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尽在朦胧中

——读红孩长篇小说《爱情脊背》

刘传德

时下,谈论爱情、婚姻、家庭的话题越来越多。生活条件的改善，使得人们有时间也有热情谈论这些问题。毫无疑问，爱情、婚姻、家庭是人类社会永恒的话题。但就目前来看，人们对待这些热门话题有一种越来越庸俗的倾向。各种传媒，大到书籍报刊杂志，电视电影音响图片；小到满天飞的传单小报碎纸片，谈论的话题铺天盖地几乎都跟“情”和“爱”有关。爱情、情爱已经泛滥成灾。暧昧一点的是缠绵悱恻，直白露骨的是那个硕大的生殖器扑扑愣愣地就跑到你眼前，像大马蝇一样，不招既来，来之不去，挥之不走。每天都有那么多的“内容”陪伴着你，你烦不烦呢？

所谓爱情，应该是“因爱而生情”，爱的真，情的浓。现在，爱情这两个字正好可以颠倒过来，变成了“情爱”。也许是生活节奏加快了，人们没有功夫谈爱情了，于是把爱情的手续简化了，符号化了。插上电源板儿就直奔主题——有情的做爱，无情的也做爱。据说是人们的价值观念变了。过去，最短的一次爱情也要谈上几年，最长的能谈上一生一世。也就是说，如今的人们情感变得粗糙了，真情没有了，人情味儿没有了。代之而来的是情欲横流，兽欲泛滥。正当我为真情的短缺而发愁的时候，我昔日的朋友作家红孩同志悄悄递给了我一本书《爱情脊背》。我与红孩相识二十余载，他的书我非常看重。虽然书中所谈也不过是老话题，但凭红孩的人格，我敢担保，不会有差。花了几天时间，我从头至尾看了两遍……原来，我所担忧的真情在这里呢！

《爱情脊背》，围绕一群漂亮女子讲述了大约六七个大故事，其中又大故事里又套着小故事，小故事里又有更小的故事。可以说，这本书大大小小的故事如烟如云，朦朦胧胧，把真情都浸淫在那字里行间。作家不是要编造一个完整的故事以取悦读者,而是率性为之,与读者坦诚相见,甚至不计较故事本身的得失,写尽真情实感,读来亲切感人。所以我把本文的题目称之为——“真情尽在朦胧中”。尽管有失恰当，但只要您打开这本书，从头到尾读一遍，再批评不迟。

凭心而论。读这部小说我所得到的收获和感受，远非真情二字能说清楚。我已经看出，小说里的主人公流沙，成功地渡过了“美人关”，成了时代的，时下的真英雄。流沙过了美人关，把真实的“因爱而生情”拓展到了广泛的人际关系之中。这应该说是一种贡献，而这种难能可贵的贡献，并不是谁都能做得到。流沙是个成功的记者、编辑、作家。流沙不是市侩小人，花花公子，他是个思想作风、生活作风都很正派、工作严谨的文艺工作者。

我们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并不是说所有英雄都过不了美人这一关，是说人人都有七情六欲，要过美女这一关很难，很不容易。但要成为大丈夫、真英雄，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因为你过不了这一关，你就会变成情欲的俘虏，你就会前功尽弃，你的所谓对女性的“真情”就会变成潘多拉的盒子，成为罪恶之源。譬如：有这样一种人，他特别能干，很有才学，也很有才干，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欲，说白了就是花事太多，尽管他能干，但也不会受大众欢迎。本书中的一个重要人物——老段，就属于这一种人。你看那老段确实有本事，非常能干，思想意识也很前卫，办事有手段，是一个聪明人，大能人，但他有个改不了的毛病，就是惯常拈花惹草，是个胆大包天的色狼，色鬼。尽管他过了五关，也斩了六将，但没过女人关，终究不能算是英雄。《西游记》中猪八戒有52变之功，论能耐不能算小，就因为好玩弄个女性，所以他的形象就没有孙武空、沙和尚显得整齐。监狱里最让人看不起的犯人一个是小偷，另一个是强奸犯。

我这里讲的英雄，当然不是堵枪眼炸碉堡的那一种。我指的是在当今社会复杂的现实关系、人际关系里面，既站稳了脚跟，又事业有成的那种当代新型人物。这种当代新人，对爱情、婚姻、家庭以及为人处世、情感节操等等，都能守住最起码的道德底线。他们是成功者，是时代的骄子。本书正如编者在封皮上所写，对当代婚恋、家庭、处事等问题都做了有意义的探讨。是一部很值得青年人阅读的好书。

读《爱情脊背》我感到非常亲切，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扑面而来的促膝谈心式的语言，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我跟这本书的作者红孩有着多年的友情。20年前我们就相识，我们还是同乡。我在年龄上比他大几岁，但在文学上他却是我的老师。我虽然老早就在写，但至今也还是在“玩儿票”。我对作家很熟悉也很崇拜，自然就爱读他的书，他的书里说的许多事情我是知道的。《爱情脊背》的主人公流沙，实际上就是作者自己的化身。流沙作为一个记者、编辑，在与众多女孩打交道的过程中，并没有胡搞乱来。流沙是一个人品很好的人，很正派。我从这个主人公流沙自然就想到了作者本人。于是读着这本书就联想到我们过去的一些往事。早在80年代中期，红孩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那个时候或者更早，他就开始了文学写作。后来参加工作，到乡政府当了团委书记，是个很有培养前途的干部苗子。如果按当时的情况推断，红孩的仕途会很发达，也可以说是能够飞黄腾达的。他是个很好的党政干部培养对象。但是他却执拗地要当作家，果断地放弃了前者，而坚决地选择了崎岖坎坷的作家之路。他要向文化人的行列前进。凭着一副铁脚板，凭着一股拼搏奋斗的精神，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用他的众多作品证明了他的作家梦实现了。他是靠自己的自我奋斗从乡村走进城市的成功者。在京郊这块土地上，少了一个干部却多了一个作家，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划算的。红孩的选择是正确的、勇敢的。他的父亲在村子里当了一辈子党支部书记，是村子里有口皆碑的好人，就连老父也未必能理解儿子的选择，因为他的发展前途不见得非要当作家。但他不管这些，以勇往直前的气魄坚持写作，他要用全部生命来实践诺言。到目前为止，他写了百万字的作品，其中不少作品如诗歌、小说、散文我都拜读过。我觉得他要用如橼大笔书写人间正气，他要用这笔扫荡人类灵魂里的污泥浊水。他的作品给人总体感觉是正派、正气、勇敢，毫无奴颜媚骨，决不哗众取宠，这跟他的人品是吻合的。红孩这个人天性善良、正直、热情，是一个生活作风正派、平易近人、乐于助人、为人随和、乐观向上的人，他的这种人品决定了他的作品的基本走向。

我们不妨看看在小说“甲C”这一章里，作品主人公流沙和女诗人金雅欣的那场戏，就会有很大的收获。我觉得在本书里，这一章写得最精彩。这一章涉及了许多问题，如对待婚姻的态度问题，男女间相处的情感问题等等。金雅欣大学毕业以后嫁给了一个外科医生，几年后外科医生出了国与一外国女人同居，金雅欣被抛弃。从婚姻的角度看，金女士是很不幸的。金女士是个很好的女人，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有钱，并且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恪守传统美德。她的一对要好的大学同学，婚后因为孩子问题发生分裂，闹离婚，在金女士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两个人终于破镜重圆。金女士忠于爱情忠于婚姻，有着善良美好的婚姻道德观。她说：“在婚姻上，我已经非常不幸了，我不能再看着别人重蹈我的覆辙。”金雅欣作为一个知识女性，自己又是不幸的，她非常珍惜爱情婚姻和家庭，认为这是来之不易的缘份，绝不可以随随便便地对待，她要竭尽全力保护和拯救这些美好的缘份。金雅欣被遗弃的不幸，得到了人们普遍的同情。其中杂志社编辑部主任流沙是其中之一。这就演出了一场“风雨天留客，天留我更留”的精彩片段。流沙为金女士的文化公司登门造访，出谋划策。金女士以自由撰稿人的身份跟流沙早已有深厚的交往，相互之间早已有良好印象。那一天，因为谈事情谈得晚了。正好窗外又刮起风下起了雨。风雨阻隔，流沙在金雅欣的挽留下不得不住在金女士家里。在这个烟雨朦胧的夜晚，柔风习习，雨丝飘飘，两个人的心也随之起伏荡漾，欲望的火焰燃烧着两个年轻人的心。其实两个人早已相互爱慕。按理说，处在这种特定的关系里，同时又是风雨交加的夜晚，男女之间在情欲上难以自控，发生了那种“红杏出墙”之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且绝对不会有人知晓。他们如火如荼的激情在这里也完全可以颠倒鸳鸯，翻云覆雨地彻底释放的。在旁人眼里这是一次多么美妙的艳遇啊，如果机会错过，将终生遗憾！但是他们的选择正相反，都以极大的克制力克制住了各自的情欲。尽管那一夜翻来覆去的谁都没睡好，但还是谁也没碰谁一下，平安地度过了那不凡的一夜。作为欲火正旺的年轻人，如果没有超凡的克制力，要做到这一点是相当困难的。我本人也有过类似的生活经历，可以说那是一种特殊的煎熬和忍耐，极其不容易。如果本书的作者在这里让他们发生了性关系，随便一苟合，那就不但没有了下文，而且故事将变得俗不可耐。作家的高明之处就是让他们各自采取退一步天高地阔的做法，都给对方留有足够的感情空间。在为人处世方面，小说里的两个人物是多么的理智和清醒啊！正如第二天下午金女士在电话里跟流沙所说：“流沙，你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好的男人，同时也是最残酷的男人。”此言此语，把两个人的关系做了深刻的总结。也正是因为这个不平凡的夜晚，两个人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精神境界都得到了崇高的升华，那人间的真情也变得如初升的日月光彩照人。金雅欣的这一句带有总结性的话语，也就成了全书的一个点睛之笔。同时，主人公流沙也因为那个风雨朦胧之夜“过了美人关”，为自己的情感世界开拓了广阔的空间。

其实，这段动人的故事，就是作者本人的一段真实的生活经历。早在10年前，作家红孩就跟我谈过这段生活经历，几乎是原封未动地搬到书里去了。可见，作家人品之高尚。歌德说过，一个艺术家，他的人格的影响力要远远超过他的作品的影响力。（见《歌德谈话录》）作家的崇高的人格形象在文化人的行列中占有一席之地，他的作品自然也具有很大的影响力。当然，作家也不是禁欲主义者，他们也需要有自己的爱情、婚姻、家庭。总览全书，作者对婚恋、家庭以及处世等都作了不同程度的诠释。作者以主人公流沙白衬衫上的一记口红为推理线索，讲述了一系列故事，达到追求真善美的目的，净化和提升人们的精神世界。作家的美好愿望，善良的真情美意就包含在那些生动曲折、朦胧闪烁的故事里。爱情脊背，爱情体现的是一种浪漫，脊背则是一种责任。如果我没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