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来枣儿红

李冬

   秋风送爽，也送来了故乡枣儿红了的信息。家乡的大红枣儿，据说是来自河北献县的品种。这种枣，个儿大，皮儿薄，肉厚，核小。吃一口，一直甜到心里。别看枣树的树干弯了吧唧，树皮也皱皱巴巴，那枣树的树叶，却是很美的，厚实，圆润，尤其是光洁，每一片都像谁悄悄镀上了一层天然的油彩。从春到秋，总是那么油绿。放着绿色的光。枣花金黄，叶子油绿，枣儿火红。大自然真个是匠心独运，妙手天成呀!

   家乡人喜欢她。还是在于她的实用，大红枣，给生活增加甜味儿。基金的年代，能国富充饥。逢年过节，或者给洞房花烛之夜，平添了喜气。即使老死，成了干木头，也有大用场。家用的擀面杖，案板，拐杖，梳子，轰牛的鞭子杆儿······全是枣木的最佳。更不用说，雕刻家会用坚实的枣木，创意出各种出神入化的文玩艺术品了。

那天，我乘车来到村里，随处可见满树的枣儿，挂满枝头，那么鲜红，那么油亮，散发着一股股醉人的芳香。我顺手从树上摘下一棵，咬了一口，那叫一个脆，那叫一个甜。如同一股蜜汁融化在嘴里，又仿佛顺着嗓子眼儿流到了心里。这是故乡的大红枣啊。；这又甜又脆的枣儿，分明融合着浓浓的乡情。吃起来，也就格外爽！我美滋滋地品尝着她们，像童年时含着一块珍贵的奶糖，不舍得让她们一点点地融化，只是安静地闭上眼睛，品味满口的奶香与甜蜜，那些难以忘怀的童年往事也就油然而生了。

我家院子里的两棵枣树，是我看着爷爷种的。院子里两棵，园子里两棵。院子里的两棵，一高一矮，像是父子；院子里的两棵，并肩而立。如同兄弟。四棵树品种一样，结的枣也特别多。每到中秋，密珠挂链，简直是我家的一道风景，而且还是解馋的美味。在饥馑的岁月里，为家人的伙食还曾立了大功呢。

   每年的新春到来之际，桃花、杏花，争相报春。只有枣树还在沉沉大睡。一进了五月，枣树开花了。那些黄色的小花儿，细密，娇小，俏丽，开得热烈又羞涩，低调又隆重，花香也是甜丝丝的，浓郁，宜人。枣花开的时候，满院子都是甜丝丝的香味儿，成群结队的的小蜜蜂飞来了，小蜜蜂勤劳又有耐心，唱着歌儿干活，酿出一瓶一罐 的枣花蜜。

   有句俗语说： “桃三杏四梨五年 ， 枣子当年就还钱。”多好呵，枣树 ！ 你种了她，她当年就回报你甜甜的枣子吃。多好啊，家乡的枣树！只要在湿乎乎的土里，插上一根枣树枝儿，她就能自出小芽，长成一棵枣树。她们不择地而生，耐旱又耐涝；还不不嫌弃盐碱地的瘠薄；故乡的沙荒上，也能看到她们亲切坚定的身影。

农家有句俗语：“七月十五红圈儿，八月十五落杆。”每年到七月中旬，树上的枣儿，已经长成了，三五个一串，七八个一嘟噜，压得枣树枝弯弯的了。可那枣，只有一小片红，吃起来不甜，咬在嘴里还是硬邦邦的。只有再等一个月，到了八月中秋，枣树的枣儿，就成了节日的佳肴美味了。似乎红枣也知人间情意，让人们赏明月，吃月饼，还能品尝到香甜的红枣。给天下团圆的节日里平添了多少喜庆呀。

“七月十五枣红圈儿，八月十五枣落杆儿”中秋节前，终于盼来了甜蜜的一天。木杆子一丈多长，轻轻地敲打，枣树下，是一家人的笑脸。树上的大枣，就噼里啪啦地掉下树来。枣儿在地上蹦着跳着，我们这些孩子，在地上跑着笑着。那种农家的快乐，如同一首诗，一幅画，大红枣儿，年年总是要给中秋节带来喜气的。

   收获的那些枣儿经过一番挑拣。那些个大的、红透了的、没有虫眼的，就摊开在房顶上晾晒，等到晾干了，晒透了，过年的时候，就要派大用场了：熬腊八粥、蒸年糕。作枣馒头都离不开她。还能放进坛子里，做成酒枣。枣香里透着酒香，酒香里染着枣香，脆脆的甜甜的，过年时，老人们喝枣酒，孩子们吃酒里的枣。合家欢乐，大红枣也有功劳呀。几十年过去了，这样的记忆，依然是那样的美好而甜蜜。

   近几年，枣树种植在我的故乡渐渐成了气候，不再是家家院里的一株两株，而是成片的百亩枣林。去年中秋，我在一位村干部的引导下，走进一片枣林。满眼是密珠挂链的大红枣呀！她们在树叶间躲着，卧着，跳着，唱着，欢笑着，向人们播撒着甜蜜。闻着那一股股醉人的清香，心里真的醉了！路边，我看到码放整齐的箱子，这一箱箱的枣儿，就要坐上汽车和火车，或者乘上飞机。远销港澳和国外呢！

  分别时，远望枣林，只见一片火红，果真是层林尽染，收获了这么多胖娃娃一样的大红枣儿。农家的日子怎会不红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