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雨的云七十年感怀短文400篇》
第401篇 阿拉还要写
第4个《百篇短文集》完成,开始写第5个《集》了。因为开始就是按拼音字母排列,第1篇应当是 A 字头,于是想起了在上海学会的唯一一句上海话“阿拉”。决定用《阿拉还要写》标题,又借它抒发“家乡”情结。
我虽然不是上海人,在上海也一口气生活过七年,后来还断断续续的在那里生活过去,加起来又有了好几年,气候人情风俗都习惯了。可以勉强算半个上海人吧。
我这个人很笨,许多地方呆过都没有学会当地语言。比如在农村参加“社教”半年,人家的地方话之准确度与熟练程度简直可以乱真。我却和在上海一个样,只学会了两个字:“绑身”。“绑身”是指棉衣,大概是从把身体“绑”得结结实实、暖暖和和的意思,演变而来吧。 “阿拉”这个词不知道是怎么来的,瞎猜,是因为婴儿的最初发音是“阿”。
我是五星红旗飘扬的日子还不足一年的时候去上海的。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一个人从一个山洼里突然来到那个灯红酒绿的“冒险家的乐园”,简直是眼花缭乱、蒙头转向,甚至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我才满16岁呵。
一天,我从虹口区一路问,才找着了南京路,看见了国际饭店。它是我儿时惊羡、向往的,是在“洋袜子”的《大上海》商标上看到的。
哇!这样高呀。我家乡的最高一栋楼才四层,四面八方的乡下人还成群结队的进传看新鲜,一个个目瞪口呆,我还觉得乡下人少见多怪呢。这时候的我,站在国际饭店下面仰头看,也如同那些乡下人一样的目瞪口呆了。
就站在国际饭店对面,人民公园外面的人行道上,想数一数这栋高楼究竟一共多少层,回家乡以后好摆摆我的见识,告诉邻居和同学国际饭店有多少层,可是一遍一遍的数,开始时还清楚,到了十多层就越来越数不清了,一次次的用手指头指点着,眼累脖子酸胳膊肘麻,还是没有点清楚。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笑话我“这个乡巴佬!”
一路上离开家坐汽车被颠簸得受不了的时候,我还后悔过,不该来上海。第二年进了学校,同学们在一起学习热热闹闹,才不再后悔,庆幸来了上海,这里如此多有名的老师教授。
我的《感怀短文》第4 集完成了,开始写第5集,心里非常高兴。古稀年没有白白的消磨,虽然不能叫做老有所得,总可以叫做老有所依、老有所寄吧。我不是从事文字工作的,古稀之人能够靠一个指头“点”出80余万字来,不论好歹,至少是精神可佳吧。还是“七十三岁从头越”,从零起步的啊。
我自己给自己鼓励,自己给自己打气,自己给自己提神,于是信心百倍,一定能继续写下去的。
七老八十的人,不写几十年来的感受又能做什么呢?自己几乎一无所有,然而感受却是多多的,七十年多年,快八十年了呵,所以起名叫做《七十年感怀短文》,如果还能坚持下去,就改成八十年感怀。祝自己不值钱的生命能够熬到那个时候。
不写东西又做什么呢。成天价的逛马路、游超市,一年又一年,人生消磨在大街小巷里,耗费在超市里,实在没有意思。人家是购物,大包小包的,还用小推车推着,我即便是购物,两个指头就能提回家,那酸涩……
再说自写文章以来,把大跃进年代落下的失眠症治好了。多少年来吃过不少的安眠药,连一个朋友把治精神病的氯丙嗪给我,也无济于事,轻则能睡4、5个小时,重则只能睡2、3个小时,甚至彻夜不眠。
写文章有如此的治疗效果,何乐而不为,怎么能不坚持下去呢。原来有些朋友劝我不要再写了,知道是这样回事以后都反过来支持我继续写:“写了高兴就好”。
老伴总问我累不累,要我休息,我说不累。不累是假话,怕她为我担心,只好撒谎。几乎一天到晚一个指头指指点点,指头不累眼睛累,眼睛不累脖子累,脖子不累腰累,腰不累屁股还累呢。
虽然累,我乐意,总比彻夜不眠好,何况还能够自我陶醉,没事的时候常常不厌其烦的读自己的短文。
自己注意调剂就是,一会儿停下来买菜,一会儿停下来洗菜,一会儿停下来切菜,一会儿停下来炒菜、吃饭、吃菜,劳逸结合嘛。有时候还在家里跳跳蹦蹦、自说自话、喊喊叫叫。自己都常常觉得好笑,七老八十的人这样没个正经。过去的人年纪大了以后,都是正襟危坐的,在儿孙面前正襟危坐,没有孙子在身边,我不必“正言厉色”“正襟危坐二三更。”
我的创作开始是写一两篇玩玩,接近百篇后打算百篇搁笔,后来又打算两个百篇一定停下来,再呢,又想凑满“三”这个吉利数字。
我就是这样得陇望蜀、“贪得无厌”,野心越来越大。现在想想,干脆决心写下去,到头昏眼花不能再写为止,来个生命不息、敲键不止,管他是古稀年还是耄耆年。
毕竟将要迈入八十老翁年纪,脑子免不了稀里糊涂。比如我的文章中人称就常常前后矛盾,发稿后有帖子说,怎么一下子是他,一下子又是我。我写短文爱用第二人称,然而如果是自己的经历便难免情不由己,自己“掉”了进去,忽然从“他”变成“我”,这时候便露了马脚,只好回贴说一句“对不起,老糊涂了!”
明明是在写自己,总是希望称作他;
情不自禁又写我,网友奇怪怎么啦?
原来老汉已近八,糊涂又老眼昏花;
一会是我一会他,蓦然回首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