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枪王大发

谨以此文献给六十年前与法西斯浴血奋的人们

张宝石

王大发，人送外号王判官，阎王爷的判官点谁谁死，王大发点名，不用判官笔，用枪。

在通州城周围那大大小小的，共计三十二个炮楼子，说句不吹牛的话，无论你是日本鬼子，还是伪军，当官的，还是当兵的，没有不知道，我区小队长王大发的。日伪军之间相互借钱，都流行这样一句话：“下月发饷我要不还，出门站岗让我碰到王大发——‘王判官’”。得！只要有这句话。甭写字据，不打欠条，到时没废话，一准一的还。伪军们站岗前，总是先双手一和，嘴中念念有词地说：“阎王爷呀，请您老人家千万转告王大发，今日我可没犯罪，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别点我的名。”鬼子兵更邪乎，夜里轮到站“天岗”（天岗就是炮楼最顶层，站的最高的岗哨），特意拿个支架，把钢盔戴在上面，再弄些别的什么，做个假人，替他站岗，真人或到一边坐着，或躲到暗处观望。查岗时赶紧把钢盔戴在头上，当官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确实是个问题，站的好好的，叭！来个大抛盖，瘆不瘆人，冤不冤。要说冤可不冤，日本鬼子不在你们国家好好生活，却来杀我同胞，侵占我大好河山。一点不冤，早就该死。那些认贼作父的伪军汉奸们，和他们的主子一个样，早就该死。

王大发点名有规矩，不是胡来，而是无事不来。有一次，驻通州城东前榆林庄据点的伪军张松江之部到西集一带去枪粮，打死群众二人，是伪军李二狗和张歪脖干的。于是区委根据群众反馈来的信息，命令区小队王大发同志，对李二狗和张歪脖实行枪决，严惩不贷，杀一儆百。有内线情报证实，李二狗当夜子时至卯时站“天岗”。那天夜里李二狗心情格外害怕，白天做了亏心事，今晚得防着点。他学日本人，也做了个假人。把帽子给假人带上，上衣给假人披上。躲在暗处，数星星度时光。二更刚过，大皮鞋的响声由远而近。查岗的来了，李二狗赶紧戴好帽子穿好衣服，一个立正直挺挺地站在哨位上。有情况吗？李二狗的“没”字还没说出口，“叭”的一声枪响，脑袋就开了花，血和脑浆子，溅了前来查岗的张松江一身，五天后张歪脖子也和李二狗一样，遭到同样的下场。

王大发点名，还真有个规矩，他打完枪，点完名，讲几句花，说完便走。但条件只有一个，对方你别还枪，如果还枪，明儿他还来，老药方照抓，多天打的你不还枪了，打服了算。

通州地面，要说最大的炮楼就得说辛集镇炮楼了，周围大小一十八个明暗碉堡，保卫着一个高30余米，水泥浇铸的大炮楼，指挥官就是在冀东出了名的法西斯，杀人狂小松博文，大约有200名日本鬼子，300名伪军驻在这里。

小松博文的骨头不好啃，王大发老药方抓了七天才把小松博文制服。一开始他在炮楼的东面，两枪解决了一对鬼子。小松不干了，吃豹子胆了，敢到黄军这撒野。给我打，王大发不慌不忙，你打你的，等小鬼子的枪换梭子的空当，他一举三八大盖，叭叭，两颗子弹在鬼子的枪膛里炸开了花。你闹吧，他走了。谁想他下半夜又来了，叭叭！又是两枪。一个鬼子和伪军，又到阎王爷那报道去了。这一夜别说睡觉了，提心吊胆地忍到天亮。第二天，小松博文在据点的周围部署好兵力，等王大发上钩。在冰冷的夜里，小松博文用猫等老鼠的功夫等了一夜，王大发没来；拂晓前，刚把人撤进炮楼，叭叭！这爷才来，这回他专打鬼子了。第三天，更惨。天刚黑没多久，炮楼正北响起了机枪声，嗒嗒嗒的没完，“八路大部队，快快的，各就各位！”忙乎了半天，北面的枪仍在响，小松派一小队日本兵在后，两个中队的伪军在前，冲出据点一看，气坏了！哪是机枪呀！一个破铁桶，桶内桶外满是碎纸屑，原来人家在桶里放鞭炮哪。伪军中队长一脚踢飞了那个破铁桶，桶飞了，地雷响了，是个子母雷，分三处炸，又炸死炸伤小鬼子和伪军10多个。回据点吧，回去？王大发又在后面开始点名了，叭叭叭！人群中专找小鬼子打，又摞倒七八个，其余的屁滚尿流地滚回了据点。

第四天，老药方照抓不误，一直闹腾到第七天，小松博文服了。七天七夜他和他的士兵们，精神上都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夜里盼着天亮，白天做着夜里的恶梦。这哪是头呀！小松博文传令，从今日起，只要王大发来，吃馒头，让他自己拿，要枪让他自己扛，不要理他，不想见他！不想见就行了，在小日本宣布投降的前三天，小松博文在一次扫荡中，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在冀东犯下滔天罪行的刽子手，倒在了王大发的枪下。

日本宣布投降，日本驻通州特务机关长土肥原，唯一的要求就是见见这位令他部下闻风丧胆的传奇人物王大发。经有关部门协调，终于如愿已偿。会见那天，土肥原望着这略显土气，个子不到１米７的汉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你就是王大发阁下？”王大发回了一个军礼，“是的。”从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神中，土肥原找到了答案，那双眼倍亮，精神。“阁下能否让我以一个战犯的身份，欣赏一下阁下的神枪绝技？”“可以。以前我用惯了手枪和长枪，今天我受八路军领导的委托，给诸位表演一个小节目，这回我用机枪。”工作人员抬来一挺歪把子机枪，在50米处放了三块小黑板。王大发当众挑了15发子弹，放进枪梭，插好。“大家看好，献丑了。”说完一抱机枪，瞄都没瞄，对着那三个小黑板，一勾扳机嗒嗒嗒……1.02秒，枪交左手，对各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那利落劲迎了个满堂彩。等拿来那三个个黑板一看，人们全傻了，那每一块小黑板正中，分别被五粒子弹穿了五个洞，成梅花状排列，一样的三朵梅花，把三块小黑板叠在一起，变成了一朵五瓣梅花，五洞直通穿透。神了！眼见都有不信的，会场响起如雷的掌声。

土肥原揉了揉眼，“感谢阁下，让我大开眼界，在贵国我军遇到了一位让我们日本人最敬佩的军人，他就是杨靖宇将军，我们尊敬地称他为军神。今天我又亲眼看到了，令日本军人敬佩的枪神。军神和枪神都在贵方军中，我们能不失败吗？”土肥原望着东方说。

八路军代表，冀东军区司令员李运昌说：“你们的失败，不是有没有军神和枪神的问题，而是你们所发动的战争，本身就是错误的战争，你们是侵略者。而我们的战争是正义的。”

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王大发，你是通州人民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