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笑菊禅意
禅宗曰“妙者不在多言”;老子的哲学里有“知其白,守其黑”。书法艺术的构图,笔墨加宣纸就是黑与白,是大宇宙,是天地大美的自然律动。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幸福模式以及美的情趣,幸福与美是种在心里的感受。如果说,微笑是一种美的世界语言,那么笑靥如花更是美的,像一粒种籽撒播美的信息和正能量。哲学家斯宾诺莎对幸福研究到最后,终于找到 “至善”才是幸福的最高境界。可见,幸福也好,微笑也罢,关键的是能否用善与美来滋养我们的干涸心灵。同理,惟有以菊的淡定,升华到心的宁静,才能发自内心的微笑。既能超越一切物质享受,又能润泽我们的精神世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的这种清静无为和内在定力,以及“不为五斗米折腰”洁身自守的超然气度和风骨,令人油然而生敬意之情。那么,方家庄伟杰的这幅“笑菊”图又是想通过怎样的意象,向观赏者传递怎样的(精神)信息波呢?
笔者以为,其笔下所传递的乃是中国文化的精神镜像之一种,即以菊的淡定延伸为灵魂的笑意和禅意。整体观之,此画通过“笑菊”的深意,把哲学思考和美学情趣相融合,充分展示了书家运用魏晋玄学“得意忘象”之说来领悟“真意”的思维过程,同时反映了书家身处繁杂浮躁的人间,而心远世俗的生活态度和人生乐趣。正如庄伟杰在他的著作《文心与诗学》里“对精神家园的诗性守望”一文中所言:“在这样一个充满功利气息的时代,寄居现代生存空间,当我们身处钢筋水泥森林冷冰冰的多‘盒式’楼房中,俨然被置于艾略特笔下的‘荒原’上。或许,在表面上看似获得一种未曾有过的自由,却在无意间把自身推向极为不自由的、乃至精神疲软的边缘,灵魂仿佛在迷失中找不到安居的处所。”他在《三重缘——诗与书法与华文文学研究》旁白之二中同时阐释:“走向书法,走向作为艺术的书法,只有智者才把犀利的目光,投向远古文明与现代文明的发掘和探索中,才会有鲜活灵动的意象凝定于铺开的宣纸,才会以抽象的艺术线条,铸造美的造型,然后,把那些古朴的灵魂和时代精神气象,氤氲流淌在文化的河道中……”应该说方家庄伟杰,是一个纯粹的对精神生命的追寻者。他一直是 “至善,至美,至纯”的践履者,在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是一种高洁的气息,正与陶渊明淡然处世的风骨颇为契合。因此,从画作“笑菊”中,我们看到的是平和、高洁与禅定的个性特质,而表面的平和,骨子里凸显的是远阔与豪迈的精神品质。那寥寥几笔的勾勒,把菊的淡定、素雅和傲骨,全部内在生命写意发挥得淋漓尽致,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和争功媚俗,凝成为惟见“风骨”的符号。
中国文化是博大而深远的,书画艺术是诗意而灵动的。方家庄伟杰的书画艺术营造的意境则是生命与诗情之禅意,且始终融化渗透在文化历史当中。细品之下,可以发现,整幅画与书法浑然一体。仿佛有一种淡雅、高洁的气韵,在其间舞动,流淌的是心泉,心声。由“笑菊”中发出的盈盈笑意,清超越俗。故而,观之似有“泉流石上,风来松下”之音,弥漫出无限的韵味。如是从平淡中走向激越,又从激越中享受平淡的寥廓,其傲骨可见一斑。总之,书与画之间不仅有诗的意味,更多的是物、情、理的统一。一方面,整体布局空间感强烈,飞白恰到好处,堪称三分幽香,七分雅。另一方面,寓物而寄情,于深情中蕴含哲理,禅机似醇醪般耐人咀嚼,具有高远的艺术审美情趣。
一个真性情的书画家,其艺术姿态,应当用灵魂感知世间最美的事物,用心灵触摸人性中最善的一面,用旋律去弹拨,去写意大自然最美的东西。一旦达到忘我的境界,才能有挥毫时彻底释放心灵情态的自由与空无。好的书画艺术是在高度的感性和高度的理性,即热情奔放与理智完美的结合之中诞生的,就如同古希腊太阳神的精神与酒神的激情,与生命力的结合奔突生发而来的。
真水无香,大道至简。我笃信方家庄伟杰亦然。
2013-1-2 16:11分草稿2013—1—4零点于翰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