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永伴的艺术大师韩美林

孙敦秀

由于和韩美林先生同居住大运河畔的通州，与先生又有艺术缘份，接触的机遇和了解的情况自然多了些。最近应《中国水墨》杂志社邀请，要我写一篇有关韩美林先生的文章。在我应允的同时我又不知如何落笔，大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感。

2005年，韩美林艺术馆在杭州开馆时，冯骥才先生讲了一段发自肺腑的话：“美林的创造力，是令人惊颤的，美林遭受过的摧残，是令人惊颤的。”只有深知韩美林的人生历程，才能讲出这番话。这使我不禁想到我国古代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孟子所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看来韩美林先生正是被他古代山东老乡——孟子所言中的那种将担当大任的人。

韩美林两岁时，年仅28岁的父亲因患肺结核，无药可治，撒手人寰；少年时韩美林几乎没吃过一顿饱饭，野菜柳叶是家常便饭，有时拣西瓜皮，喝乏的茶叶充饥；四清时，韩美林被人作为“反动思想”代表人物受到揭发批判，关进黑屋写“认罪书”，面对残酷的人生，曾吞食墙壁上爆裂的石灰片，以此自杀；“文革”时期，韩美林被定为“现行反革命”，被造反派棍打脚踢致右脚骨破碎，用水果刀将右手虎口青筋挑断，用烟头杵着后脑皮烙红血窝并烧冒出油为止，并每天强行跪在厂门口，接受二千人进进出出的唾沫、粘痰，满脸满身皆是不堪入目的污秽；在淮南洞山100号看守所里，韩美林带着红肿溃烂的疼痛和粉碎性骨折的折磨，接受着饥饿的挑战，生吞过小蛤蟆、死麻雀，他曾被三次装入麻袋，去陪枪毙的犯人接受“假枪毙”……就是到了2001年元月，韩美林先生得了劳累型心肌梗塞，手术中因动脉老化而破裂，据说上万个这种病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然而，韩美林病重昏迷之时，“嘴上抹蜜”的人不来了，借钱借物的不还了，平时拿一捆葱一包枣两包茶叶来要画的人不见了……世态炎凉，历历在目。另外，美林先生的婚姻也经历过三次失败。这些苦难不能尽数，但每一次苦难都没能摧毁他对美的追求，对艺术的追求，他以惊人的毅力，超乎常人的勇气，非凡的智慧，忍人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一次次握住了命运的咽喉，把经历的所有苦难都转化为创作动力，升华为生命的激情，注入到每一艺术品之中，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辉煌的成就。

曾记否，韩美林16岁时曾出版过《绘画基本知识》、《小学绘画教学参考资料》两本专著，人称“少年天才”；在韩美林走出地狱之门的八个年头，在美国举办了个人艺术展览，这也是华人在这个国度里举办画展的第一人，并先后在纽约、华盛顿等21个城市巡回展出，圣地亚哥市市长还向韩美林赠授荣誉市民特大金钥匙。他的六帧动物画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选中，印制发行于全世界的圣诞卡上。自1979年6月至2002年1月，韩美林相继在国家最高艺术殿堂——中国美术馆举办五次个人艺术展。而2002年1月在中国美术馆的展览，也是迄今为止该馆举办的个人展览之最，更是韩美林先生超水平的一次个人集大成的展览，他新创作的3000余件作品占据了美术馆12个大厅。其艺术品质地纸、布、木、草、瓷、陶、金属等无所不用其极；其艺术领域书画、雕塑、布艺、陶艺、草编、刺绣、服饰等涉猎广泛；其艺术造型平面的、立体的、圆形的、任意型的、波浪式的、九曲十八弯的等令人惊叹；其艺术手法写实的、抽象的、夸张的、工笔、写意等融于一炉；其艺术特性民族的、传统的、现代的、世界的、个性的等，总给人一种民族自豪感。那气势磅礴的巨型雕塑，观之震撼人心；那充满母子之爱的人体水墨画，弥漫着温馨优美的纯真气息；那兵器系列艺术，竖立在由120包沙袋堆成的沙坑里，展示给人们更多的是和平与战争的思考；那上千件钧瓷艺术品，都给人回肠荡气的感受。韩美林先生在美术馆的五次展览，在美术界掀起一次又一次的波澜，同时也给人们留下一个永于拼搏、永创奇迹的艺术大师的形象。

抛开美术馆的展览，我们再展望一下韩美林先生的城雕作品，自韩美林先生首次在大连雕塑《天马》作品后，其雕塑艺术硕果累累，仅巨型城雕就首开无数个第一，诸如《天下第一象》、《天下第一龙》、《天下第一凤》、《天下第一牛》、《雄鹰》等。特别是大连《群虎》，广州的《飞翔》雕塑落成后，随之便有了“南有五羊，北有六虎”的佳话传播。业内权威人士曾评价韩美林的雕塑作品是美术界的创举。仅大连的《群虎》雕塑，历时两年九个月，寒来暑往，海滩野地，风餐露宿，仅花岗岩石就用掉四千八百多吨，十六节火车皮才装得下，雕塑后的一只老虎的虎背可站立140名儿童。这一雕塑已被权威部门遴选为20世纪百年百尊优秀雕塑作品之一。此地已成为人们旅游的圣地，这尊作品已成为人们心目中向往的文化艺术风景。目前，韩美林雕塑已遍布北京、浙江、江苏、山东、河北、云南、贵州、辽宁、广东等地，并得到诸多地方认可和赞许，“韩氏风格”雕塑已成为各地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我们收回欣赏雕塑的眼光，转向韩美林先生的工作室。每一个参观韩美林先生工作室的人们，总会被他琳琅满目的艺术品所陶醉，这种感觉不只在门类数量，而是贯穿在每一个艺术品中的灵性和激情。使人们真真感到韩美林先生正处于笔墨神驰之岁，诗文腾举之年，一切无生命的物质，一经他手便灵气活现，甚至“起死回生”，获得新的生命。最近韩美林先生即将出版一本名为《天书》的书籍，正是这一观点的最好诠释。去年10月，我去韩美林先生工作室造访，并送给他一本我新出版的书法集，请其指点，他边看边说：你是书法家，你的汉简写得好，真好，我不虚夸，我现在研究汉字，整理“天书”。随即把我领到北屋一小书房内，翻着让我欣赏他那一本本即将出版的厚厚的书稿。说实在的我一个字也不认识！随即便好奇地问韩老师：您认识吗？回答很干脆：不认识，要不称其为“天书”呢。啊，这些文字就是韩美林老师在中国博物馆展览，在工作室内悬挂的“天书”作品的渊源和依据。我又问起这些字的出处，接着他便从书柜上那摞得高高的古籍资料中，边翻边向我介绍这些字的来历。原来这些文字，是过去人们（也可说是专家）对古代钟鼎铭文、碑刻拓片文字研究没能确定为何字时，便用黑方框表示该字的身份，实际上就是人们把这些字判了“死刑”，永存在古纸堆中，无人识别。韩美林老师满怀深情地说：“这些字太美啦，我要把它们整理出来，收集在一起，装订出版，奉献给社会，让后人研究。祖先留给我们的这些宝贵财富，不能让它们躺在古籍中睡大觉。现我已收集万余字，书写下来准备出版。”这些没被人们破译的天书，被人们冷落了多少年的文字，在韩美林先生看来犹如无题音乐，在似与不似之间，朦朦胧胧间更增添一种神秘感。从而更看出韩美林先生敬重文字的心理和强烈的责任感，并把它们当作一种“灵物”加以崇拜。这部“天书”即将面世，据说意大利、日本几家出版商闻讯赶来，愿以最优厚的条件出版，但被韩美林先生一一谢绝。“这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我怎能拱手让人呢。”韩美林先生张扬的是浓厚的民族情结、爱国情愫和独具慧眼的审美情趣，永创奇迹的开拓精神。

韩美林先生对宇宙万物、社会人生、古今之变、天人之际能学善悟，得出自己的见解和感悟，蕴结成一种智慧，积累缔造并以生命作为艺术抵押，为艺术而献身，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且奉献给社会，贡献给人类。让我们记住吧，奇迹将永远伴随艺术大师——韩美林。

2007年3月28日于通州帏韬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