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怀想
——程海云
清晨推开门的刹那,我再也寻找不到昨日留下的脚印,它们被冷静地精灵们掩盖住了,软软的棉被让我不忍心踏上去倾听它们吱吱地响声,放轻脚步,慢慢观赏雪原上的一切美妙,如同天籁般的鸟的和鸣,狗的吠声,还有谁家孩子的啼哭声听来是那样的和谐动听,似乎少了那样,都不是小村里的早晨,偶尔还有阵阵笛声从村后的树林里传出。
我不再从昨天经过的那条小路跑步,远远地绕开那白纸一样的树地,我怕母亲的大手再落在我的头顶,突然就笑自己的痴,如今已是做母亲的人了,想起小时候的调皮来还有些脸红。记得母亲为我们絮被子时,不懂事的我总是用小脚丫把她刚刚絮好的正准备压平的还没来的及放好的棉花当雪花玩,弄得满屋子棉花毛子乱飞,当然母亲的大手会毫不留情地落在我的屁股上,我会一直哭到从手指逢里发现母亲早已不再生气为止,然后秉性难移的继续恶作剧。
少不更事的我让母亲操碎了心,她总是一边说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边叹息地摇摇头表现出几多无奈。一晃四十多年过去,那情那景那雪样的棉花毛子早已从我心上被母亲清理干静。当我为女儿做棉衣时,她的好奇心决不亚于当年的我,于是我就笑着抱走她不让‘历史’重演。
我静心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似乎传来润土少年时捕鸟的欢快声,却又像小时候表哥用口哨声诱来的群鸟的唧唧喳喳的美音。那铺天盖地的麻雀、沙鸡还有叫不上名字的鸟儿们从四面八方飞过来,落进了表哥的捕鸟区域,那是一片被扫出来的开阔地,洒着冬日里鸟儿们最爱吃的食粮,在肉类极其困乏的年代里,在大人们的教训声中美美地饱餐一顿的情景历历在目。
这是谁的杰作?自然的落成还是小手们的精心制作。天空似乎落的不是雪,而是带着香气的奶油巧克力。再调皮的孩子也舍不得去尝一口洁白的奶油。没有玩具的年代里大自然送给孩子们最美丽的杰作,用它天然无私的爱心点缀成一部童话剧,那充满诱人的雪地里有无尽的秘密。数不清湿了多少双眼,记不住耳朵被冻坏了几次,母亲揉搓时的责备声和爱怜之情忽又在耳边响起。而外出的游子无论走多远,心里都会珍藏着那只红红的灯笼,想家的时候,心早飞回家门,因为母亲定会在火炉上炖着一锅香气扑鼻的诱人的佳肴,那是年的味道扑面而来。
摇摇树,落下一地的晶莹,调皮的精灵们有的就钻进了你的衣领,一丝寒意瞬间传遍全身,就像一只小手在你冷不丁的时候迅速伸进你的衣服里,怎么叫她都不拿出来,直到那手变暖了,溶化了。冰样的感觉使我越发的清醒。这清晨的景致,这冰冷的雪粒,在我的手上欢快地蹦跳着,滚落下来,闭上眼用树样的思考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不知是眼泪还是雪花让我睁不开双眼,我懂得走过的足迹永远留在生活的长河里了,我也知道有什么东西永远落在那个雪地里了,连同那个晶莹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