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 络 连 接 世 界

会员管理
 带雨的云 558
 王风 372
 作协推荐 307
 运河散人 263
 零度 261
 古月重升 210
 郑永涛 173
 张天珍 169
 轻舞飞扬 154
 孙新坤 154
  •  第二种忠诚(中篇小说...
  •  第十二章 山神土地...
  •  第十一章 除魔告城隍
  •  第十章 都城隍判官互...
  •  第九章 化梦点才子...
  •  第八章 化梦点才子(...
  •  第七章 遇仇人禅定...
  •  第六章 与地藏菩萨对...
  •  第五章 悟德收妖僧
  •  第四章 乱法坛悟德羞...
  •  楼梯寄情
  •  她说什么了
  •  吴稚晖何许人也
  •  《爱,能勿劳乎?忠,...
  •  枫叶的招摇
  •  自在杨花
  •  “地坛”的魅力
  •  田间小路
  •  人散茶已凉
  •  发自病榻的心语
  •  浅伤
  •  溱沁
  •  孤煞
  •  梦魇
  •  奈何
  •  道
  •  淡然
  •  天道
  •  超脱
  •  英雄决
    当前位置:首页   小说分类 >> 乡土文学 >> 张建 拉拉秧女人
  • 张建 拉拉秧女人
  • 来源:原创 作者: 运河杂志 日期:2012/5/22 阅读:1721 次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 拉拉秧女人

     

     

     

    拉拉秧无疑是一种蔓生植物,也可以说藤类攀缘植物,据我所见,大江南北黄河上下青藏高原东海之滨西双版纳长城内外,无处不有。大小城市不但被这种植物包围,市中心凡有人烟有些土壤缝隙的地方,都有它的身影,可谓无处不在深入城乡人生活,占据民间任何角落。

    拉拉秧,这是乡下农民叫的俗名,据有人考证它学名应该叫紫青藤,我不是植物学家只好听之任之且叫它紫青藤,无论如何这名字听起来过于文雅,没有叫拉拉秧那么顺口,我便把本故事冠以拉拉秧女人而非紫青藤女人,恭请谅解。

    在农村与拉拉秧打了二十多年交道,深知此物习性:它晚于涝涝菜破土,只是稍晚,不挑剔土质,红土黄土黑土白土碱土沙土鸡粪土,不管土壤肥薄水份多少,它都能生长。千万年也许多少亿年的进化,造就了拉拉秧顽强的生命力,感谢上帝没把拉拉秧进化成木本植物,否则它那尖细手臂说不定钻破天,发达的根茎也许穿透地球。

    拉拉秧这东西初时不起眼,一旦伸开四肢得到发展,火箭一样乱窜,不管水土贫富无论夏天还是干季,无止境地贪婪吸吮本不属于它的空间与阳光,蔓爬在地面伸出上百米远也不少见,且在伸长过程中在半路继续生根。它最喜欢爬高儿,不管花草房屋庄稼还是参天大树都可攀缘上去,夺取其它植物赖以生存的阳光,如果爬上一棵参天大树,你远远望去像座绿色小山峦,夏季过后那骄傲的大树便枝枯身黄,第二年再生不出艳绿的嫩叶,这就是藤缠树的结果。

    拉拉秧泼妇一样不许玩笑不许触碰除非你手握镰刀。历史进化中不知谁可能欺负过它利用过它,让它不平多年,阴险地在茎叶上生出密密麻麻的小刺儿,不细看很难粗瞧,那刺是有毒的,比蛇毒好一些罢了。一旦人体不太在意碰到它那看似柔软的茎叶时,你已被扎伤刺痛,往往一割一溜儿,留在你身上任何一个可能部位,一个月后那伤才能结痂,这还算你身体抵抗力强伤得不重,否则流脓出水儿经久不愈。这拉拉秧活似植物王国的老鼠,有着无与伦比的生存能力,而且同样毁庄稼。秋收玉米时一棵拉拉秧爬满一亩地玉米顶遮天蔽日使你无法收获,它身下的玉米果实也瘦小的可怜。农民不得不手拿镰刀边砍边骂:他妈被窝里干事儿——窝窝囊囊。

    这是我对拉拉秧的粗浅认识与理解,我的朋友兼同学另有一番理论说法,他姓毕,是我高中时代同学。那时风华正茂情窦初开年龄,同学们都懂一点灰色或黄色玩笑,他姓毕有人便把他的毕字改成ABCD的那个B,因为在英文字母里B排在第二位,在我们生活的这片区域环境里,人们往往把男人胯下中间那东西习惯地叫老二,所以叫小毕为小B也就有涮他的意思。时间久了大家无论写字还是说话都叫他小B,当然没人直接叫他老二,怕他翻脸犯急,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反正毕与B一个音,他也就得过且过不再计较。

    那时生活在农村,大家都很穷,不是改革开放也读不上高中,在那之前读高中上大学是要推荐的,推荐上的往往都是土改时分到土地那批农民子弟,也就是所谓工农兵学员,一般都是地道的草包加草料。

    毕业后有段时间没来往,彼此都为生活奔波,小B办了家建筑公司,这是我们后来相遇对彼此的了解,时间长了酒喝高了什么话就都不避讳,说起小时侯多次受其伤害的拉拉秧,那是说完弹球儿打雀儿玩儿泥洗澡偷桃爬瓜以后的话题。我真没料到小B有着不同凡响的经历,令人折服的哲学思想,我不得不退避三舍听他高见,不知怎么的说起拉拉秧扯到女人身上,也难怪男人在一起谈女人如同女人聚在一起谈论男人一样,自自然然灵长类规则。

    B问我,你知道什么最像拉拉秧吗?你绝想不出,告诉你女人就是拉拉秧,我这说法经过实践检验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我莞尔,拉拉秧怎么扯到女人身上混为一谈,风马牛不相及。小B摇摇头说你可能没研究过,亏你还是什么狗屁作家。

    B继续侃侃而谈:全世界形势是这样的,女王女总统女总理女部长,你没看最近非洲的黑人部落也出了女总统吗?我说那些都是女政治家,跟攀缘大树的拉拉秧没什么关系。小B用眼角斜我一眼一副看不起我的模样。你知道这些所谓女政治家哪个不是缠倒几棵大树才君临天下的?你要敢说没有那是吹牛要不就是你不承认伪君子。别说女政治家男政客哪个没有婊子心理?你看那些女人天天喊女权终生以争取妇女解放为己任,其实是做筹码,心里想达到的目的不可告人永远不可告人!挖出她们心肺你也看不清,我真不明白,男人怎么啦?在女人胳肢窝底下舒服还是离开女人咔吧裆活不了?男人干嘛卑躬屈膝钻在女人裙子底下?亚洲妇女解放喊了一百多年,要喊到什么时候?你再解放离的开男人吗?还到处嚷妇女如何如何不被重视,妇女如何如何受歧视,大谈男人大男子主义,你看嫁到西方文明社会尊重女权国家的中国女人,有几个不是被人玩儿完以后婊子一样扔了?干嘛非在国内咋呼女权。

    我的思路跟不上他的语言速度,不过最近我对所谓女权有所思考:儿子降生时父母妻子都很高兴,只我说了句,这是给丈母娘养活的,惹得父母白眼瞪我一百个不高兴。中央电视台不是有个半边天栏目吗?充其量女人在社会中只占那半边天,请记住中央电视台可是党和国家所办属于喉舌之类。半边天你就守好你那半边天不能得寸进尺,小B有次酒后突然冲女服务员狂吼:把我们男人那半边天还给我们!吓的小姑娘躲了出去,我忙把他按在座位上。

    说起女权我想起不久获个什么大奖的老女人,有人说她是知名作家,据说她的作品也有不同文字翻译到国外,我拜读过她一些作品集当然不能算全部,有代表性地看她前中后期的作品,做一下比较,我惊讶她几乎所有作品都充满女权色彩,老女人笔下没一个好男人,在她笔下每一个女人都苦大仇深水深火热在煎熬中忍辱负重,似乎还想给天下所有男人发一张处女膜什么的。我不知道这老女人恨男人出于什么心理背景,是性变态还是三座大山只有夫权男权压了她一只脚?要不就是被男人抛弃在被爱情遗忘的角落?何苦即做作又哗众取宠地靠呼喊女权挣钱财挣名誉挣官挣僚,一个老女人最自知的是你要死啦。设想一下老女人写小说的手中握的如果不是笔而是一个巨大阳具像武则天用过的那类产品,她写什么?是女权还是急不可耐地吸舔那阳具流出的液水?用句歇后语:儿媳妇肚子——装孙子!

    女作家老女人旧时滚爬过来的,理解的要理解不理解的也须饶恕,毕竟她活不长了。可时下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也号召姐姐妹妹站起来,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只剩一个人人爱,中国男人就剩一个可爱?用小B的话说,剩下的那一个是司马迁,割了卵子男不男女不女只能去写《史记》因为他什么也不会干了,汉武帝剥夺了他做男人的权利。真要是这么一种局面那只能大量进口公猩猩公狒狒靠猪八戒一人是不行的,花多少外汇才能买回这么多雄性动物?全世界恐怕也凑不够这么多吧。

    世间只有藤缠树哪有树缠藤的,这话真是有道理,如今茂盛的拉拉秧一棵一棵地把树缠死,缠得半死不活,最好的树林也矮了八截。也难怪树不争气,天上的阳光同样照着拉拉秧地上的水土同样养育着拉拉秧,这就是生存环境规律。小B无奈地感慨。

    我奇怪小B一个搞建筑的干嘛想这些拉拉秧女人的事。小B摆摆手,我是啄泥匠过来人谁难受谁知道。我说你有几千万财产什么样的拉拉秧能缠倒你?装什么装!不是想当驸马吧?小B冲我摆摆手:你是知道我这几次婚姻的。我赶忙声明:只知第一次。

    上世纪八五八六年那会儿,改革刚刚开放乡镇企业只见雏形,我们这群人正好二十二三岁婚育年龄,那时婚姻法规定男二十三周岁可以登记结婚。肚子没完全填饱村庄仍如难民村,村里掌权的干部仍是那些吹胡子瞪眼扛过活要过饭的人,不懂市场经济反感分田到户侵犯他们在一村一镇的特权,要说也是没人怕没人求也就没有女人投怀送抱。那时我和小B一起在一家乡镇企业上班,工作是用酸碱把油腻肮脏用过的棉丝重新洗净再卖给工厂。小B和他媳妇就是在厂里认识并最终结合的,那姑娘叫小梅,为省事厂里职工叫她一个字——梅。

    梅的家境比小B家好得多,可梅长得却不像她的家境那样好。仗着家境好有亲戚关系在乡里给书记做饭,梅相中了聪明内秀仪表堂堂不善言语扎实吃苦的小B,为此还和几个小姐妹吵过打过几次,似乎小B不是她男朋友而是她几年的丈夫。打赢爱情保卫战,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们很快解除了生理上的障碍,至此小B想不结婚也不可能。

    B家很穷,小B的婚事只能一切从简,梅一肚子不高兴,只因是自己新婚大喜之事不便发作。我们这群坏小子吃完饭喝得差不多又补上了几口劣制酒,装得半醉不醉闹闹哄哄地等着半夜听床,不过这次听床以后我们这群人都有了恐惧感。

    梅在熄灯之后不知上没上床开口就要求小B和家庭脱离,一句话就是分家。忘了谁那么有耐心直听到两人吵困了睡觉,后来那人说小B一夜连衣服都没脱什么笑话都没有。

    以后若干时间里家庭战争不断,这可是街坊邻居村委会乡司法所助理甚至法庭公认的事实。矛盾从小B身上转移到小姑子身上接下来这火就烧到婆婆那里,公公没法儿露面在一边唉声叹气,叹世风日下娶了个混娘们。

    这一切都与贫穷有关,梅提出要房要地要钱要粮,如果公婆不给盖房她娘家给她出钱盖,条件是小B和父母断绝法律上的关系,等于倒插门儿了,对小B父母活着不孝死了不葬!否则就离婚!如今男多女少她小梅照样挑个不错的。对这一切吵闹要求小B和父母都隐忍下来,谁让你穷呢,将来生下孩子也许就好了,他们这么想。

    梅三年没生连一次孕也没怀,恶狠狠地跟邻居说:下猪还得有个猪圈哪!被逼无奈小B父母东挪西借连闺女自己上班攒下那点嫁妆钱都用上了,好不容易盖几间房让他们搬出去。梅解气又得意地说:这回还真不容易有拨圈的地方了。听得街坊邻居直捂耳朵。

    分家以后梅很快生了男孩儿,小B父母终于有了孙子,可白高兴一场,梅根本不让他们二老看一眼更别说抱上一抱。她把娘家妈接来看孩子当保姆,自己东家走西家串开始搓麻,每次打牌之前她都有段开场白也就是骂小B父母一顿,后来连小B一起骂。骂小B父母穷怂再骂小B除一根大鸡巴什么都没有,谁嫁爷们就为鸡巴,大鸡巴满街都是没钱找你干嘛?以至后来牌友形成习惯她也越来越放肆:人来齐了不?来齐了我好开骂。梅骂完以后牌友纷纷落座,像蒋委员长开军事会议,坐下的新牌友不免胆战心惊,她那手气就好不了哪去,非输不可。

    穷则思变小B辞了乡镇工厂工作先学瓦工后学木工再学水暖工,城乡建设速度快急需他这样的人。挣钱虽说多了点不一定够梅输的,后来小B开始给自己加载,学工长本学预算本学看图纸,小B从学生时代起就聪明务实,不像我写诗玩文学浮浮华华缥缥缈缈的一副不可一世模样儿。小B真争气,居然用几年时间读完某大学土木工程系全部课程,以优异成绩拿到大学本科证书,难,换了我本人怎么也受不了那份罪,一边养家糊口还要背着梅给父母一点孝敬,一边没黑没白夜稍有时间就在数据结构基础设计砖瓦木料钢材等等这一大堆枯燥的文字面前穿来走去,也真难为了他。

    用今天眼光看,一个女大学生遇到小B那也是白马王子男人中的第九个,骗也得骗到手。梅却大不相同,搓麻之余又迷恋上法轮功,三天两头小B是魔鬼早晚要杀了他。有一次小B下班从工地回来晚点儿,骑着摩托车在自家门前停住,铁将军把门而此时已经万家灯火,他又忘了带钥匙。小B找到梅玩牌的地方,可能梅输了钱 一见小B便横眉立目开骂:

    操你妈!你敢找这来,你妈嫁人了这么着急,你等着!咱回家见!

    这局牌吵了,梅输的钱没赢回来,饭不做孩子不管往床上一躺闲了没事穷这穷那地骂。小B饿得不行,实在没办法自己找点剩吃胡乱填饱肚子,他需要休息明天工地等着他,没他不行呀!

    B的工资不低,慢慢地钱多起来给父母的钱也自然水涨船高,父母高兴难免在外夸耀,有长舌妇惟恐天下不乱,一分一秒不耽误原话原样告诉梅如何如何……

    B傍晚回家远远就听见父母那院骂的声嘶力竭,小B一下就听出梅的声音,走到近前正听见那几句恶毒的可以下地狱的咒骂:

    你老穷怂你不会卖逼挣钱!骂小B妈。

    B妈差点昏死过去,强忍着回一句:你爸爸鸡巴挂三毛钱操出的你呀!

    劝架的街坊一听不是话纷纷抖抖手呲牙咧嘴地走了,这叫什么事呀!

    B血往上涌一步冲过去照梅的左脸啪的就是一嘴巴,可能劲儿用的大点,血从梅的嘴角渗了出来。

    隔天一个与小B不错的已婚哥们劝小B:自己媳妇自己不向着谁向着。

    B心里骂他就差冒出声音:操你妈!你老婆那么骂你妈试试?

    还别说没几天小B哥们他妈就得到有过之无不及的烂骂。

    打是打了,可小B是息事宁人的人,晚上央求梅诅咒发誓今后所有钱都由她掌管,最后一句才使梅多少认可一些。

    B说:她是我妈,我就是知道她不好,那又怎么样?我总不能去打她骂她吧?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你就受点委屈,啊,听话?

    梅掌握财权以后日子宁静一段时间,小B的事业也有所发展,包了一个连工带料的小工程组织起十几个人。小B和梅商量把家里那十多万块钱拿出来垫底,完工结账能赚一大笔,梅死活不拿并告诉小B那钱自己花点输点还娘家点家里过日子剩点。在八十年代末十多万块钱,明摆着这娘们想独吞,连丈夫干事业也如铁公鸡瓷尾巴一毛不拔,潜台词就是:小B操你妈,你的事儿姑奶奶管不着,你到时把钱拿回来咱就太太平平。

    工程就要开工,小B千解释万许诺都如一堆吐沫星在梅那里飞了。小B威胁卖房子,梅不屑地望他一眼:

    我看谁敢买?

    B父亲不知怎么知道此事,急得如热锅蚂蚁,找梅做担保不料反被梅骂的火冒三丈几步上房开始揭瓦:

    这房是我盖的,扒了它我让你住!我让你住!

    梅在房下院里乐:房是你盖的,不让住就证明儿子不是你揍的,偷汉子时你知道吧?要不能让儿子没房住?

    B父亲一晕从房角滚下来,幸亏房不高,折两根肋骨留一条命。

    眼见小B父亲从房顶摔下不知生死,梅也害怕,边哭边嚎:公公打儿媳妇啦,公公打儿媳妇啦,我不活啦!手里拿着绳子直接往村北树林跑去。

    医院救护车刚把小B父亲送走,一个本家叔叔命令自己儿子:

    你快去瞧瞧你二嫂子吧,她……她拿跟绳子往北边树林去了,可别真出人命!哎,他妈这日子过的!

    那小伙子会同几个年轻人往村北跑,出了村口向北望什么也没有,几个人两腿发软心跳加快:别真出什么事吧。几个人分头拉网式找人,最后在排水渠底看到梅,她躺在沟底头蒙着红纱巾,吓得几个小伙子谁也不敢上前,还是那本家小伙子胆大走近几步叫她:

    二嫂子,二嫂子……

    梅一翻身坐起来几个小伙子往后退几步。

    本家小伙子论起来是梅小叔子,嫂子小叔子说话开玩笑没顾忌,不是说老嫂比母小叔子是儿吗。小叔子开玩笑地说:

    你怎么没死?绳子呢?你要上吊我给你栓套儿。大家也都同声附和。周围几个小伙子也恨透了她。

    B父亲出院后对小B和小B妈说:离婚吧啊,打光棍咱们认了,这么下去非出人命不可,这娘们比索命鬼还霸道。

    街坊邻居亲戚朋友村委会乡司法所调解员,包括法庭人员都在私下对小B说:如今这样女人多去啦,没一个不离的,还是离婚算了,你们家消停所有人都省若干没影的事。

    B同意,离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梅一个高中学历的女孩怎么会一副泼妇形象哪,当时我就不解,做为同校上下届同学,我印象里她不是这样。这世界怎么啦?

    都赞成离婚谁也上不去前儿,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话只能由小B来说,小B琢磨了几个方案,一再权衡最好和平解决,最终小B选择先试探后摊牌的策略。

    观察她几天看了几天梅脸上的春秋变化,小B开始说话:

    咱俩的脾气性格太不一样,你像拉拉秧我像榛莽棵,凑在一起真是阴错阳差。

    这是你上辈子该我的,再说你看谁家女人比我差?还有打公公婆婆的哪!

    B语塞好半晌,鼓了十分钟气:

    要不……咱们离婚吧?

    梅晃晃脑袋迷惘地望着小B,不但不认识他,反有种养在铁筐里的狗突然要跑出去的感觉。

    你想把钱从我这儿分出去?

    B赶紧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梅顺手抄起一个茶杯对准小B脑袋甩了出去,砸到门框上。小B在与梅摊牌之前防着她这一手,提前选好了逃跑位置,此时见势头不对撒腿就跑。梅顺手抄起另一个茶杯紧跟紧追,刚出外屋门那茶杯就飞出去,在内院围墙上撞个粉碎。

    在准备与梅摊牌之前为不受干扰也怕让人听见,小B事先把里院铁门插上,不想这插上的铁门差点要他的命。梅疯了一样狂追眼看就到近前,小B情急之下在墙下往上一窜,抠住墙头准备跳墙逃命。梅终于抓住一把镰刀时小B一只腿已经上墙,就这么点时间梅恶狠狠一挥手,小B左小腿连裤子带肉划了条一尺多长的口子,血带着声音带着腥味儿喷梅一脸,血顺砖墙向下流淌。

    B强忍疼痛逃出死神魔爪,腿肚子挨那一镰刀总共缝了十八针。包好腿肚子打了破伤风针还没交钱,梅被急救车送进医院。

    梅没追上小B急怒攻心抄起一瓶敌敌畏,两口就顺了下去,闻讯劝架的人成了救命的人,看护的看护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另有人为防不测立即开车去接她娘家人,一时乌烟瘴气这份乱哟!

    医生从梅肚子里取出一大团咬碎的钞票。

    B受过大学教育,虽然没有围墙的大学。受过大学教育的小B被逼上了绝路:离婚要出人命,不离苦海无边,这些都不是法律人情能解决解释清楚的。失魂落魄的小B一片茫然,连工地在哪也想不起来。

    一个他土木工程系同学后改学法律并在某律师事务所当首席律师的哥们,从法律角度给他出谋划策:

    你逃出去吧老同学,一百五十公里以外没人认识你,只要你不与任何人联系,公司交你部下管理改个名称,最少一年半载你别回来别露面,如果她坚持不住或许她想明白,她自然去法院起诉,反正你自认倒霉让她多得点财产,保命要紧,这叫留着青山好烧柴。

    她要是不起诉还不离呢?

    我做你的委托律师,分居时间一够,那就依不了她。

    叫梅的这女人混的真不怎么样,村里几个有头脑的人,包括村长书记都是这个办法。

    这就是我知道的小B第一次婚姻。

    喝酒时我坏笑地问他腿肚子留个多长的疤,气得他直骂我:你他妈别提这儿事。

    我笑:虽说你呼风唤雨那段经历一旦被你手下人知道说不定给你送个外号什么的。想起梅那一镰刀我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忆起小B这件婚姻往事,就禁不住我对他后面婚姻的兴趣,我说你小子得把后来的花事告诉我。

    B呸了一声:花个屁。

    离婚以后房子现金孩子统统归了梅,她就地招夫,给儿子改姓。小B父母没过几年就闭眼西游了。

    B一下回到穷光蛋的世界,好在有他在外一年多的经历交往,为他今后的事业打下了一定基础。聪明的小B没被拉拉秧缠死压倒,继续他脚踏实地的发展之路。他不恨梅他恨自己,他也庆幸人生一次不平常的经历,庆幸自己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一贫如洗的小B把祖宅让给小妹以后只身一人走进城市,从瓦木工重新干起,很快就组织一大批外地民工,这批民工正是他在外谋生一年半时的兄弟们。没能力包工程他开始小打小闹包清工,给人家大老板赶活保质保量保进度要价又低,很快他便有干不完的建筑活儿,他的建筑公司牌子重新悬挂起来。这次不是在农村而是在北京城里。

    我很佩服一个泥腿子走到这一步的能力,他诚实肯干聪明好学内行吃苦,当然也不乏精明狡诈,胜者王败者贼不管怎么说小B在城里站住脚跟且迅速发展,在我高中时代同学中是值得尊敬的。

    事业竞争中你连放个屁的时间也没有,小B也就做了许多年二茬子光棍,在城里他认为自己是乡下人,花花绿绿的女人女孩儿与他没有任何瓜葛,他也没有时间回家相相亲托托媒。再说父母去世后家中他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而与梅的尴尬更令他心烦,蹉跎岁月岁月蹉跎着,三十多岁七八年的二茬子光棍,一次小姐不找不太现实,也道学残忍。

    好不容易我和小B有时间凑在一起找个酒吧就在北京大学附近,我心怀好奇心理发誓要套他第二次第三次婚姻怎么回事,尤其他发大财当大老板怎么至今光棍一个。要说他可不是左拥右抱三五个来回换的那种花心男人,他干事业的专注绝对比向女人倾斜许多。小B也看出我的阴险直言不讳:你丫挺就为从我这倒腾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写写,我看你是江郎才尽,没事写这些干嘛?用报纸上的话说你写这类玩意儿叫快餐不值钱,不够一盘凉菜钱,他又补了一句。

    B索性脱了他那身最少也值一万多块的外衣,伸着脖子仰着脸,那脸红润如朝鲜苹果瞪着我说:你要愿写你就写直接写我真名都没关系,我他妈每天在公司板着脸装孙子,好不容易碰上你就痛痛快快地侃侃可你别反对我发议论存感慨,我知道你们这群人最不愿听别人的议论,跟你们是什么圣贤大师似的。我说你也别反对我提问,别以为你那点臭事儿我就愿写,有时间写写小姐出版容易赚钱容易。小B用手指我:真坏!咱们一言为定,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说男人贱还是女人贱?我说你净提这古怪问题,这根本没法回答犯成心怎么着。

    跟你说吧,这男人呀有时真他妈贱,贱到家了比女人贱一万倍,你不知道我就贱。

    那女人就没有贱人贱货?

    你说女人小姐婊子贱吧?

    应该算,我也很难给她们下定义。

    你有她们有钱吗?你挨个问问那些小姐有几个是被逼无奈下海卖淫的?我告诉你一个没有,都是为提高生活水平穿好戴好买房买车你知道北京的房有多少都被小姐或直接说婊子买了吗?一叉腿就挣钱干嘛非要早晨五点半起床往汽车站跑等车,累了一天黑灯瞎火再回家?挣那一千多块钱?农村姑娘端盘子洗碗一个月能剩几百块钱?接一个客人打一炮多少钱?

    嘁嘁,我咂着嘴:那……那不是有市场吗?男人不买她卖给谁。

    你这话就对了,男人为什么不买?在外挣完钱回家洗衣做饭刷完碗给老婆放水洗澡剩那一点点时间辅导一下儿子孙子功课,最后给老婆把脚指甲的红豆蔻弄好,一切结束如你还有精神过夫妻生活她又命令你好好泡泡澡再上来,就算你还有精神洗澡,等你干干净净从浴室出来她早在梦里不知和谁干上了,弄不好还哼哼唧唧说梦话,你说男人憋急了怎么办?

    他这话也对也不对不对也对说没道理又说不出哪错,反让我翻个斤斗十万八千里不知在天上地下云里。

    我忙问他说自己贱是怎么回事?

    B拍着我说你甭急,今天有时间不行明天咱再约。我只好继续听其高论:

    别说男人比女人贱男人比小姐都贱!女人只对钱财,男人对女人对权力都犯贱,这贱还不分大人物小人物,你想女人再不济还有个自身本钱能卖,男人卖屁眼儿呀,人家小姐那叫工作不叫贱,追着小姐死磨硬缠非玩儿感情的男人那才叫贱那!知道吗你?小B教训的口气呵斥我。

    两杯红酒下肚小B自言自语:什么缘呀巧呀一见钟情见色起意是男人最大毛病最贱的一点,十个男人九个一见美女就心痒剩下一个是阳痿。

    他或许说得有几分歪理,可我想听的是他的故事,他与女人的故事用他的话说与拉拉秧的故事。

    你知道我摸爬滚打十多年终于有个人样有个公司下面有分公司,在海淀有几处不小住房,流动资金不太发愁早知足了,饱暖思淫欲我也开始琢磨找个老婆,你看大街上花枝招展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说白了没有那种欲望,好不容易偶然撞上了婧。

    我心里直念佛你小B再不说正题我可要撤。

    B开始他的独白听众只我一个,讲述者与听众是否有心灵上的感应或相通只有天知道。

    那天也是活该有事活该和婧见面,你听婧多好听的名字我省去她全名是因为我对她多少还有一点感谢,像吸毒人对鸦片海洛因一样。

    我下属装修装潢公司新上任的经理坐在我车上汇报工作计划几个工程工作进展,我没仔细听细节,第一我的原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第二我相信新任经理的能力,他是学美术设计出身的名牌大学生,设计先锋时尚能让各种挑剔客户满意,同时又是颇有点名气的画家,印象派油画水准不错。车过中关村时他建议我停一下车去左面一家快装修完毕的二百多平米工地看看。我明白他想让我看看他的手笔看我是否认同他的成绩成就,意思是你毕总并没有看错人,说来说去还是拍马屁的意思,一旦我完全赞同赞赏那我就要按约定给他出资办画展。

    电梯到十二楼不过一会儿工夫我没准备呆多久,那二百多平米的房屋说是快完工其实不如说已经完工,只剩一点一线一丝一缝的清理上蜡,看的出房主是位有钱人,不少用料都是德国式样,各房间设计合理和谐,庄重沉稳先锋浪漫充满异国情调又不乏中国古典精髓之美,说是个皇宫德国皇宫中西合璧的皇宫行宫没什么大区别,我甚至怀疑这家主人是外国人确切说是德国人。我问新上任的画家经理这家的房屋从设计到完工一共要结下多少钱,经理告诉我八十七万五百零八元。望着大厅屋顶上镀金的巨型德国吊灯,我点了点头心里骂:我不动产一千多万加上流动资金两三千万就算不动产不折旧我也住不起这么豪华的宫殿,我怀疑这是某政府要员金屋藏娇的地方。

    我转身向外走,这种地方对我这种穷怂出身的人是个内心刺激。随从拉开门我刚要迈步,门外一个人一脚踏了进来险些撞上,四目相对目瞪口呆,谁也没动谁也不说话就这样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画家经理才用力咳嗽一声,让我重返现实。说实话当时我裆下面就硬了,各种感觉在全身到处乱窜,空白的大脑一再闪着这样几个字:这个女人是我的我一定要搞到手。属下对我的失态颇不以为然,从他们的眼神里我读出了这样一句话:毕总你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人家是你的客户,你也真丢份。幸亏事前事后没人把这句话跟我面前说出来,否则一个耳光然后你给我滚蛋!

    画家经理介绍这位是我们总公司毕总,又向我介绍说这位女士是公司客户婧小姐,我缓过神儿来说人话就方便多了:

    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也只有婧女士这样有品位有素质年轻漂亮的才女才配居住。我再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恭维女性的话。

    婧微微一笑那可不是百媚生所能解决,我本人一米八二,婧足有一米七六以上,标准的现代美人大概二十七八岁样子,性感矜持浑身充涨着那种细胞,一种不可阻挡也不可自阻的力量,后来我仔细欣赏她时,我认为她兼有东西方女性的共同美点。婧很大方地伸出手来:

    你好,毕总。

    婧小姐不仅人美语言也很甜美呀,谢谢!

    工程已完工我很满意,毕总如有时间喝一杯为我庆祝,我埋单,顺便把款结了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不过不用您埋单。

    下楼临上车我吩咐秘书取消今天所有应酬和活动,告诉司机不用接我,并命令他也关掉手机,国务院总理找也没时间。

    中关村附近蓝月亮酒吧,我们相对而坐根本没谈结账那桩事,海阔天空仿佛白日的天空挂起蓝月亮,她告诉我她出生在中原某省城,父母是大学教师,本来父母想培养她搞学问考博士出国留学,但她天生不安分看中空姐这一行,那时充满幻想觉得飞来飞去今天在国内明天就可能在巴黎伦敦纽约日内瓦,偷着跑到北京,在父母朋友帮助下考上空姐。最初跑短途,后来自学德语因为父母是教德语的,所以德语基础比较好,几年前调到汉莎航线上,虽说挣了点钱,可年龄一大空姐这一行就不能再干,这一行就这么残酷,所以自己用多年积蓄又借了不少钱买套房子将来把父母接来全家团圆。

    B也把自己的经历包括目前状况告诉了甚至连解决生理问题的事也和盘托出,婧笑笑:你很诚实,很有意思,这在国内国外都不算什么,在宇宙星空中人本来就是孤独的。婧望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若有所思,神情神态不仅美而且优雅并有些许忧伤。

    我挡住小B插一句:按说你们俩不太合适,别看你在北京行可你远没有她的阅历,我没好意思说和婧比你是傻BB

    可还是走到了一起。小B接着往下叙述,时间像魔一样让任何事务物体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不知不觉的变化,见面多了感情难免流露彼此异性相吸的情愫不是用双方嘴里吐出的声音所能表达的。我对她始终有戒心尽量避免与她见面怕深陷进去不明不白死在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婧似乎知道我在回避她,有次在网上问我为什么,婧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吗?蓝月亮多好的蓝月亮,我还能在那里见到你吗?难道蓝月亮是我的水中月镜中花?我默然,但当她再给我打电话提蓝月亮时无论多忙我也要赴约,不过去前叮嘱自己千万把握住身份尺寸。

    这种折磨持续一段时间我决定动真的,我多方请人调查她的底细而且派三个人不分昼夜轮流守在她家附近,并给他们配备了望远镜,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她既不是金屋藏娇的二奶,也从未见有男人与她双双出入,望远镜里她那阳台始终不挂任阳光每天一次进进出出。

    三个多月以后我戒备心理解除,开始准备进攻。我离过婚她也有短暂婚史,大家都是过来人,该知道的已经知道,彼此合不合适自然明了,我一不怕碰钉子二不怕破财遭灾像第一眼看到她时那样:没别人就是她啦。

    婧兴奋地答应了我的请求,条件是住在她那里将来和她父母一起生活,老人可以帮我们带带孩子,教孩子一点启蒙知识。我悬着的心一下落地感谢上帝待我终于不薄,因婧常提上帝这两字这也成了我的口头禅。

    见小B眼里那份得意劲我点燃一棵烟分析他高兴的是什么,我想他的兴奋一定很复杂。小B也点上烟喝几口咖啡将头仰向椅背,进入深深也许美好的回忆,这段时间很久,我不忍打断他的思路也将头仰向椅背略作休息,大脑梳理他的故事猜想故事结局。

    B突然而起伸出双臂舒展一下无限留恋的眼神让我猜到点什么。

    你不知她的身体有多好,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地方不合尺寸,哎呀你是不知道那一夜我干了四次起床前又补了一次。

    你想把这辈子活儿都干完呀!

    你别醋!说你没遇上过你就没遇上过。

    那怎么又离婚了

    唉!小B一屁股坐下好半天没言语。

    后来的事儿还说吗?

    人都这样讲完过五关斩六将就把走麦城咽回去怕不光彩,你是把拉拉秧吞下去了。

    一提拉拉秧小B来了神儿。

    那好就把拉拉秧全扯给你让你一刀一刀爱怎么割怎么割,要写索性你就一定要把后半段写上为我出口气。

    已经半夜你就快说简单点细节我会编。

    我得说实话在床上婧可对得起我,那真太棒了,拿着西洋不知哪国的书上面全是各种做爱姿势花样百出,她对着书一招一式地教我怎么弄怎么在灯光下弄怎么在灯暗时弄,怎么在阳光下弄,怎么在晨曦微露时弄怎么对着镜子怎么对着相机上帝啊……

    她把你丫挺的训练成淫棍了。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那是你的嘴!

    瞧你那贱劲儿!

    那天她跟我说接他父母来家,要在家乡多呆一段时间。这时我们已经登记,是合法夫妻,她父母就是我丈人丈母娘,我没时间陪她去她也没让我去。一个多月以后她带着父母回来啦,奇怪的是这段时间除了让我去机场接机她一个电话没给我打,后来我才知道她先去德国然后回老家当天飞北京,我当时没在意你想人家把身体给了你让你住人家自己的房子又把父母接来你有什么可说有什么可疑的。

    一家人和和睦睦过一段时间,她也陪我在清明节回乡扫墓,我就盼她肚子一大,天增岁月人增寿一代更比一代强别无他念。就在这太平时候不知哪一个女孩儿说跟我有一腿死缠烂打没结没完,婧的脸开始转阴,她父母也腾云驾雾以不习惯为由撤回老家。她父母一走婧跟我认真地谈了一回话我也蛮受感动,那是吃过饭她喝咖啡我喝茶。

    她把咖啡轻轻放在红木茶几上:

    毕哥,咱俩谈谈好吗?如果话题不愉快请你别不高兴。

    知道她要谈什么我也只能说不会不高兴。

    你知道我原来心高气傲嫁了所谓上流人物,事后才知那不是嫁,是国内说的二奶国外说的情人。

    这些我都知道你就不必再提。

    毕哥我相信你是好人,但最近我很担心或说有一点怕,我快三十岁再不生孩子就晚了,如果生下来将来有个万一怎么办,比我好比我年轻漂亮的女人很多很多,你不去勾搭她们但以你现在身价声望会有很多女孩儿追你缠你,那时我和孩子怎么办?

    那种天诛地灭的事不是我姓毕的干的。

    我相信你,即便如此你本身不能说没有三长两短比如车祸谋财害命之类,我对你公司一无所知也一点不懂到那时……我真不敢想……

    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搀起她走向我在家中的办公室,拉开写字台抽屉,拿出三张共计四百万元人民币存单交给她,拍着她肩膀笑笑:我不会什么都想不到。她兴奋地双手抱住我腰泪水湿了我的衬衫,我把她头扶起来刮着他鼻子让她笑,她只说了句你可真坏!我又从另一个抽屉拿出两本房屋所有权证问她:

    你笑不笑?你不笑不给你看!

    别逗我,你越让我笑我越想哭。

    我不再逗她我真不忍心看她哭,虽然我知道那是喜悦的哭,但我心里仍有一丝不快,为什么见了钱才激动呢?人啊人,人是什么东西,这一闪念过后我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

    她展开来一份是中关村某处一百八十六平米房产证,一份是建国门附近四百平米底商,这几乎是我攒下的全部财产,都转让到她名下,也就是这两处房产从今以后与我没任何关系。她哭得更厉害,哽咽着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说到此处小B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知他为那庞大金钱财产还是感动他那个婧的许诺。

    这要是一离婚可全完,你事前没想好?我问小B

    离婚?操他妈要光离婚就好啦!

    我不解地问除了离婚还有什么更悲惨可恶的,她还想杀你不成?

    那天我在外应酬吃饭,回家一看一个金发碧眼毛茸茸的外国人坐在沙发上和她说着鸟语,我一句不懂,她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来人是汉莎公司的,她与汉莎还有些事没最后弄清楚让我先回避一下,不会用很长时间。

    我下楼以后越想越不对味儿,她离开汉莎不是很长时间了吗?想到这点我重新上楼,房门已经从里面反锁,我进不去,我站在门外想偷听点什么,可还是他妈一串一串鸟语,最后我听见她浪笑浪叫,连那男人粗鲁的喘息声都传进我耳朵。我蹲在楼道里抹眼泪到后来已经呜呜出声,只好冲出楼道冲出楼群,去我中关村那所房子,可不知什么时候锁已经换了新的,我身上的钥匙作废没用,只好回公司忍一宿第二天发高烧打点滴。

    在医院躺三天回到公司,秘书送我一封本市快件很薄,是婧发来的。

    我忙问小B快件里写着什么。

    B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写纸递给我全文如下:

    小毕你给我的房产我已经处理,境外存款已提出,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好的中国男人,卡尔是我在德国的男朋友,他很穷,我在你和他之间比较挑选一下,我选择卡尔选择骗你,但你知道我选择卡尔放弃你的原因吗?走之前我一定要告诉你,不管你相信不相信,真正原因是卡尔的阴茎能满足我,另附离婚协议书我已签字。

    再见亲爱的欢迎你到德国来,我们还是朋友!

    拉拉秧带毒的拉拉秧,不但要缠倒大树,还要缠死树的灵魂,我忘了该同情小B,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拉拉秧女人

    B的冷静令我惊讶!他平静地窥探着我内心的不平像个年长的哲人,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学教授专家,沉默一段之后他用哲人的语言诠释这一切诠释得非常简单,他是这样说的:

    老同学从动物角度讲这是符合自然规律的,在所有动物群中雌性都选择强壮雄性交配为生出强壮的下一代,性本身就是生命力就是强壮与否的标准,但强壮的雄性不能供给雌性一切,比如生下一代时要有洞穴要垫些柴草要备些食物,这种情况下就出现动物的卖淫现象,说文明一点人与动物都要为自己为后代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不错的生活质量,这也是物竞天择的一个方面。

    你真想的出来。

    女人贵贱都在性选择上,她们选择强壮智慧这是贵,没一个女人只想一个男人这是她们的贱,说来说去贵也好贱也罢,女人仍是好东西,因为男人离不开女人,否则上帝创造亚当夏娃一公一母干嘛!

    你这些歪理把我头都说大了!咱俩从昨天下午三点到现在凌晨三点半够长了,撤吧。我的话刚说完一个不知躲在什么地方的漂亮小姐颇有气质地款款而来,搀起半醉的小B嗲声说:毕总我送您去休息吧?

    没办法我只好独自打车回家。

    从深夜应该说凌晨四点睡到太阳偏西,阴阳两界睡个一塌糊涂不知时间空间,头仍在发晕,我还没从小B那个婧的故事中苏醒过来,做了无数个奇奇怪怪五迷三道哪不挨哪的女人梦,有美有丑有死有活有人有鬼,一个个长在长长的拉拉秧蔓上。表情各异,狰狞恐怖诸如双目突出舌头掉地之类。在床上缓了一个多小时劲伸胳膊拉腿做俯卧撑这才清醒一些。

    每天该忙的事太多,要活着,小人物们只能如此任劳任怨,最近没时间约小B再谈他那第三次婚姻第三棵拉拉秧,我想忙完手里的活儿让小B也干利落他的董事长总经理,听不听第三棵拉拉秧的故事倒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劝他重新找棵拉拉秧,他不是说男人离不开女人吗?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不知小B去向,也没通电话,他的手机始终关着,看来至少暂时他不想见我要不然就是另有重要事情比如出国什么的。可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真小,从另一个朋友那里我大概了解一半小B第三棵拉拉秧也就是第三个与他走进婚姻登记处的女人,也可以说妻子不过很勉强的。

    B第三次婚姻其实很像场戏剧更像一场闹剧啼笑皆非的闹剧。小B自婧卷包会不辞而别以后消沉一段时间,好在经济上没太伤筋动骨,在自我安慰中缓过劲来,不过留下一个病根儿,见到漂亮女人就害怕,看着女人雪白的胳膊裙下的小腿,他脑门上的汗就不停地流,他说那是伸长的拉拉秧蔓长满毒刺,女人摇摆的腰肢在他眼里是金花蛇变换着颜色。

    地球转着,人类活着,男欢女爱着一切照常,七情六欲任谁也不免,小B不是烈火炼出的金刚,连下山化斋的小和尚也不是,他给自己找老婆定个标准:不太丑比诸葛亮老婆好,比梅稍强一些但智慧不能缺乏影响下一代关系重大。也许在劫难逃千挑万选遇上芳。

    在海淀每周例行一次的人才招聘会上,他公司柜台对面是一个什么影视公司招选演员的柜台,这种公司说白了是骗人血汗的蚂蝗公司,报名者人人都可应试,交钱拍张艺术照你就回家等通知吧,等到三零零零年也不会再有鬼来给你什么通知。小B本来从不到这种场合他没那闲工夫,这是人才部门情报部的事。这天他心血来潮亲自出马因为他要招一名女秘书,又怕下面人不管好坏一味送漂亮美女。

    在大厅转几个圈,看了又看,没几家真正用人单位,十有八九另有企图,本来嘛你看每家都招年轻女性。走到影视公司台前有七八个俊男靓女正在填表,小B凑上去看海报上写着招八个演大臣的男演员,一时兴起要过表掏出派克钢笔填得满满当当,那负责招聘的小姐看过以后十万分不信地望着小B说:您都到这程度了,干嘛干这临时演员。小B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用手往她对面一指,小姐与对面海报和名片一对千真万确。

    按说这不过是个插曲小玩笑,过去也就过去了,忘了也就忘了。第二天上午面试,小B坐在老板台后板起面孔看着一叠履历正自不理想地摇头晃脑,人才部主任过来毕恭毕敬站立:

    毕总有一个人没填履历表,说是您讲好她不用填,第一个面试。

    B一愣没有的事儿我能把昨天的事就忘了吗?对人才部主任说:

    她胆子不小叫她进来。

    来人一进来吓小B一跳,正是昨天要找自己演八大臣的那位小姐。

    你不会是让我真去试镜头吧?

    那叫芳的女孩平平脸平平胸,嘴一撇:

    我来应聘秘书,那边准备辞职。

    B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你聘我变成我聘你了,这不乱套了吗?

    芳说我大学本科毕业,干过文秘,如果毕总选脸蛋那我就走,如果毕总选大脑请聘我。

    这一军将的有点意思,小姑娘有点头脑、胆量是个人才,小B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双手按在老板台上:

    你那边别辞职,据说你们公司全京城大大小小所有招聘会一场不落,你接触的人多在我这做个兼职,替我找找有用有背景的人才,还有你们那个公司是怎么运作的写一份报告给我。

    芳神秘地一笑:那个公司深不可测。

    所以你写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待遇呢?

    一份文秘薪水,我亲自发你直接向我负责。

    OK 成交,这算不算我当特务?

    看你为正人服务还是为邪道服务。

    据说后来小B很欣赏芳这个人,无论办事效率工作态度机敏灵活,无一不能,长了毛的母猴一样。小B开始对这个来自湖北农村的年轻女孩有了好感,可人家没感觉,人家二十二岁自己三十六岁。

    月朗风清之夜后海湖边芳对小B说:我做你情人够格吗?小B说做老婆都够。芳说我是奴隶你是将军哪能一样?小B哈哈一笑:

    我是从奴隶到将军咱俩扯平。

    他们进展很快,芳只要求小B把她父母弟妹的户口迁到北京郊区,这便很简单,小B在某镇投了一百万建个石膏板厂,以芳父亲名义,按乡镇政策他全家全部迁入该镇,小B又反手抽走资金,等于一分钱没花。

    一切都很顺利,如果没有下面这最后失误他俩也就百年和好了,那天从民政局登记出来,小B坚持去酒馆或酒吧庆祝一下,芳含情脉脉顺从依允,喝到半夜都有些冒,有些高,小B结结巴巴地搂着芳:

    咱俩去宾馆那里比家里好,比家里浪漫反正咱俩已经登记怕什么?

    芳一百万分不愿,实在劝不住小B只好上车,听凭小B一溜歪斜地在半夜路上把车开进某宾馆。小B急不可耐地干完事就进入美妙梦乡,不想门被保安打开,两个警察进来命令他们穿上衣服去了派出所。

    卖淫嫖娼?我们是有执照的!小B翻出白天登记的结婚证。

    最终证明结婚证是真,小B不属嫖娼,但芳却是名副其实的卖淫女,而且屡偷嫖客金钱物品,最多一次偷了一位老人五万美金加一块一千多克重的田黄原石。

    B虽解放,却在局子里蹲半宿,这丧气丢人。小B欲哭无泪,连打自己两下的力气也没有。

    据知情人说自那以后小B开始放荡不羁,玩世不恭,有人说小B这样的好男人找不到一个好女人这世界还有好女人吗?这世界是怎么啦?连跑保险的都知道去谁家不要和男人谈,只要把女人摆平这张保单算拿下,没商量。

    终于听完小B和这些女人或说拉拉秧的故事,我真感觉累,为忙着挣钱洗衣做饭的男人累,为我自己累,我干嘛非要听小B这段故事自寻烦恼?中国男人过得不是挺好挺知足吗!你算老几?杞人忧天你是救世主?我承认女权也曾写文章骂过朱熹王守仁之流的道统与伪道学,妇女解放争取权力这没什么错,可也不能矫枉过正吧?欧洲人尤其英国是女权男女平等的发源地,今天那些受到伤害的英国男人组织起来示威游行,要求政府修改宪法,要求女人还他们探视孩子的权力,中国也有那么一天吗?

    我始终关注小B终于在一个年末三十晚十点多找到他也可以说他找到我。

    B依然西装笔挺一副绅士派头,和他相比我像个搞建筑承包的人,他倒像个写诗的英格兰诗人,但我明显看出他额头上的沧桑,我说再找一个女人吧,他回答我天天有。

    我无语。

    你不能说天下没有一个好女人吧?

    有一个!狗看着恶心,你出去八千里地八年不回来放心。

    你说话真他妈损!

    他喝酒无言。

    ……

    你不能总找小姐吧?你还有事可干。

    小姐有什么不好?她们有职业道德,我休息时她们为我工作兢兢业业,她们也改善生活是不是?你弄到家的女人与妓女有什么区别?妓女也可以给你生孩子。

    ……

    找小姐可以讲价,可以斤斤计较,货色不同,不用投入任何感情。

    子夜钟声鞭炮声响起,我问他去哪儿?

    B伸着懒腰说去老万浴池,昨天让那仨妞弄的筋疲力尽,今天养养神儿,在浴池泡半宿忍半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看他钻进他那辆奥迪A6我心里很不以为然。可你不能不承认小B生活的也挺好。

    唉!女人拉拉秧,拉拉秧女人,用小B话说骚货们。

     

 相关文章
     1682 次 2013/6/28
 同姓恋(下)    1554 次 2012/10/16
 麦子黄梢 第一章 黑哥哥与白妞妞(2)    1950 次 2012/7/19
 吉雅一家和宝贝(3)    1274 次 2012/12/5
 张春昱 麦子黄梢    1986 次 2012/5/22
 
  • 网址:http://www.chinanwa.com 电子邮箱: 1009068986@qq.com
  • 版权所有:  中国网络作家协会 『 中网协 』
  • Copyright ◎ 2003-2020 www.chinanwa.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京ICP备18029743号-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