝色的衣裳
然后我呼进朵朵白云
不必再为口渴心烦
然后我拔掉所有树木
用它们给自己加工长矛
然后我折断所有花草
直至能看到赤裸的大地
然后我把所有甲虫轰走
再把每一块石头赶跑
石头下那些蛰居的潮虫
也许它们会把我原谅
《雪天格言》
裁剪雪
把它缝在一起
在草丛中找到眼睛
积要下
找到纽扣
雪做的大衣
还有闪闪的纽扣
它知道一切
它失掉一切
你在看什么？
《用餐》
他们把和平的皮剥掉
裸露出鲜红的肉
颤动着
让人厌恶
然而他们再把它切开
将战争取出
并把它架设在
用书籍作燃料的火上
撒上传统的草本作料
浇上调制好的浓汁
配以面包和酒端到桌上
他们仍然坐在那里又吃又喝
《自由市场》
１
被烧伤的孩子
怕火
被烧伤的孩子的孩子
不怕火
被烧伤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
想象着
祖父母燃烧时多么美
并收集着火红的炭块
再次被烧的孩子
不再怕火
灰烬是无所畏惧的
２
在被烧伤的孩子的市场上
警告者被烙以印记
这些孩子不怕火
他们在收集烙印
这里有玩火的武士
还有做燃料买卖的女商贩
吐火者和吃火者在一起
坐在他们固定的餐桌上
他们同属一族
如同战争和武装的和平
他们相互帮助
他们给对方制造工作机会
他们畅饮燃烧的酒浆
在冷风中
从嘴里呼出战旗
和火星四溅的歌曲
在自由的市场上，他们
时而吸进时而呼出他们的火焰
人们走进去
出来时都像熄灭了的灯盏
《商人》
他们不是讨价还价的犹太人
这很容易识别
因为他们活着
六百万讨价还价的犹太人死了
他们活着、抗议着：
人们对我们不公平
不是六百万
只有五百五十万
他们活着、抗拒着
抗拒那令人痛苦的不公平：
不是五百五十万
只有五百五十万
只有五百五十万——
人们对我们百万倍的不公平
只有五百万——
谁给更低的数目
《灰烬》
现在我是
我火焰的灰烬
当我还是斧子时
我变成它的柴火
柴火把我砍成小块
用我的双手
双手把我燃烧
直至我
在我的灰烬中
寻找清凉
《因为你悲伤》
你死了
因为你悲伤
我唱了你的歌
因为你停止了呼吸
我将要死去
因为我曾歌唱
我将要死去
因为你曾悲伤
我曾歌唱
因为我将死去
我曾歌唱
因为你是一首悲伤的歌
你死了
因为我曾歌唱
我将死去
因为你不再是一首歌
《回眸》
我说：
我还思念爱情
至于吵架
我已经开始忘记
我想：
我开始相信
我说的
忘记吵架的事情
我知道：
我所说和我所想的
都不是真的
我不相信我会忘记
我不能忘记爱情
不能忘记吵架
我只忘记我所说和我所想的
忘记我的谎言和我相信的
《大火中的三种担保》
１ 摆脱
在森林大火
蔓延到花园之前
我的树
已被它的苹果吃掉
２ 更新
“我不是大树了
只是一棵小树条！”
灰烬唱道
它那时变得幼稚可笑
３“造林”
烧得几乎成炭的
垂死的毛虫
再次挣扎着向上伸展说
“我是大树！”
《不公平》
谁总是知道
他在向哪个上帝祈祷
那他就永远不会被听到
《行为》
一棵树
挥动它的手臂
制造风暴
一条大鱼
仰起嘴
吐出一片汪洋
一只公鸡
高声啼鸣恐吓另一只
于是两只火冒三丈
一个孩子拿墓穴玩耍
直到泥土产生
用来建造他的坟墓
《混合馅饼餐》
用昨天的鱼
和明天的孩子
我们烤制
没有人再吃的馅饼
如果它干透变硬
便会长久保存
最终
会被异域的石头找到
石头会惊讶地
向它们的金属报告
这星球上的石头
想必曾为饥饿困扰
《购物》
灯在磨盘的鱼那里
买它们的油
孩子在溪流中的石头那里
买他人的钱
石头在鱼塘的磨工那里
买它们的幸福
鱼在风中的灯那里
买它们的面粉
《没有解释》
说爱情
不必谈美丽
说丧失
不必读爱情
说哭泣
不必谈失望
谁不能成眠
不必读唤醒
说回忆
不必谈讲理由
不必将过去
交付给未来
做梦者忘记他的梦幻
清醒者守护他的谎言
真理哪怕奄奄一息
仍然还会肆无忌惮
《去找石头》
狗
也相互撕咬
蛇也心怀恶毒
为爱情
我奔走
直到蜗牛面前
为勇气去找青苔
去找石头
也许是为理解
《马拉松》
跑回城市
报告下边的岸畔
爱的胜利
路上不要怜惜体力
迈右脚
不幸开端的幸运
迈左脚
幸运开端的不幸
你用哪只脚
开始上路
哪一张嘴
在高呼我们赢得胜利
《分离》
现在你又变成石头
睡梦是
青苔来到
并将居住
就在你眼睛下边
那水和盐
留下痕迹的
地方
《征求》
昨天到我这儿来吧
去年夏天到我这儿来吧
那时我还要为你
作个自由自在的人
那时我还年轻
我们会感到幸福
像浩大洪水前的动物
假如我们口渴
会觉察
上天在降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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