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生命的呼吸
我喜欢诗,尤其是那些让我心动的警句,在一场游戏中,它能揭开上帝手中那张底牌,虽然我们永远不能成为赢家,而一座座漆黑小屋便打开了窗口。
当厄运将我围堵得不堪一击的时候,也是诗,它好像无边沙海中亮起的一只黑眼睛,一个声音告诉我:孩子,不要怕。我早已不是孩子了,可非常需要一位诗歌母亲。
我读诗写诗是从二十年前大家还都是诗的追星族时开始的。
但天空似乎飘起一片浮云之后,而今人们对诗的热情又渐渐冷了下来。
最为普通的看法是,诗国里出现了假妈妈。即诗中那些连写诗的大学文科教授都读不懂的赝品。是呀,谁又喜欢回炉的洋点心和假乳房。
但笔者以为这不是人们弃诗的主因。
因为从七、八年前开始,特别是《诗刊》,已经改变了过去的偏执,所刊发的诗大多数还是并不晦涩且耐读的。
应该承认,如今诗歌走向低谷,是许多人太看中物质利益而低估精神价值了。在这一点上,跟媒体公布的目前“国民读书率持续走低”的原因是一致的。
泰戈尔说:“真正的诗人,他们是先知,寻求以音乐的词汇来表现宇宙。
我们的时代就真的拒绝先知吗?先知并非耍点骗局,它是一种大智的流动,多与命运相抗衡,有时它又表现出大德无敌,大爱无声。
是的,我们不能只去关注买房、购车、出国和年薪,抑或在“名角女士屋”的镜前去锁定一张面颊。然而却过多冷落人生舞台上诗歌这位“潜指挥”。
生命与金钱禁不住“无常”的任意敲打。“银烛吐青烟,金尊对绮宴”的豪华也满足不了人们需求的全部,即使“今宵难忘,金曲绕梁”,也总有散去的时候。所有这些都像现代女雕塑家姜杰手下的那幅《易碎制品》。更何况还有许多人囊空如洗,尚不知前景几许,乡关何处。
而诗可以让人至少在精神上活得好一些,可以让人在滚滚红尘中更清醒一点。
诗国有时是建立于哲学的土壤,而诗的使命是骤然开启人们对某种“始终忽略”的觉醒与顿悟。譬如:音乐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回去/并且带走我们。(引自《诗刊》)而哲学是揭示大家早已关注于心的一些课题。譬如相对与绝对,基本粒子无限可分。
有人说读诗太沉重了,然而读诗片刻,却消解千古懵懂,又何乐而不为?
也有人认为,在现代社会,谁以诗的语言说几句话,就是在犯酸或是搞笑。其实生活本身就含酸与苦的成分。再说你不觉得“酸”至少能冲淡一下几乎到处泛滥的“套瓷”、“摆平”近乎江湖黑话的粗俗吗?
其实认为偶尔引用诗的语言是搞笑者,实则并未看到诗最具语言张力这一本质属性。著名诗人严力在美国旅居的时候,曾以诗为一位皮鞋商开拓了广阔的销路,这位商人也因为一句诗,使他大大赚了一笔钱。严力的诗是这样写的:你希望把众多的目光穿在你的脚上吗?
目前,一种从众心理也是对诗歌的振兴很不利的。那就是某些诗批家不敢从正面引导。他们不敢说:当下诗歌也有精彩部分,而是一味跟风跑,说诗坛上没什么好作品。然而打开《诗刊》读一读,实情并非如此。
笔者认为,生活中就应该保留些深沉,不能把生活简单理解为大口大口去吃油焖大虾或比萨饼,其余的都不必管了,于是也就永远需要诗。
还是让心灵从某种浮躁中沉淀下来吧!
浮云散,明月才能照人来。
诗人康丽的一首诗中有几句话写得好:诗是一枚黑宝石/它在自然的深处/在激动的灵魂深处/注视大生命的呼吸。(《星星诗刊》总244期)
是呀,让诗回来吧,让它深切地关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