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恩格达尔的所谓“参与到大的对话中去”也在当代几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如索尔·贝娄和托妮·莫里森等人身上得到了体现。索尔·贝娄获得该奖是“由于他的作品对人性的了解,以及对当代文化的敏锐透视”。具体地说,通过他的小说,贝娄突出地刻画了众多的犹太裔美国知识分子的形象,通过对他们在当代美国社会的生存状态进行具体而微的观察和审视,从而对普遍的人性进行了探讨,并对当代文化进行精湛的分析。不可否认,贝娄对犹太裔知识分子的刻画与分析是二战之后当代文化中的一个重要主题,是与刚过去不久的历史的一种对话。同样与历史进行对话的还有莫里森。由于“在小说中以丰富的想象力和富有诗意的表达方式使美国现实的一个极其重要方面充满了活力”,莫里森获得了1993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从而成为获得该奖的第一位非洲裔美国女作家。莫里森的作品以美国的黑人生活为主要内容,她不仅熟悉黑人的民间传说、希腊神话和《圣经》,她也受到过西方古典文学的熏陶。她的创作手法有海明威简洁明快的风格,情节的神秘阴暗又近似福克纳,她还明显地受到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更为重要的是,莫里森的小说具有重大的主题,展现了美国黑人的历史和现实生活。如何看待过去的历史(黑人奴隶制度)是美国当代现实生活中一个非常重要非常敏感的问题。莫里森通过她敏感而细腻的笔触把这样一个重要的问题呈现在了(美国)读者面前。通过小说创作,她告诉读者,美国需要回归历史,需要面对过去,需要深刻地痛悔和反思历史和过去。很显然,莫里森的小说创作在更宽广更深远的层面上在与历史进行对话。因为黑人奴隶制度不仅仅是美国的历史,它还是欧洲各国与非洲各国等各个国家的历史,它是人类历史上不可抹灭的屈辱一章。莫里森将她的小说置于美国?洲文化、欧洲文化和非洲文化等文化大框架中进行反思,以凸显人类共同的过去,来探讨人性的善恶,这是她的伟大之处。
四
当美国作家今年再次与诺贝尔文学奖失之交臂之后,有美国读者预言,考麦克·麦卡锡(Cormac McCarthy)和威廉·伏尔曼(William Vollmann)两人分别有望在近十年和二十年之内摘得桂冠。当代美国评论家经常把麦卡锡和福克纳、梅尔维尔进行比较,可见麦卡锡是一位实力派的作家。伏尔曼是美国后现代派小说的新秀,评论界称他为新“品钦”。伏尔曼是个年轻有为、在艺术上进行不懈追求的探索者。在诺贝尔文学奖评审对厄普代克说“对不起”,对欧茨说“不要抱有希望”,对罗斯说“你在想什么”之后,美国读者试图寻找美国文学新的希望,麦卡锡和伏尔曼,尤其是后者很可能就是希望之所在。
纵观整个20世纪,美国文学的发展经历了从现实主义到现代主义再到后现代主义一直到当代美国文学各种流派共同存在竞相争辉的局面,这在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当中也可窥见一斑。辛克莱·路易斯是美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最优秀的代言人之一,之后的福克纳则是美国现代主义文学最杰出的作家。虽然没有一个典型的后现代派作家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但是90年代的莫里森是一个融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魔幻现实主义等于一身的集大成者。可以说,自福克纳和海明威之后,托妮·莫里森是美国当代文学的一座高峰,至今还无人可以逾越。2006年由美国《纽约时报》“书评周刊”邀请200名作家和编辑共同评出的“过去25年来美国最好的小说”中,莫里森的《宠儿》排名第一即是证明。美国文学要想再放异彩,美国当代作家还需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