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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柿子树下鱼塘旁、小溪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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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原创 作者: 带雨的云 日期:2012/12/29 阅读:1293 次 【大 中 小】 A级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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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雨的云七十年感怀短文700篇》
第673篇 柿子树下鱼塘旁、小溪畔
黑瓦白墙，柿子树下鱼塘旁，小溪畔！多令人难忘的风景，念念不忘的家乡啊。那是奶妈家，年幼时常玩耍的地方。几十年后回去竟寻不着了，来来回回寻找，连一小截墙基或一小段鹅卵石路，小溪的痕迹，鱼塘的淤泥，都没寻着，柿子树的“旧址”也不知道哪去了。
我在脑海里搜索，回忆、想象、揣测、估摸，东看看西望望，还是没看出我是站在当年的哪个位置。老屋的影子还在我脑子里，可是看寻不出方位。还有，那草坡和鹅卵石路该在哪儿呢？都不知道。
眼前忽然现出六十年前的那栋老屋。不，眼前没有，是在我的想象里，一座挺陈旧的屋子，有几进深好几开间宽，砖木结构，是没有楼房的老屋。屋子很大，住了十多户人家，儿时我还去过几家邻居那里玩耍。
屋子的前门外是鹅卵石路小街，有几爿香纸蜡烛和油盐果品店。我很少去前门，喜欢在后门外有棵柿子树的地方玩。柿子树一旁有口鱼塘，另一旁是小溪、草坡、田地。春天的田地里是青青的稻麦，紫莹莹的红花草，嫩黄色的油菜花，秋日则是一片黄澄澄的稻田间杂着小块白花花的棉花地。
那时的田地是各家各户的，所以有大有小，正方形、长、不规则形各种各样，不像现在这样平平整整的一大片，田间常有弯弯曲曲亮晶晶的水沟，或者是一小块草坡，有些草坡上有树，是他们耕田插秧割禾时候休息的地方。
远看是青翠的山，再望远则是蓝湛湛的远山，与蓝天白云麦浪稻田组成的画面非常美。
最令我耿耿于怀的，还是后门的柿子树，和柿子树左右的鱼塘、草坡和小溪里的潺潺流水。全都没有了，变成一栋四层楼房和几栋两层与单层的住房。我和邻居常在那草坡坐，在那草坡躺，在那草坡跪、爬、跑、跳，草坡也不见了。
柿子树上夏秋之间挂着琳琅满目的柿子，有青青、黄澄澄的、半黄半青的、半红半黄的，还夹杂着熟了透的红彤彤的。儿时去奶妈家，进村拐过鹅卵石路小巷，远远地就看见那柿子树，如果中秋节去，熟透的柿子如同红色玛瑙一般晶莹剔透，红彤彤、亮晶晶。儿时，我常在树下贪婪的翘首望树上的柿子，多盼忽然从天而降，落个熟透的柿子在我的身旁呵。嘿嘿，儿时我真是好吃。当然，仅仅盼着落个柿子，可没盼落下只天鹅，要不然岂不成了癞蛤蟆。
离开六十余年里梦见过柿子树，还梦见过挨着柿子树的小溪。小溪清澈见底。溪水里游来游去的小鱼小虾多好玩呵。我常脱了鞋下溪水濯洗，让一股凉爽渗入我的心田，常常双手从溪水里捧起几只小鱼小虾，让它们在我的巴掌里游玩，它们似乎很不乐意，于是欣赏一会儿便倒回溪里去。
柿子树另一边的鱼塘，到快过年时最好看，一条条肥肥的鱼在水里游荡嬉戏来来去去，卷起鱼塘的水面阵阵涟漪，肥肥的鱼还时而蹦起一阵阵的水柱，然后水花四溅。
古稀之年我又来了，不料进村后竟是蒙头转向，如同进了迷魂阵，转来转去也寻不着那屋子了，软乎乎的泥土路变成了水泥路，比原来宽了一些也直了一些，路旁的小树和土疙瘩没有了，好看许多，可是没有弯弯曲曲的幽趣了。
我四面八方望，来来回回找，儿时喜欢的那些都已经无影无踪，怎么也寻不着了。那么大的屋子哪里去了呢？不仅屋子没了，小溪也没了，柿子树也看不见了。鱼塘没了，连草坪也没了，全是房屋。
有人发现我这陌生人便问找谁，我告诉了奶妈儿子的名字。一老人忽然发现，惊愕的问，你是——老人突然认出我来了：啊，你也老了！我不记得这老人是谁。是啊，我也老了。
老人告诉说就住在那四层楼房里，邻居家打麻将了。老人让一孩子去把奶妈的儿子叫回来了。
他年纪比我大近十岁，已经满头白发，显得老态龙钟，脸色却很好，精神饱满。我从小把他当成哥哥，其实他是我的本家外甥，奶妈是我的堂姐，他是奶妈的侄儿、养子。
是才盖不久的新房子，他非常高兴，领我去了每一层，每个房间都打开房门要我看。甚至领我去屋顶平台参观他家的“自来水”。平台上有不少花花绿绿的盆花。自来水是个圆形大水箱，靠水泵把井水抽进这水箱，然后“自来”到厨房和每层楼的洗手间。
“哥哥”始终眉开眼笑，充满幸福的表情，我处处我都说好。也确实好，除外面是稻田，与城市的房子已经没有什么区别。我真的是高兴。
真的，这楼房真的不错，真的是很好，何况过去的乡下，连县城也没见过这样讲究的楼房，更不说过去，即便我现在住的省城房子也没他家的装修讲究。
他带我去看他儿子在山洼承包的桔子园，山野一片碧绿，他孩子们花多少劳动呵，难怪有条件盖那么讲究的楼房。我心里悄悄为奶妈惋惜，去世得太早了。
我对这些楼房其实并没有兴趣，真的没有兴趣，我当然没有说。我感兴趣的是那栋老屋和柿子树，柿子树两旁的鱼塘、小溪、草坡，儿时常常和邻居们玩耍的地方。
他不知道我的心思，我没有告诉他，怕他奇怪，找那些老房子、鹅卵石路、柿子树、鱼塘、小溪做什么。
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离开五十余年，是许多年前的事，我也年古稀，老了，就是想回忆自己的儿时，喜欢想起儿时的故事，耿耿于怀儿时玩耍的地方，是为了寻回自己吧。
儿时看见“西洋镜”图片上的高楼大厦，是多么羡慕啊，现在可不在乎是不是高楼大厦，甚至还越来越不喜欢了。
伴随着高楼大厦的必定是科技水平发展，伴随着科技水平的发展同时也是失去大自然的美丽，越来越少了小桥流水的诗情画意，与高楼大厦与科技水平同步的必定是美好生存环境的丢失，天空的蔚蓝越来越稀缺，大地的碧绿越来越缩小，还有空气与河流被污染，更又是作物的转基因泛滥，人类被损伤，甚至渐渐濒临着被毁灭。
想看到儿时玩耍的地方，没有了。黑瓦白墙，柿子树下鱼塘旁，小溪畔，一幅幅美丽的画面，一处处令人憧憬的都没有了啊。我留着遗憾，把憧憬留存在自己的记忆里，离开了这里回到城市，回到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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