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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位置:首页   小说分类 >> 言情小说 >> 郎桂林 食指(五)
  • 郎桂林 食指(五)
  • 来源:原创 作者: 运河杂志 日期:2012/7/17 阅读:1501 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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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郎桂林 食指(五)

     

     

     

    十四

     

    桐州市人民医院。

    陆小青一下扑到病床上的母亲,双手拍打着她:“妈——妈!你怎又活了?你干嘛不死耶……”

    早有护士跑过来撕扯陆小青:“哎哎哎!你怎么可以打她呀?她才缓醒过来!”

    陈招娣却有气无力地说:“让她打……我,该打……”

    陆小青已泣不成声:“妈,往后……你……好好过日子不?”“好好过日子。”“还……跟人不?”“不鸡巴跟了!”

    张哲把陆小青拉起来:“让你母亲把事情的经过讲讲,小青,你准备做记录。”

    陈招娣把眼泪擦干,慢慢地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陈招娣抓过行李箱,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家门。

    大回营的村边就有927汽车站,一辆公共汽车正好开过来,陈招娣登上了汽车。

    她拖着疼痛的身躯,找到了桐州肉联厂。门卫问她找谁,她说她找高厂长。门卫困惑地问:“高厂长?这儿的厂长不姓高哇!”陈招娣又说:“我找高云升。”门卫一听,笑了:“咳,高云升啊!他哪里是什么厂长啊,他原来是这儿的门卫,因为他模仿厂长的笔体去财务科支钱被识破了。诈骗落空,被厂子开除了。我就是接替他的班。”

    陈招娣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就凉了。

    但她仍不死心,又冲那门卫问:“师傅那您知道他现在去哪了吗?”门卫为她指着方向:“你看见对过那一溜矮房子了不?从南数往北第三个门儿,你去那儿看看。”

    陈招娣谢过那门卫,来到了肉联厂对过的那排低矮破旧的平房,躲闪着脚下的垃圾和砖头,找到了第三个门。

    门没锁,虚掩着。她推门进去,朝屋里一看,屋内杂乱无章。床上有个人正蒙头大睡。陈招娣上前掀开被角一看,那人正是高云升。

    高云升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慌忙揉着眼睛坐起来:“哟,招娣你怎来了?”

    陈招娣扑上去就撕打高云升:“姓高的……你哪里是什么鸡巴厂长……你是……骗子,流氓!你玩够我了……我的心都扑在你身上了,一腔子血全倒给你哩……”

    高云升扬胳膊遮挡着:“招娣儿……你,你别急呀……听我跟你说,我是骗子,可我也是对你真心的呀……”陈招娣打着,打着,身子无力地圪蹴在床下:“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失声恸哭,身子颤抖。

    高云升仍在施展骗术:“招娣儿你别着急,就算我是骗子我也能养活你,我毕竟还能骗别人嘛!等我以后骗到钱,一定给你买新衣裳,买明牌……”“去你妈的呗,到现在你还在鸡巴骗我!你把骗张北熊的钱还给我,我不鸡巴跟你哩!”“什么?”高云升一听她这话,眼睛叽哩咕碌地转着:“你不跟我?可以,反正我玩够你了!要钱?没门儿,那是我骗张北熊的钱,跟你没关系!”“不行,那是我们俩人的钱,今天你必须把钱还给我!”陈招娣说着,死死抱着高云升的腿不放。

    就见高云升眼珠乱转,咬肌蠕动!他猛地挣脱开她,抬起脚狠狠地朝陈招娣的胸口窝踢去!只这一脚,陈招娣被他踢得仰面朝天栽在二屉桌边,不动了……

     

    十五

     

    负责在肉食联锁店“蹲坑”的小李子,足足在店门口待了一天,一直没见张北熊的踪影。到了夜里,西北风一吹,他被冻得吃不住了,跑到商业街对过的派出所,问张哲:“头,夜里我就甭去了吧?明早我起来再去行不?”“不行!”张哲冲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张北熊要是专在夜里回来呢?你这一天等于白蹲!你穿上大衣,戴上棉帽子,马上回去!”

    小李子没辙,懒懒地穿着大衣:“走——这可真是的,军令如山倒喂!”

    陆小青在一旁踌躇着问小李子:“要不然我去替你一会儿?”“得了啊,我还怕你把你继父放跑了哪!”“你……”陆小青正要发作,小李子走出去了。

    果然不出张哲所料,小李子刚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张哲的手机响了。张哲赶忙抄起手机:“喂……小李子……他回来了……金杯车就停在店门口……好!我们马上过去!”张哲关了手机,“全体集合,马上去肉食店!”

    就在小李子打电话的当口,张北熊已从店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急匆匆地钻进白色的金杯汽车。

    小李子见张北熊要跑,掏出手枪照着汽车的两个前轮乓乓就是两枪!两个前轮立马瘪了。张北熊气恼地蹿下汽车,一头向小李子撞去!小李子被他撞了个仰面朝天躺倒于地,张北熊继续只身逃跑。

    这时,张哲、大徐与陆小青正好赶到。

    大徐见张北熊在逃,几步撵上拦腰抱住了他。大徐想把他抱起来摔倒,张北熊一铆劲却把他抱起来又狠狠摔在地上。张北熊趁大徐还没爬起来,抽身又逃。

    陆小青迎面截住了他。

    张北熊一见是陆小青,冲她又呲牙又瞪眼,络腮胡须挓挲着。他一猫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杀猪刀子,气势汹汹地朝陆小青刺过来!陆小青并不躲闪,眼见刀子已到近前,她劈手攥住他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只在他肘弯处狠狠一切,就听张北熊“哎呀”一声,手中的刀子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张北熊又一拳朝她胸口击来,陆小青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往下一抻又往上一托,张北熊的胳膊脱了臼,挂在肩上晃哩晃荡地像荡秋千!

    张北熊困兽犹斗,又用另一只拳朝陆小青面门击来,陆小青矬身躲过拳头就势双手拢住张北熊的臀下猛地一扛,只听“嗨”地一声,她把张北熊扛了起来!紧接着她又把肩上的张北熊猛地往身后一掀,张北熊被重重地掼于地下,趴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陆小青上前一脚死死地踩在张北熊的面颊上怒喝:“张北熊,你还有什么能耐?尽量施展!”张北熊被踩在她的脚下,面颊挨着地。他偏着头,面部扭曲,抽搐。他十分痛苦地向陆小青哀求:“小青……我求你……放了我……我是你爹……耶!”“你是我爹?我是你姑奶奶,你大爷的!”陆小青骂着,脚下一用力,张北熊杀猪般地哀嚎起来。

    大徐和小李子赶上来,给张北熊戴上了手铐。大家押着他往派出所走。

    人们来到派出所,把张北熊关进一间房子里。

    因为是首战告捷,大家的脸上都露出笑容,忘记了一宿未眠的困乏。

    大徐的废话又来了,他扯着破锣的嗓子嚷:“小青!今儿你算是盖了帽了!一个小姑娘愣把五大三粗的张北熊给治服了!”小李子也说:“抓工夫让小青教咱们两招,以后遇到麻烦咱们也能应付。”大徐性子急:“干脆,小青你现在就在这儿给我们比划两下子,我们也长长见识!”

    陆小青没吱声,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张哲。张哲说:“反正张北熊也抓住了,小青你就把你的武功露露,让我们都跟你学学。”

    陆小青面带窘状,冲大徐说:“这武术可不是三天两天能学出来的。不过得先记住:一是套路,二是技巧。俗话说,一巧破千斤。再有就是后发制人。就拿刚才抓张北熊来说吧,按我的实力是斗不过他的,只是他先出的拳。他一出拳就露出了破绽,重心必然向前移,脚下就没根了。这时我一锉身一进身,既躲过了他的拳头,又能进攻抱他的臀下。再一使劲就把他扛起来了。扛起来就得立马把他摔出去,要不然他那二百来斤的体重就把我压趴下了。再有,我刚才为什么把他的胳膊摘了环儿?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首先要寻机除掉他的一只臂膀,这样,就等于使他丧失了一半以上的攻击能力,这样就好对付他了。”

    大徐又急了:“嗨,小青你别尽弄那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来,咱俩递递手,我也找找真实的感觉!”

    陆小青一听,高兴地答应:“行,先说下,伤了你我可不负责任!要不然你就一边歇着去,要不然!”“行,磕着碰着我决不怨你,来!”大徐说着,首先挥拳朝陆小青脸上打来!陆小青见他的拳头到了,双手“嘭”地攥住他的腕子反着向外一掰,大徐就哎哟哎哟地叫起来,身子也蹴和着弯了下去,把后背交给陆小青。陆小青抬脚一踹,大徐噔噔噔向前抢了几步,摔趴在地上。

    大徐当着大家的面,觉着有些窝火。爬起来抬脚向陆小青踢来。陆小青只需一只手捉住他踢过来的脚腕再一撩,大徐又一个大仰壳摔出去了。

    这时,小李子悄悄从陆小青身后偷袭过来扑向陆小青,陆小青连回头都不回,一矬身把小李子背起来,从头顶把小李子摔了出去!小李子被她这背挎摔得平躺在地上,嘴里哎哟哎哟地说:“小青……你太狠哩……你可真够狠的!”

    陆小青笑吟吟地说:“摔你是借劲使劲。你从我背后蹿过来了,我只是一扛的事。实际上是你自己把自己摔出去了。”

    张哲今天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他眨巴着带有眼屎的眼睛说:“好了,教的也教了,挨摔的也挨过了,今儿就先学到这儿吧!等以后有时间再让陆教练多教咱们几招。说话快天亮了,大家赶快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要审张北熊哪!”

    第二天,张北熊被带进办公室。

    他坐在一只方凳上,从他额头上流下来的血迹已经凝固,血迹犹如一条绛紫色的蚯蚓,一直爬进他的衣襟里。他一脸的沮丧。

    “说,你究竟是怎么杀的陈招娣?”张哲坐于办公桌旁,凌厉地冲张北熊喝问。

    张北熊嗓音嘶哑着说:“那天早上,我看见她回来了。她换了身新衣裳,戴着项链、耳环,我猜,准是高云升给她买的。她一进屋就翻腾着找衣裳。她找好衣裳装进皮箱,提拎着就要走。我不让她走。我根本没想杀她,你想啊,我爱她还爱不过来呢,干嘛……”“简单点,说你的行凶过程!”张哲打断他,厉声提醒他。

    张北熊一伸脖,咽了口涶沫:“她一喊杀人哩,我让她给激怒了,就用手掐她的脖子。我这手是杀惯了猪的手,特有劲,我一使劲她就翻白眼儿了!我一害怕就把手松开了。

    “我开着金杯车去了肉食店。等我把店里的活全料理好了,心里放不下她,我又开着车回来了。到了家里一看,她已经走了。我知道她又去找高云升了。我也认识肉联厂,就开着车子奔桐州找她来了。

    “我原来在那间平房里和高云升喝过酒,我就箭直奔那儿去了。我把汽车停在一个空场,下了汽车朝那间房子走过去。

    “我刚要推门进去,正撞上走出来的高云升。我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再往屋里一看,陈招娣正歪在那张桌子下边。我一看就明白了,准是高云升杀死了我老婆!

    “我随手从怀里掏出刀子,怒气冲冲地问高云升,我老婆是不是他杀的,高云升说,她非跟他要那五万块钱,他说他就踢了她一脚。高云升边说边往外蹭。我一边往屋里拱他一边说,你这个骗子!你就给我呆在这儿呗!我噌地一家伙,那七寸长的杀猪刀子一下就捅进了他的胸口!刀把都送进了他的羽绒服里!”

    张北熊说着,可能是想挠痒痒。一抬手,见双手被铐着,又把手放在膝盖上。

    张哲又问:“你杀人后为什么没回肉食店?”“我在当天中午回来过一次,想把店里的钱拿走。老远看见你们的一个同志总在外面的树底下猫着,我就又躲开了。想等天大黑时来再回来,没成想……”

     

    十六

     

    纷纷扬扬的一场大雪,一夜之间悄悄地把月桥镇妆扮成了银白色世界。

    天亮了,雪已下得没脚面深。雪虽然渐渐地小了,却下起了小冰渣,拽在人们脸上生疼。

    今天是腊月二十六,也是春节前最后一个大集。月桥镇的商业街上人声嘈杂,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人们在春节前疯狂购物,置办年货。尤其是那些掌管家务的中年妇女们,她们虽然平时花钱拮据,而今天却舍得大把大把地花钱,似乎过了年钞票就要作废。她们大都推着一辆小三轮车,在拥挤的人流中左冲右突。一会儿买颗硕大而又白净的猪头,一会儿买两条大鲤鱼,一会儿又往小三轮车里放一只鸡,还有青菜、花生和瓜籽……

    年轻人可不管这些,他们就知道到时候母亲做好了,上桌子吃现成的。现在这些青年男女,正仨一群俩一伙地走着,嬉闹着,他们手中高擎着冰糖葫芦,边吃边往那时尚服装摊上瞟。

    王志纯今天又来撂摊了。他想利用年前这个大集多卖些衣服,多赚些钱,为家里买些年货。再有,他还准备为陆小青买上一款精美的手机,以示谢意……

    王志纯那削瘦的身上穿得虽然不多,但他却精神抖擞,信心十足。他一边在雪地上跺着脚,一边手捂着耳朵高声叫卖:“哎——新潮的服装了啊,快来买呀快来看啊!有青年人穿的牛仔裤羽绒服,有老年人穿的唐装,还有小孩穿的花棉袄啊……”

    一群小男孩儿,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甜甘蔗当金箍棒,抡着、耍着、追逐着。渐渐离商业街越来越远,跑到大街尽西头的假山上去了。

    虽然是寒冬腊月,这群孩子们却玩耍得出了汗,个个头上冒着热气。他们开始玩打雪仗,攥成大雪球相互追逐拽打。

    一个小男孩儿尽顾回头还击同伴,没留神脚下被一个东西物绊了一跤。当他正要爬起来时却大喊起来:“屎蛋儿!二球——你们快来,这儿有个死人耶!是个女的!”

    这群孩子一听有死人,全跑了过来。大家围拢过来一看,果然是一具女尸!女尸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面部是被小孩摔跤时显露出来的。

    这群小家伙一见死尸可就慌了,他们纷纷叫嚷着:“赶紧跑呗,去派出所报案去呗……”他们连自己的甜甘蔗也没顾上拿,“呼噜呼噜”地朝商业街中心的派出所跑去。

     

    十七

     

    昨天,市局又打来电话,仍是催问“11·01”的案子与“女尸横街”案。局长的措词更加严厉:“张哲,我勒令你在春节前给我破案!也好让月桥镇的老百姓能过一个无忧无虑的春节。也能就此提高你派出所的威望。如果案子破不了,我撤你张哲的职!”

    张哲在电话这一头苦笑着冲局长说:“局长大人,我现在不等你撤职,正打算写辞职报告哪!”局长听出张哲的话音不对,就又缓和了口气:“我说张哲呀,要不我看这样,现在你有什么困难?缺警力我给你派警力,缺资金我给你拨款!”

    张哲手持话筒沉吟着:“要不……要不这样吧,你给我调过一条警犬来算了,就把上次去京桐肉联厂的那条灰色的警犬给我拨过来!”“行!就依你!”局长欣然答应。

    昨天,这条警犬一送来,陆小青可就拉着不撒手了:“哎哟喂!这条警犬好壮喂,还挺威风的呢!要不然就让它跟着我得啦,我负责训练它,喂养它,行不?”

    大徐先不乐意了:“噢,什么你都拔尖抢上,刚拨来警犬你又把过去!你说话算数吗?那得领导说了算!”大徐说着,还不住地拿眼睛看张哲:“你说是不?头?”

    小李子也在一边敲锣边:“就是,干什么事都依着她,还有点组织观念不?”

    没想到张哲发话了:“警犬就归陆小青带!她会武功,懂得训犬规律!”

    大徐和小李子都卡壳了。大徐还一个劲地嘟哝:“她不就会两下子拳脚吗?有什么了不起……”

    陆小青喜形于色,蹲在地上为警犬捋毛:

    大灰狼真叫棒,

    两只眼睛明又亮,

    尖尖的耳朵竖起来,

    尾巴一扫尘土扬。

    她在那儿得意洋洋地气人。

    这时,几个小男孩气喘吁吁地闯进来。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说假山那边发现了一具女尸……

    女尸看上去有30多岁,瘦削俊俏的面庞,长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显得优雅而又干练。她静卧在雪窝里,神态很安祥。

    陆小青伏下身来,用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指扒开死者的眼皮,又把她那白色羽绒服的衣领往下撸撸,就见死者那玉脂般的颈项上烙着双手的扼痕,其左手的食指有明显的残痕!

    陆小青昂头向张哲报告:“脖子上有扼痕,左手食指有残……”陆小青说着说着,突然不响了。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死者看,她又突然惊叫起来:“哎哟喂,是她呀!”

    大家忙凑过来问:“谁?她是谁?”

    陆小青拍拍手上的雪站起来:“她是梦幻歌舞厅的女老板!没错,就是她!”

    小李子诡谲地笑笑说:“难怪你陆小青认识她,你曾到她那儿当过‘三陪女’嘛!”“你……”陆小青正要冲小李子瞪眼,她发现她的“大灰狼”已沿着雪地上的一行反方向的脚印向东嗅着搜寻远去。陆小青来不及与小李子计较,顾自向警犬追去。

    张哲也发现,雪地上的那行脚印是由东而来,到女尸跟前停下,接着他又从女尸旁边向西去了。警犬追的却是反方向。

    张哲当即向大徐和小李子吩咐:“你们俩沿着脚印向西追!”

    大家兵分二路追了下去。

    张哲与陈克留下来做善后工作。

    陆小青尾随着警犬戗着雪地上的脚印向东搜寻。警犬低着头嗅着,走着,走着,嗅着。渐渐来到了商业街。

    这时已是上午十点钟左右,商业街上赶集的人们正值鼎沸时刻。那行脚印早已被人们杂踏得没有了踪迹。警犬也随之无奈地停了下来,它在原地兜起了圈子。陆小青也六神无主地四下张望起来。

    突然,警犬有了新的突破。它低着头嗅着改变了追踪方向,它由向东改为向北,折进了一条小胡同。小胡同里人迹稀少,那行反方向的脚印又出现了。

    警犬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反方向的脚印偶尔出现,偶尔消失,但总的方向仍然没有改变,依然向东。警犬来到了又一条胡同,它突然来了个90度的大转弯,把前进的方向折向正南,奔梦幻歌舞厅来了。陆小青也即刻紧张起来,她把手枪也掏了出来!

    警犬径直进了歌舞厅,里面的小姐们见突然闯进来一只警犬,纷纷惶恐地尖叫着,躲闪着。一个被警犬转着圈嗅着的小姐浑身颤栗着。

    歌舞厅里所有的人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这里——树倒猢狲散。

    警犬在歌舞厅里转了一圈又出来了。它沿着一条胡同继续往南,很快来到了商业街东头的那座废弃楼的楼房前面,停了下来。它伸着舌头喘息,并回头望着主人陆小青。它见陆小青已赶到身边,便昂头向破败的楼上发出”呜呜呜”的低呜,继而发出凶猛的吼叫。之后,它又回头望了望陆小青,迅猛地沿着楼梯蹿了上去!

    陆小青一开始还蹦跳着躲避着脚下那一滩滩人屎,当她听到上面传出一声人的悲惨哀嚎时,她再也顾不了脚下,三蹦两跳跃上了第三层楼面。

    屋角落里,警犬正撕咬着一个人。那人正用胳膊左拦右挡地与凶猛的警犬招架。

    陆小青冲警犬大喝:“大灰狼,停!”“大灰狼”立刻停止了攻击,扭项回头望着自己的主人,等待她的命令。而就在这一瞬间,那人挥手向“大灰狼”猛地一刺,一把尖刀刺进了“大灰狼”的胸腔!“大灰狼”一声哀嚎,浑身痉挛地躺倒于地!

    现在陆小青看清楚了,此人正是赵玉柱!他的衣服已被警犬撕扯得褴缕,露肉的臂膀渗着血滴;他的脚下反绑着一双黄色胶底鞋!

    赵玉柱面带沮丧,用哀惋的目光望着陆小青。陆小青手持手枪一声不吭,以警惕的目光看着他——这个曾与自己有过一段恋情的赵玉柱。

    “小青,看在咱们以前的友情上,你放我一码吧!”赵玉柱用嘶哑而又凄楚的声音央求。陆小青用枪逼住他:“你我之间是有一段美好的交往。但是,那时我不是警察。而现在我是一名警察,如果我放了你,就等于同你一样犯罪,犯了渎职罪!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跟我去自首吧,兴许还可以从宽处理。”“从宽?哈哈哈!”赵玉柱酸楚地笑了,“我身上已背了四条人命,再从宽也是死罪。”他语调里带着哭音,“如果你能放了我,这一袋子金银首饰,还有钱,都是你的。”赵玉柱说着,把手中一个沉甸甸的布袋递了过来,并慢慢接近陆小青。陆小青正欲接他递过来的布袋,哪知赵玉柱反递为打,他猛地抡起布袋狠狠地拍击在陆小青持枪的右臂上!陆小青顿觉右臂疼痛发麻,手枪也掉落在地上。

    赵玉柱的右拳随即袭来,陆小青猝不及防,来了个“钢筋铁板桥”,接着一个后翻还没立稳,赵玉柱的右脚又朝她胸口踢来!陆小青急转身右肩正扛住他踢来的脚腕。她把住他的脚腕身子上挺,就听赵玉柱“啊”地一声惨叫,被她扛翻于地!陆小青返身扑向他,被他一个“兔儿双登”登了出去!赵玉柱一个“鲤鱼打挺”弹跳起来时,陆小青的“鸳鸯连环腿”正踢在他的软肋及前胸!

    就在赵玉柱佝偻着腰的一霎那,陆小青的双拳雨点般落在他的面门!赵玉柱这下可惨了,鼻涕眼泪全下来了,鼻血也洇了出来。赵玉柱用力摆头,又用手飞快地抹了一下眼睛。这时陆小青的拳头又击了过来,赵玉柱在胡乱遮挡中竟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双手抓住她的手腕一矬身把陆小青扛了起来!他肩扛着陆小青飞速旋转,带血的口中凄厉大笑:“哈哈哈!陆小青啊陆小青!放着阳关大道你不走,非要走这独木桥!什么武术冠军?见鬼去呗!”赵玉柱歇斯底里地叫着,扛着陆小青旋转着。突然,他把头上的陆小青猛地朝水泥柱上掷去!他这一掷,确实有千钧掷力!陆小青必死无疑。

    然而,陆小青却是绝处逢生。

    她的着落点却是双脚!她利用赵玉柱的掷力又返弹回来,就见她于空中缩身抱腿,继而把双腿伸展开,一个凌空飞燕,屏力向直愣愣看着她的赵玉柱胸口踹去!赵玉柱满以为她被摔死,根本没有设防,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被陆小青从三楼踹了下去!

    赵玉柱的身子像个弹丸,在空中翻了个根头,重重地摔在一堆乱砖头上!就见他的身子往上挺了挺,没能爬起来。

    陆小青毫不犹豫,飞身跃下楼来,她稳稳地立于地面。见赵玉柱还要往起爬,她上前逼住他,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姓赵的,你还有的说吗?”“我……服了,我认输。”赵玉柱说着,手中的匕首却猛地向陆小青的腿肚子刺来!

    陆小青即刻觉得腿肚子冰凉,并有鲜血流淌下来!然而她连看也没看伤口一眼,伸手抓住赵玉柱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攥住他的手掌狠狠地反掰,赵玉柱受痛不过撒开了手,匕首落于陆小青手中。

    陆小青从容地于腰间解下手铐,把赵玉柱的一只手铐在脚手架的铁管上。

    陆小青这才低头看自己腿肚上的伤口。鲜血顺着腿流到脚脖,又流到鞋上,流到雪地上,雪地上洇红了一大片!陆小青在乱砖头堆上扒拉着,在雪里找到一根干巴的拉拉秧。她把拉拉秧拔下来,系到腿上止住了血。她这才步履蹒跚地爬上楼去看她的“大灰狼”。

    “大灰狼”的身体已经僵硬。它的双睛凸出,灰色的眼珠无神地望着来人……

     

    十八

     

    赵玉柱坐在派出所审讯室的一只小方凳上。

    他的腰椎已被摔伤,张哲命人在他的后背绑了一块木板,这样,他的腰才能坐直。腰可以坐直了,但他的头仍是低着。

    “抬起头来!”张哲用炯炯的目光盯着他,喝令道。赵玉柱抬起头来,一脸的沮丧与憔悴。

    “交代你的犯罪经过!”张哲的语气中带有威慑力。

    赵玉柱开始交代自己的犯罪经过:陆小青与我分手后,我确实感到很失落。因为我与她确实有了感情,从她身上尝到了性生活的快乐。可她却离我远去了。而我的性欲却一发则不可收,我就想到了梦幻歌舞厅,决定去那里寻求快乐。但我深知,嫖娼是需用钱的。我又联想到何记首饰店。

    首饰店与九久酒家一壁之隔,我又是九久酒家的清洁工,我所住的宿舍是九久酒家后院的西厢房,房后就是首饰店的后院。晚上吃完晚饭,我隔着宿舍的后窗向首饰店的院里窥视。而我宿舍的后院是从外面封死的,我推了推,后窗居然被我推开了!外面钉着的木板也被我连钉子一齐推开了。我再一关,钉窗户的木板和钉子又按原样投进钉眼里,从外面根本看不出破绽来。这个进展让我欣喜若狂,半宿没能睡着觉。我心中盘算,如果从这窗户钻出去,再攀住那棵小杨树下到院子里,绝对没有问题!

    不能砸首饰店的窗户,那样声音太大,容易惊动出人来。你们也容易破案。关键是怎样搞到首饰店仓库的钥匙。

    白天,我躲在宿舍里,通过后窗仔细观察,探得只有首饰店的何老板和他闺女何花有仓库的钥匙。而何老板不经常开门,何花的那把钥匙却一直带在身上。这可苦煞了我。我焦急地寻思,怎样才能得到她的钥匙呢?

    不管怎样,反正我的衣袋里总掖着一疙瘩面团,以备急用。

    又过了三天的一个早晨,我正在门外街边的厕所里冲洗,机会来了。

    当我冲洗完男厕所走出来,发现何花正一脸羞涩地站在外面。我见她那窘态,以为她对我有……那种想法,我笑脸迎上去:“何花……你长的真美……”我的话还没讲完,何花开口了:“玉柱……大哥,我的钥匙……”我一听她提钥匙,才知道我跟她想的不是一回事。我忙问:“钥匙?钥匙怎啦?”她说:“不知怎那么寸,我……解完手一提拎裤子,我裤襻上的钥匙掉到蹲坑里了!”我一听,高兴得声音都有些抖。心里说,这真是天助我也!我赶忙对何花说:“没事,等我用铁丝给你钩上来。”

    我本来就有个铁丝钩,是专门钩卫生纸用的,今天派上了用场。我拿着铁丝钩进了女厕所,何花在外面等着。

    我把她的钥匙从屎尿中钩出来,故意把臭烘烘的钥匙举给她:“何花,给你钥匙。”何花看着肮脏的钥匙,很难为情地央求我:“大哥,求求你哩,麻烦你再给我涮涮好吗?”我心里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挺痛快地答应她:“没事,我进去给你冲干净!”我匆忙进了厕所,在自来水的龙头下把钥匙上的屎冲洗干净。又迅速从衣袋里掏出面团,用钥匙在上面摁下一个清晰的印记。我拿着钥匙从厕所里走出来,把钥匙交给了何花。何花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按照面团上的印记,在商业街的配钥匙摊上配了钥匙。

    下半夜四点钟,我开始行动。

    我在鞋底上粘了报纸,手上戴了手套。我轻轻地推开宿舍的后窗,攀上窗台,再一探身攀上那棵小杨树,又悄无声息地溜到地上,用钥匙捅开了仓库的门……

    我得手后,先欠脚把窃物放到窗台上,依然攀着树跳上窗户,跳进了我的宿舍。

    我不能把偷来的首饰放在宿舍,得趁天不亮转移到废弃楼里去。

    没成想我拿着首饰刚刚来到大门外,正遇上那两个女乞丐。

    当时她们正在门外大街上那个大铁炉边烤火。那个年岁小的先发现了我,她冲我嚷:“谁?偷什么哪?”我说我是本店的,出来解手。那年岁大的不相信我的话:“解手?解手你手里拿那么多东西干嘛?我看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她们说着向我走过来。

    还是那个岁数小的:“呵!他手里拿的好像全是金银首饰!”她接着就大声嚷,“来人呀,有人偷项链哩!”夜深人静,她的叫声很大,传得也远,我慌忙用手捂她的嘴。不巧,我的左手食指正捅进她的嘴里!她就势狠狠咬了我一口,我的左手食指被她咬掉了一节!我顾不得疼痛,一咬牙把受伤的食指往地上的土里一杵,伤口一弥上土,血就止住了。我把滴在地上的血滴用脚蹚蹚,所以,你们白天也没有发现。

    那个小的仍在嚷,我就把她掐死了。

    那个岁数大的乞丐见小的死了,随即改变了态度,她不再声张。可她提出一个条件来威胁我:“咱们见面分一半,要不我就给你报案!”我答应她:“行,走,咱们到大炉子那边分去,那儿有灯光。”

    我们俩就来到烤白薯的大桶边上。

    我把项链和戒指一样给她一盒,她还嫌少,伸手跟我抢。我急了:“去你妈的呗!”我抬脚就踹在她的心口窝上!哪知她不禁踹,就那么一脚就没气了。也可能是寒冬,她肚里又没食。

    我怕她没死彻底,又在她脖子上狠掐了一阵。

    我仍没忘记伪装现场,我把她俩全弄到大桶边站好,让她们的下巴正卡在桶沿上。再把她们的胳膊挎在大桶沿上,这样,她们才不致倒下去。

    我逃离现场,来到废弃楼里再一清点,发现18K金的戒指少了一个。想回去找,天光已经放亮,就没敢去找。我一连好几天都犯嘀咕,后来见你们没什么动静,心里就又踏实了。

    赵玉柱巴哒了几下干裂的嘴唇要水喝,陆小青端起缸子走过去,把缸沿递到他的唇边。

    张哲见他喝完了水,又厉声问:“废弃楼下的女尸,你怎么解释?”

    赵玉柱抹了抹嘴巴:“我到梦幻歌舞厅去了几次,跟那儿的女老板混熟了。有一天我刚到那儿,女老板就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她的屋里。她跟我说,说她这里有个女服务员染上了性病,让我替她把那个女服务员给做喽。我就跟她要条件,让她陪我睡一宿,余外再给我五万块钱。她当时挺爽快地就答应我了。

    我在她的寝室里跟她足足玩到三更天,就开始行动了。

    我假意骗那女的,就是染上性病的那个。我跟她说:“你跟我走,我能把你的性病治好。然后咱们远走高飞,过夫妻生活。”她就相信了。她跟我从歌舞厅出来,到了背灯影的墙根下,我就把她掐死了。

    顺着胡同往南就是废弃楼,我把她拖到那里就扔下了。

    “歌舞厅的女老板她招你惹你了?你干嘛又把她杀了?”张哲又问。

    “我为她杀了那个得性病的女孩儿之后,看你们这些天没什么动静,我就找女老板要那五万块钱。她却向我翻脸了,她说:“你玩了我,又杀了人,我还没告你哪!还来要钱?想的美!”我一听,我这是让她给耍了!气得我当时就想杀了她!可那女人够油的,见我要动真格的,就骗我。说她有一笔钱,藏在假山的洞里。她让我跟她一块儿去取。我信以为真,随她一起走出歌舞厅,向商业街尽西头的假山这边走来。

    那时大约有两点多钟,天上刚开始飘雪花。

    从歌舞厅到假山,中途要经过派出所。当我与她走到派出所门前时,她丫的大声嚷起来:“来人呀!快来人呀!救命啊,有人杀人啦!”我一见事不好,一掌猛劈她的脑后!就一下,她就不言声了。

    我把她扛到假山,把她放在山坡上。她又哼哼唧唧地缓醒过来了。我又狠掐她的脖子,掐了好一阵子,确信她死透了,我才站起身来。

    这时的雪越下越大,连我的眼睛全睁不开了。

    我听她说假山的山洞里有她藏的钱,心想,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我决定去里头找找。我在路边寻到一条自行车的破外胎,用打火机点着,用它照着道钻进了山洞。山洞曲哩拐弯地挺不好走,我越走越深,到后来轮胎着尽了,我黑灯瞎火的迷失了方向。当然也没找到钱。好不容易出来了,天也快亮了。

    我仍然没有忘记给你们做障眼法,摆迷魂阵。我在路边的垃圾池里找到一双旧球鞋,抻下鞋带,用鞋带把球鞋反绑在脚下,又在附近兜了个大圈。你们如果按照我的正脚印追,只能越追越远。当你们发现自己上当受骗时,为之已晚,我早已从容地逃脱了。

    我围着假山转了一圈之后,才奔商业街的尽东头的废弃楼走去。那里是我的栖息地,我一直蛰伏在那里。

     

    赵玉柱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我万万没想到你们会有警犬,我这次是栽在了一条狗身上。”

    张哲点点头又问:“你为什么躲在废弃楼呢?那里那么繁华?”“这你就不懂了,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再加上废弃楼周围全是垃圾,楼里到处是屎,一般很少有人到那里去。所以,那里是我理想的巢穴。盗来的金银首饰也藏在那里。”

    张哲朝身边的大徐一甩头:“先把他押下去!”

    大徐走过去,伸手一揪赵玉柱的衣领:“起来!”也可能是坐的时间久了,再加上赵玉柱腰椎有伤,又绑着一块木板,就在他往起一站时,他身子后仰,连凳子一齐倒在地上。

    正在桌边记录的陆小青见他仰倒,情不自禁地挺身站立起来,冲赵玉柱倒吸一口凉气:“哎哟妈耶……”

    她的失态被身边的张哲发现,张哲扭脸问:“你什么意思?”“我没意思,特没意思!”陆小青说着,一脸凛然地离桌而去……

     

    十九

     

    11·01”盗窃案、以及所引起的人命大案均已告破。

    张哲的心理压力消除了。他今天夜里睡得特香,到上午九点多钟才醒来。他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双手互攥着,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他立于窗前双臂抱肩,望着窗外的商业街。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街道上的积雪已经融化,过往的汽车“呜呜”开过,飞旋的轮子把雪水轧得四处飞溅;两旁的行人纷纷躲闪着,望着自己华丽的衣着,冲远去的汽车怒骂。

    电话铃响了,张哲把目光从街上收回来,转身抓过话筒:“喂您好?哪位?”从他打电话的语气中,就可以听出他的心情很好,精神甚佳。电话里传来局长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张哲啊,让我首先向你祝贺,向你们月桥镇派出所祝贺,祝贺你们几起大案告破!并嘉奖你们派出所为先进派出所。特别值得提出的,要特别嘉奖陆小青同志,要为她颁发奖状和奖金,请你转告她!”“哎……哎哎!是,我代表派出所的全体警员,向领导深表谢意,并把这个喜讯转告给陆小青同志!”张哲撂下电话,大步流星地来到办公室找陆小青。

    然而,陆小青却不在,在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辞职申请书:

    所长,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通过半年来的警务生活,我有些深刻的感触,总觉得警察这个职业未免太残酷了,没有一点人情味。当然,它是法律的化身与代言人。不过我认为有些案例还是可以避免的,它发生的原因是由于人们头脑中法制观念淡泊,或头脑一时的冲动才产生了这样或那样的犯罪后果,到梦醒时分已悔之晚矣。

    有时我总有一种感觉,似乎我们这些警察总在一旁暗暗窥视着人们,只要有些人一旦触犯了法律就会倾巢出动,将他绳之以法。

    我们为什么不在事故发生之前去阻止他,挽救他,使他不致犯法呢?干嘛非要等案子发生了,再去动用警力,财力去侦破,去缉拿呢?去演绎一幕幕悲剧呢?

    我喜欢商业街,我喜欢五彩缤纷的世界。我爱听那里各种声调的叫卖声,爱与“断腿老人”聊天,爱闻烤白薯那种香香的味道。

    我思来想去,决意不想过警察那种神经紧绷的生活,去寻找我的另一种生活去了。

    陆小青

    2005年元月27

    张哲看完陆小青的辞职申请,心情又沉重起来。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到窗前。

    窗外,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们有的在贴春联,有的在铺面门前挂上五彩的小灯泡;有的在门前头顶扯起一串串三角彩旗;最引人注目的是商业街上空悬吊起两个偌大的氢气球,两个气球下面分别垂挂着两幅标语:新春快乐,欢度春节。

    一家卖音响的门脸儿的台阶上传出歌声:“……我们唱着东方红,翻身做主站起来,我们讲着春天的故事,改革开放富起来……”

    一声巨大而又清脆的爆竹的爆响,它给人们带来了年味。

    这时,街上传来一阵嗓音靓丽的叫卖声:“喂——时尚的服装哎!快来买呀快来看呀!有羽绒服牛仔裤,也有夏天穿的裤衩背心花裙子哩!还有老人穿的真丝唐装哎……”

    张哲一眼就认出来了,这高声叫卖的正是陆小青。在她身旁还站着一个瘦个子男青年,这个男青年是谁?张哲他不认识……

    2006年元月写于北京东南郊大周易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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