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年来,泰西诸国势均力敌,盖无可以瘠人以自肥者,而保全土地之名以起,猝然闻之,或有所甚不得已,甚且劳师縻饷不惜,天下皆从而谅之,或有颂祷之,以为于大义然,于公法亦然也。究其实罔不以义始而以利终,彼其为人乃其所自为也,外交政策之巧,有如是哉。昔拿破仑之欲袭英也,英人以自卫故,夺丹麦之海军,又以保全西,葡,驻兵干涉其内政。当时无非之者,以合于公法也。及其终英遂握海上之全权而无与抗,此一事也。 维也纳之会议,所以保全欧洲之局也。举拿破仑所破坏者,一一而建设之。名非不正也,而其既也,俄奥普遂分波兰,索逊割地与普,荷兰得莱茵河之上流,英专地中海之大势,此又一事也。 且夫克里米亚之役,世所称义战也。遏俄人之南下,存土祚于将危,一举二善,而英法无所利焉。迨巴黎约成,英遂巩印度之防,法之路易拿破仑遂一蹴而登皇位矣。意奥之争,法起而援之,保同盟也,沙尼两地,折而入法。丹麦之纷,德奥合而敌之,保同种也,而雪,霍二州愤而属奥德。希土之战,俄出而预之,保同教也,而黑海之条约遂废。 此四事者,原因不一,成效不齐,要之保全者率不利,利独归倡保全之人,此其故可以深长思也。有保全土耳其之名,而英得以据沙衣白纳,有保全古巴之名,而美可以县非列宾。握苏伊士之航路,有法所不能争者,保全埃及之说为之也。开尼加拉之运河,而哥伦比亚不不能问者,保全巴拿马之说为之也。有其甚者,朝言保全而夕已夺之,英之印度缅甸,法之越南柬蒱塞是已。 呜呼,保全土地者,公法之精理也,而徒为人攘利之资,以公法所不料也。以彼强大国之锋,虽以无道行之,固无敢谁何者,况持之有故,言之成理哉。朝鲜之降为半主也,旅顺大连湾之暂租也,初非无保全土地之说也,而今者又纷纷见告矣,远探历史之成绩,近揽列强之深谋,危乎,恤乎,毋为外交政策所笼而不自悟也。 湖南一省,文风素盛,可是在有清二百六十八年间,一百一十二科中,三鼎甲,亦即状元、榜眼、探花,湖南人都一中再中过了,唯独欠缺一位会元,这在三湘人士看来是莫大的遗憾。特别是在1898年百日维新时,清廷曾停过一次科举,到了1903年恢复举行,朝野人士谁都知道这一次恩正并科过后,持续了一千多年的科举取士制度马上就要废止了。 会试的大主考,系由朝廷指定的四位重臣,即协办大学士裕德(满洲正白旗人)、管学大臣张百熙(湖南长沙人)、工部尚书陆润庠(江苏苏州人)、法部尚书戴鸿慈(广东南海人)。这四位大主考的籍贯分布是华北、华中、华东、华南,同时也是按照清廷抡才大典的惯例,暗中有着“正大光明”的次序。也就是说,“正”是裕德,他有权决定会元——第一名的人选,“大”是张百熙,他只有会魁——第二名的决定权,陆润庠、戴鸿慈就只能取决三四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