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中秋佳节到了。在家时和父母弟妹一起过中秋,工作后则和单位的同事们在一起。
有些年代,所有的年节都是吃,吃得个饭饱酒足、痛快淋漓。平日吃不到的东西节日里都能吃到。中秋节也是这样,除了吃还是吃,和中秋的月亮没有关系。
月亮很高很高,也好大好大,孑然而立,在那杳杳高空;我们吃我们的,喝我们的,醉我们的,自得其乐;月亮呢?只管把它美丽的光芒洒下,便算完成任务,在那杳杳处自我陶醉、孤芳自赏。只有月饼和月亮的脸蛋儿挺相像,滴溜滴溜圆。
古话叫“民以食为天”,这个“食”字比天上的月亮更要亲切可爱,尤其凶年饥岁日子,“吃”这个字眼魅力无穷;“宁可天无月,不可食无肉”。
后来,物资供应好转了,哪天都有肉吃,谁也不把吃肉的事放在心上。父母要他们中秋节回家,不去。才不去呢,又不是那年代,鸡鸭鱼算什么。
他们要把中秋当成中国“情人节”,在月光下抒发“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还是第一个他俩的中秋节呢,一定要和美丽明媚的月亮一起,过一个月亮下的,真正的中秋之夜。
前一天还朗朗晴空,这日早晨起来一看,怎么啦?不知道是什么事惹老天爷不高兴了,眼睛才微张一会儿,便懒洋洋的耷拉下来;再后来,竟干脆把眼皮儿全合上了打盹;再再后来呢,“老人家”干脆躲到厚厚的云幕背后,痛痛快快的睡觉去了。
傍晚,天空挂起越来越多的厚云,左一层、右一层。像是存心捣乱,把天空挂得满满当当;“佳期难得、好事多磨”啊!
云儿犹如严厉的家长,把窗帘全拉上,堵得严严实实,不让屋外的小伙子偷看他们美丽的月亮女儿,也不让自己的女儿悄悄地往外瞅瞅。
他有些失望和泄气,抱怨上天,抱怨云层,也抱怨月亮。月亮啊,求你别由着乌云,大着胆子冲出来,有多少人盼望你温柔的笑脸呀!
他们没有买很多菜,也没有买很多月饼,更没有买酒,一点酒都没有买。有人说“酒助兴”,要它助什么兴嘛,新婚蜜月,够兴味盎然的了。
过节不就鸡鸭鱼肉嘛,哪一天不可以吃;月饼甜甜腻腻的也没什么好吃,酒更会坏事,喝得迷迷糊糊,顾不得欣赏美丽的月夜。
多少日子才盼来这一天呵。房间里的墙一片雪白,天花板一片雪白,床上也一片雪白。他喜欢一片雪白,留给雪白,让蓝湛湛的月光铺在上面;变成一片蓝莹莹后有多么舒心悦目呵。
咦!突然间月亮出来了,屋子里蓝盈盈一片。哦!原来是蒙上了一张浅蓝色玻璃纸,瞬间,火辣辣得刺眼的橙色光变得幽兰幽兰。这不,月亮出来了,月亮出来了,月亮还笑了!
心田里响起轻柔和缓的歌声“月亮出来了”。墙上,天花板上,床上,纱窗帘上,全铺上蓝莹莹的光。微风轻拂着纱帘,纱帘上的竹枝竹叶似乎还在随微风摇曳,传来竹叶的的飒飒声,在月亮的笑声中,竹叶也“傻傻”地笑了——飒飒,飒飒。
她也笑了,温柔的光更像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一片温柔的蓝色,比月亮更有风采和诗意。
他们共同享受着“月光”的美丽和温馨,陶醉在“月光”抚慰中的快乐。不知道是几更天了他们才在不知不觉中醉睡过去。
公鸡啼鸣,清晨来了!大概霸道的乌云羞得没脸面再盘踞,竟悄悄的一片一片扯去。
淡红色的朝霞映在了飘拂的纱帘上,又映在了白色的墙上;纱帘的竹枝竹叶,一、二、三、四、五支掩映在雪白的墙上,白墙成了淡淡的红色,和灰绿色的竹影冷暖相映,多么和谐,多么美丽。
月夜的诗情画意才逝,清晨的诗情画意又来。静谧中似乎能听见竹叶的飒飒响声,月光和竹叶在悄声细语,温馨的向他们祝福和慰问:“祝福你们,祝福你们过了个美妙的中秋之夜!”
他微眯着眼睛,顾不上对它们的问候答谢,似乎还醉在梦乡,还在月夜的甜蜜与沉醉中,沉醉在梦的追忆和徘徊中。他们曾做着同一个梦。
说不清梦中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也许有时是一个人,有时又是两个人。也许,有时是两个人变成一个人,有时又是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道不清,说不明,究竟哪个是他,哪个又是她,莫不是正在演绎两千年前的“周公梦蝶”?
在沙滩上、海水里,在云里、雾里,在树林里、山谷里。他们在云间飘呀飘呀,“白云见我来,亦为我飞翔”;他们在水中游呀游呀,鱼儿高兴得成群结队地为他们游弋腾跃;他们在深山老林里飞呀飞呀,飞鸟们真高兴,乐滋滋地为他们在枝头雀跃歌唱。
他们在彩色斑斓的云雾中看见飘飘而来的嫦娥,嫦娥身上的飘带从朵朵彩云擦过,飘飘荡荡,笑脸相迎。
他们在亮晶晶、绿茵茵的水里,遇见荡漾而过的龙女,娇艳的龙女在清澈的水里向他们招手致意。还邀他们去龙庭玩些时候呢。
从梦中醒过来了。他们不记得是什么日子,甚至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哦,爱情没有白天黑夜,幸福不分酷暑严寒的。
他们已经弄不清是不是梦,是不是企望与想象,是幻觉还是现实。两人梦在了一起,心跳在了一起,连心脏的跳动快慢也一样,突、突!他记起了蓝幽幽的月光,记起了蓝幽幽的月光,她笑了,甜甜的笑了。
“明月明月忒混沌,八月十五躲入云;我家冉冉明月起,气煞混沌捣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