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微波

    今天中午吃过饭，让儿子午睡，他突然小声说：“妈妈，和你说个事，你看我该怎么办呢？”我很奇怪，粗枝大叶的他很少有这么犹豫不决的烦恼。我说什么事你说吧。他很慎重地选择着字眼，生怕表达不够准确，我会有半点的误解。

     事情原来是这样：他期中考试数学考得一团糟，今天上午，数学老师说下午你别上活动课了，我给你补补课。数学老师本来一片好心，但是他不愿意，他向数学老师一再保证自己以后上课认真听讲，期末考试考110分以上，让他上活动课。可是老师不同意，在他的发誓赌咒下，老师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我说那你就去补课吧。“可是，妈妈，太枯燥了，我不愿意。”他说，“我保证以后好好学数学还不行吗？”我说你看你数学老师都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主动找你要给你补课，你不去，辜负了他的好意，他会很伤心，你也会感到别扭。我建议你还是去补数学。“那活动课怎么办？美术老师说了，谁要是缺勤一次就再也不要他了。别的活动小组都满人了，她要是不要我，我都没的活动了。”我说我可以给你的美术老师打个电话，给你请个假。“我不！”他一下子就翻过身去，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一周就这一次活动课，我要上。”我看他哭得厉害就忙哄他：“这么点小事你就哭，还男子汉大丈夫呢，我看你是块臭豆腐。”他哭着笑了，但还接着哭。我说你想怎么就怎么吧，我不管了。他止住哭，却又很担忧：“那数学老师怎么办？他会很生气的。”我说我给你建议了，你又不听，你总得选择，总得放弃一头。他不吭声了，一个人在那里翻来覆去地苦恼着。

    直到下午我送他去学校，一路上他都在嘀咕这件事，问我能不能给他数学老师打电话解释一下，我说我不能。看来他实在是舍不得活动课，也不想让数学老师不满意。可是孩子，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大部分的时候我们是在选择，选择就要有所放弃，不能鱼与熊掌兼得。

     上活动课还是听数学老师的话，让这个三年级的小学生苦恼了整整一个中午甚至还包括上午的一部分，而且即使他选择了其中的任何一个，他都不会快乐。这让我感慨很多，说实话我开始同情他、心疼他了。刚刚上三年级，上周班主任就通知下午加了一节课，上到下午六点，晚上还有作业，还要练一小时的琴（我已经给他减到四十分钟了），玩的时间就很少了。每次回家，他都迟迟不肯上楼，我也尽量让他在楼下多玩一会儿——这么大的孩子，玩还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内容呢！

     我也是教师，只是教的是初中。我不知道小学搞得这么紧张对不对，但是我知道孩子现在开始烦上课了，开始觉得很累很枯燥了。这让我很是担心，以后上学的路还长着呢，而且会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枯燥，他会顺利上完么？多少孩子因为厌倦于学习而放弃了学习，我绝不希望他是其中的一个。

     教育无论是极左还是极右，孩子都是受害者，做家长的还不能说什么。而身为教师，我更是理解教师的真诚和无奈，所以更不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