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几天寿先生更多看到的是这个手机。对这个手机他永远都是趾高气扬、神色俱厉地。仿佛那人就钻在手机里，被他盯着。那次，首一还给他看了这个手机里的一条短信，是官场规则20条：1办事要花钱;2办不成要退钱;3报喜不报忧;4出了事内部消化;5捂不住丢车保帅;6领导意见不能提;7领导的话是最大的法;8领导身边的人等同于领导;9个人风头出不得;10好处不能独吞;11棘手的事能拖就拖;12前任的事不能管;13少说话多请示;14多开会造声势;15违规的事集体拍板;16瞪着两眼说瞎话;17干活越多毛病越多;18一个人也别得罪;19上下左右多走动;20既不直脾气也不装大胆。

只有一次，寿先生看到了首一的第二个手机，他看到了首一低头说话，声音很小，面带微笑，一个劲地说，您说的对，对，是是，明天就办，完了我专程向您汇报，您有什么指示，包括工作、个人方面的，您尽管吩咐，首某一定照办。

而首一还有两个彩色的小手机，一个米黄，一个深蓝。一个被他称作莎莎，一个被他称作珠珠。面对这两个手机，首一更多的时候都是笑容可掬的，但也有时候，莎莎和珠珠会打架，同时出现，闹得他很六神无主。这时候，首一就会对他说，骂的，你说怪不，这两个女人连来月经都同时。寿先生第一次发现首一的那两个彩色手机能显示女人的经期规律。

寿先生没想到，首一一句话就把他弄到了他下属的一个事业单位，还经手财务。这世界，真是凡人折腾一辈子也抵不上高人一句话。寿先生上班后，头儿特别讨好他，一路绿灯，寿先生感到了什么叫背景。但是寿先生不是那种没骨气的人，工作的事他从没提，上了班领了饷他也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感恩戴德和任何报恩行为。他把这理解为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