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是民国16年的毕业生,爷爷毕业于广东省师范,奶奶毕业于燕京大学。奶奶和爷爷的高等教育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都有着幼年的私塾学习经历,后来却在新加坡相遇,不能不感叹命运之手之奇妙。
奶奶大学毕业后赴新加坡,在南华女校任教,29岁当校长,与彼时在校当校董的爷爷相识相爱成亲。
日军侵华战火点燃,遂随举家回乡避战祸。
乡间父老因了爷爷奶奶既有私塾又有洋学堂教育经历,谙熟新式教学,遂与之相商,由华侨出资,在家乡大宗祠作校舍,办起学校,自此,乡里子侄求学不用翻山跋涉。大宗祠做校舍,一做近半个世纪。宗祠天井两棵桂花,是祖父祖母当年亲手所种,至今桂花树犹在。如此安居家乡执教,养育了我的伯父、父亲、姑姑,父辈三兄妹虽分别从军、从政、执教,皆拥有勤勉善良、正值好学的秉性。
祖父母一生与人为善、敬业勤勉,对贫家学生,多予减免学费并赠书簿,助其学业完成,深得乡人尊重,因而在文革期间,纵使他们是来自旧社会的老校长,因同僚中多是当年得其恩泽的学生,他们感谢恩师,爷爷奶奶故此在文革中安然渡过。
我是爷爷奶奶的第一个孙女,蒙受宠爱,出生时适逢三年物质困难时期,因父母工作忙,常常下乡,保姆不会带,把个肥女养成疳积儿,遂送回老家跟着爷爷奶奶,那时老知识分子每天有一斤鲜奶供应,全数用作我的营养餐,才让我回复健康。爷爷却因营养不良得了水肿病。
文革间,父母受冲击,幼年的我们,成了“狗崽子”,回乡乐拥爷爷奶奶慈祥庇护,终日与故事、诗词、歌曲相伴,远离政治运动疯魔,度过了一段安逸快乐、温馨融和的日子,至今思及,无限眷念依恋。
奶奶宽厚仁慈,爷爷严谨耿介,共同点都是好学、善良,晚年因了乐观主义的记忆作用,记得的尽是诗词经典、亲友学生们待他们的好,知足乐观、乐享经典、佳作直到寿终正寝。
爷爷奶奶谆谆善诱,我辈得益匪浅,福泽子孙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