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在儿时的眼里是一枚又粗又大的惊叹号,让人兴奋不已,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枚惊叹号越来越细,最终成了岁月这篇文章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逗号,短暂的休息之后又开始了忙碌平淡的里程。 去年大年初二,我去父母那里,在车站,看见仍然来来往往着背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的旅人,也仍然带着一副漠然的神情,没有一丝节日的喜悦和新年的清新,仍然是排成一列列等待出发的客车,仍然是大声大气说话的乘务员,和平时任何一个日子没有任何一点的不同。我恍惚中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日子。 其实新年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啊,和昨天前天明天后天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是人们厌倦了平凡的生活,而人为的想放纵自己,犒劳自己,让自己名正言顺的享受生活才这样苦心造出的一个“年”啊。 以前的正月都是农民们彻底放松自己的日子,春夏秋冬的一个轮回,秋获已过,冬藏已足,春种还不急,夏耕更遥远,在这个忙碌的岁月的空闲里,怎么不可以坐在热炕头上悄悄的舒一口气,不可以丰富一下自己难得照顾到的精神生活呢?所以“年”就出来了吧? 原来“年”是为了农民而设的,是农业社会的节日,我忘了现在很多人已经不再是农民,农业已经不占社会经济的主要地位,工商业主宰了人们的生活,而工商业是不受季节变换的限制的,也没有头尾之分,更没有了可以停下来的缝隙,“年”也加快了节奏,失去了它本来的极度休闲极度放松极度享受的意义,隆重程度越来越轻,与平时的假期越来越相似。所以大大小小的城市里,没有了年的感觉,是极为正常的吧? 现在的新年对于成年人来说,除了可以扔下一切名正言顺地回家看看,和父母亲人一起吃顿饭之外已经没有别的特殊意义了。因为发展空间的扩大,远离家乡天南海北已经成家常便饭,所以在有限的几天假期里首先要忙着奔波,饱尝旅程拥塞之苦,行程安排的满满的,放松依然是遥远的奢侈。 在父母家的角落里,躺着一大捆“钻天猴”,那是弟弟在三十晚上乘着酒兴去买的,可能想找一找儿童时代过年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回事,放在角落里再也没动一动。老父亲哄外孙孙女的时候站在窗口放了几个,因被母亲呵斥为危险并且影响楼下的人而作罢,然后这一大捆“钻天猴”就是落得个被两个孩子摘去了引信最后进了垃圾箱的命运。在那里住的几天里,每到做饭的时候都会听到妈妈抱怨年前买的菜已经不新鲜,抱怨父亲还像以前那样买那么多,就是啊,大型超市初二就营业,小卖店随时都开门,根本无需忙年无需储备。“年”和平常还有什么区别呢? 多么怀念并不遥远的从前那有着浓浓年味的年啊!20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