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农家风味小吃很多,有煎饼果子、葱花油饼、手擀面、油炸盒子等数不胜数,每个风味小吃皆有其独特的口味,加工制作时都是一道靓丽的农家风情。
我独爱母亲做的手擀面。
说起我对手擀面的衷爱,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
我八、九岁光景时,由于家境贫寒,一日三餐吃的是地瓜煎饼,喝的是棒子面、地瓜汤。我每次放了学回到家之后,看到桌子上放的仍是老咸菜和酱豆子,锅里烧的仍是棒子面汤,囤子里放的仍是那黑而又剌喉咙的干煎饼时,极不情愿地端起了碗、拿起了筷子,母亲对我那副挑食的眼神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隔三岔五地做一顿手擀面来给我打牙祭,每当听母亲说别慌吃了,等一会儿时,我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就知道娘要给我改善生活,做手擀面给我喝了。
母亲从一口小缸里舀出一瓢只有在来客人时才动用的面粉,放进瓷盆里,把面和好后,醒上一会儿,再拿出放到面板上,麻利地揉搓着那块面,据说揉搓得越结实,做出的面条越有劲道。面团揉好摊到桌上,撒上一层干面,擀面杖搁上去卷起面团,两只手掌向前推几下,再往后拉几下;再反过面块撒上干面,再前推几下,往后拉几下,如此反复多次,面就擀得象个大圆盘,尔后一层层地叠起来,只听刀与案板“格登、格登”地响过之后,母亲用手一抓一抖,那又细又匀的面条就呈现在面前。此时锅里的水早就烧开了,面条被下进锅里,“三滚饺子两滚面”,锅开了以后打点水,打过两次水,再放进碧绿的菠菜,面就算煮好了。碗底儿放上葱花、香菜末,倒上点醋,再用筷子蘸几点芝麻香油,用热汤一冲,香气扑鼻,捞上面一拌,喷香诱人的一碗热汤面就好了,别说吃,单就看着、闻着就会让人满口生津、垂涎欲滴。
每每此时,我美滋滋地看着母亲精心烹制的面,夹起一棒放入嘴中,面条滑过喉咙的感觉至今还能记忆犹新,这在当时是最幸福的感觉,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有时母亲还特意放入一个鸡蛋,那面的滋味就更是好吃了。
后来我上中学时,每周回家一次,每次到家不久,母亲就会端出一碗香喷喷的热汤面,除了葱花、芝麻香油外,有时还会有些细嫩的肉丝和荷包蛋,我上初中的三年是在母亲每周一至二次的手擀面的滋养中渡过的。
再后来参加了工作,从外地一回来,母亲都亲自下厨,给做上一顿面。两碗热汤面一下肚,出一头微汗,浑身的疲乏顿时也消去了一半。
每当我离家的时候,母亲又会做上一锅热汤面,让我吃个肚子滚瓜溜圆,说是顶饥耐渴,也图个平安顺利。
待我结了婚后,妻子知道我喜欢吃手擀面,就试着做了两次给我吃,可她不是煮粘了,就是擀的不到劲,满锅糊涂浆子,怎么也做不出母亲的那种滋味来。
有一次,去参加朋友聚会,朋友们都知道我喜欢喝手擀面,临用饭时就特意点了一碗,我喝着厨师做的那碗手擀面,还是没有母亲做的那样清爽可口,油而不腻,劲劲道道。
我现刚好步入不惑之年,曾南到深圳,北到辽宁,西到四川,东到南京,各地的特色风味小吃也尝不过不少,但都没能给我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只有母亲那手擀面的味道却深深印在了我心中。至于为何这般贪恋母亲的手擀面,我不能给读者们一个准确的答案,可能就象我们通常说的看惯的东西就是好的,有种特别的亲切感,没看惯的就不看好,如此道理同出一辙,不一而足。
曾听过解小东的歌《中国娃》中唱到: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站得稳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我就改唱为:最爱喝的面是妈妈做的手擀面/喝得滚瓜肚圆干起活来累了也心甜。我在喝着母亲的手擀面的滋润下,唱着自编的歌愉快地渡过了青少年时光,接着又进入了中年,而母亲也是在一天天的苍老。
人不是神仙,毕竟会有生老病死,母亲也同样是个凡人,她的手擀面也不会让我享用一辈子。2007年6月母亲不幸因病去世了,我再也喝不到那样好喝的手擀面了,那种一直留在舌尖上的美味,而且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美味已渐渐淡化,只能成为心中丝丝绊绊的回忆。但对母亲的怀念和亲情却一直深藏在心中,任凭万千琐事搅扰也抹之不去。
今天就怀着一种沉痛的心情写下了这篇文章,并仅以此文怀念我亲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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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井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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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于2007年11月,2012年10月26日再次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