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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位置:首页   杂文分类 >> 杂文原创 >> 刘维嘉 难以忘怀的小人物
  • 刘维嘉 难以忘怀的小人物
  • 来源:原创 作者: 运河杂志 日期:2012/7/14 阅读:1309 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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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维嘉 难以忘怀的小人物

     

     

    这些日子,心里颇不平静,总是不由得想起过去那些难忘的小人物。

    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是在北运河畔的高上坡、莲花寺和回民胡同38号院长大的。在那些日子里,经常接触许许多多普通的劳动者,各色各样的小人物。他们用满手的老茧,满脸的风霜,辛勤的汗水,让通州古城人们的日子过得便利舒适。

    时过境迁,如今在大街小巷已经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有的行当已经在人们的生活中悄然隐退。但我仍然记忆犹新,深深地怀念着他们。

     

    卖百货的老大爷

     

    少年时代,经常有一位老大爷推着百货车在大街小巷摇着拨浪鼓叫卖。

    那是一辆双轮车,有些像过去的排子车。车的上面平放着货柜,是用木头做的。货柜分成好些格子,小格子上面盖着折叠玻璃小门,里面分别放着针头线脑、铅笔文具、烟袋和烟袋嘴、线袜鞋垫、绣花线和子母扣、松紧带和女孩跳绳用的橡皮筋。大格子里放着棉布被单、秋衣秋裤、搪瓷脸盆、暖壶、球鞋和现在已经看不到的黑面条绒懒汉鞋。在货柜中间部位的两侧,固定着木头竖杆,上面还有横杆连接,在横杆上挂着鸡毛掸子、腰带等等。

    卖货的老人个子不太高,身体有些发胖,光光的头上已经长出很短的白发,齐刷刷的。他那堆满皱纹的脸上总是挂着热情、和蔼的微笑。遇到胡同里的熟人就打打招呼,其实,胡同里的男女老少没有不认识他的。

    他经常推着百货车从胡同西口进来,走不远,就把车停在较宽敞的路边,拿起拨浪鼓有节奏地摇起来。那个拨浪鼓的杆有一尺多长,上面依次排列着三个鼓,最上边的是一个小铜锣鼓,中间的是稍微大一点的皮鼓,下面的皮鼓就更大了,在三个鼓的两侧,都有红线绳,一头系在鼓边上,另一头有小珠子。每当摇波浪鼓的时候,老大爷就用右手握着拨浪鼓下面的杆子,把拨浪鼓向前倾斜着举起来,左右摇晃,那些珠子就反复地敲打鼓面,这样的拨浪鼓声很响亮,在院子深处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就知道卖百货的来了。最先从院子跑出来的是小孩子们,大都是来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来到车前,一般都是买一些头卡子、绣花针、绣花线、雪花膏什么的。老太太一般买一些顶针、扣子、针线。抽烟的人有的买烟嘴,但更多的是买卷烟纸和打火石。在百货车前,总是围满了人,有买东西的,也有和他聊天的。小孩子们常常围着货车转来转去,嬉戏打闹。

    遇到没人来买东西的时候,他就收起拨浪鼓,推起百货车,一边和旁边的人点头打招呼,一边迈着稳健的脚步向胡同里面走去,拨浪鼓的声音又从那里传来

    那天傍晚,小学校组织我们去西海子电影院看《战斗里成长》电影。我和同学们出了胡同,经过高台阶和万通副食店,穿过新华大街,沿着北大街有说有笑地前行,我们边走边说着。有的说《野火春风斗古城》电影就是在这条街上拍摄的,也有的说是在清真寺门口拍的,小孩子就是爱抬杠,谁也不服谁。其实,在那部电影里可以看到这两个地方的影子。当我们穿过鼓楼的时候,忽然,在前边不远的一家小百货店前发现了那熟悉的身影和百货车,那是一家不大的小百货店,坐落在马路的东侧,店牌上面还写着“国营”的字样,只见那位卖百货的老大爷正在从货车上往店里搬货物,我们礼貌地叫了一声老大爷后,继续往前走去看电影。

    过了若干年以后,我参加了工作。当路过那个小百货店的时候,那里已经不卖百货了,那熟悉的老大爷也不知去了哪里?也许已经退休了,也许已经在家尽享天伦之乐,也许……

     

    送煤的黑大个子

     

    胡同中部北侧有一家国营煤店,在民族小学的东边一点,现在的人民商城所在位置。

    煤店南北贯通,可以穿行。煤店里的东侧盖着高高的宽敞车间,工人们常在那里摇煤球。以后不用手工摇煤球了,因为有了摇煤球的机器。再以后,有了自卸运煤的专用汽车装着冒着热气的机器煤球直接卸到煤店。后来烧煤球的渐渐少了,改烧蜂窝煤了。

    那时候,煤炭都是按人定量供应的,要带煤本才能购买。

    家有壮汉子的,一般都是借三轮车、双轱辘车自买自拉。大多数家庭都是先到煤店排队买煤,开了票,支付一点运费,带好收据,回家排队等着送煤的来送。

    常来我们院子里送煤的是一位魁梧壮实,浓黑的眉毛,眼睛圆圆的、大大的,说话瓮声瓮气的40多岁的大个子。他的头上、脸上、手上、身上总是覆盖着一层黑煤灰,和人说话的时候,只有牙齿还算白。他对院子里的每家每户的情况都非常熟悉,送煤的时候,总是准确无误地来到各家各户门前。他对我们这些孩子也很熟悉,知道我们是哪家哪户的。他每次送煤来,院里的人们都会给他递上小板凳,让他歇歇脚,专门给他沏好茶,那时候北京茶叶厂生产的小袋包装的茉莉花茶是人们经常喝的好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喝在嘴里很是香甜,一毛钱一袋,次一点的就是小袋装的茶叶末。赶上吃西瓜、打瓜他来送煤,也给他一大块解渴。下雪的时候,人们还会把他让进屋里暖和一下手脚。

    要送的煤球都是用荆条编的筐装着,每个筐里都要过秤装满50斤的煤球,煤筐上有两个对称的耳朵,用来提筐用。这些筐在送煤的三轮车分上下两层装。车上还放着黑黑的、长长的扁担。黑大个子在送煤的时候,习惯用双手握着三轮车把手,左肩膀上还要套着绳子,另一头挂在三轮车上。经常可以看到他在送煤路上的时候,身体往前倾着,双脚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前迈。到了我们院的大门口时,他把车停稳,在车后面用车上的砖块给车轱辘打好眼,然后把扁担放到肩上,用钩子分别钩在两个装满煤球的筐的外扶手上,他的两只手分别握住两个煤筐的另一个扶手,挑起一百多斤的煤筐,一步一晃地迈着坚实的步伐走上高高的斜坡,走进院子,把煤送到买煤的人家。

    后来,烧煤球的越来越少了,居民们逐渐喜欢上了干净的蜂窝煤。每次送蜂窝煤的时候,黑大个子就用木板搬煤,尽管他带着围裙,但身上仍然是布满黑色的煤灰。

    自从1986年我们家搬到了北苑,就再也没有看到送煤的黑大个子。

     

    磨剪子戗菜刀的

     

    那个年月,磨剪子戗菜刀的都是年纪稍大一些的中年汉子。从他们的口音中,可以知道他们不是本地的,有天津的,也有山东的,还有河北唐山的。

    磨剪子戗菜刀的行头似乎都一模一样,戴着再生蓝布做的围裙和套袖,肩扛一个长条凳,眼里流露出生活的艰辛,无冬无夏地穿行在通州的大街小巷,边走边吆喝,挨家挨户揽生意。

    在长条凳的一头固定着两块磨刀石,一块用于粗磨,一块用于细磨,凳子腿上还绑着个马口铁罐头盒做的水罐,里面放着水,还插着一头系着布条的筷子,也有的是用铁丝拧成的,干活的时候,一边磨,一边蘸水往磨刀石上涂洒。凳子的另一头绑着坐垫,还挂了一只小箱子,箱子里面装着锤子、钢刀等必备工具。

    他们的吆喝声非常悦耳,“磨……剪……子嘞……戗……菜……刀……”声音很有节奏感,尾音往往拉得很长,极富韵味。有的还带着铜号,和少先队员吹的铜号一个模样,站在胡同里,听到的号声从低到高仅有两个音节:打——啦。还有的带着铁片做的快板,边走边呱嗒。在院子里,经常会听到他们那铁片做的快板“哗啦!哗啦”的声响。每次听到这些悦耳动听的声音,大人们就会拿着剪子、菜刀来到胡同里交给磨剪子戗菜刀的师傅们。

    磨剪子、磨刀的方式很简单,他们从肩头放下长凳,骑坐在凳子上,低头猫腰地干。在开始干活前,先要用水把磨刀石浸透才行。磨剪子戗菜刀的双手由于长年的劳作,手背粗糙得像树皮。手掌满是老茧,尤其是大拇指和食指上更是布满厚厚的茧子,有的还裂着小口子。

    磨剪子比磨刀要难些。剪子有很多种,长剪、短剪、圆头剪、尖头剪的等等,磨剪子之前要先看看剪子与磨刀石的角度、剪子中轴的松紧。当剪子的两片合在一起后,剪子尖必须对齐,不松不紧。他们把剪子磨好后,对那些剪子把不正的,过松过紧的,就用锤子敲打调整,直到合适为准。然后用布条试一试剪子尖好使不好使。剪子磨好后,他们再递给剪子的主人试试,人家满意了再收钱。

    磨刀要比磨剪子稍微容易一些,磨剪子戗菜刀的接到活以后,先用手捏捏刀背,再眯着眼看看刀刃,好知道该如何磨。磨刀分为粗磨和细磨两道工序,粗磨的时候用废砂轮,细磨的时候用深灰色磨刀石,一边磨一边还要用绑着布条的木棒或铁丝蘸水。磨好后还要看看刀把的铆钉是否松动,如果松动了,他们就会用小锤子敲紧固牢。对于那些刀刃已经用得很钝的,他们有“绝招”,就是人们常说的“戗刀”。戗刀是一把坚硬的工具刀,是用锯床上的锯条制作而成的,刀把约三四十厘米长,刀把左右各按上木头握手,与刀成十字形。戗刀时,把菜刀平放在长凳面上,用木塞塞紧。磨刀人用肚皮顶住戗刀把柄的顶端,双手分别抓住戗刀两侧的握手,用足劲向前推动戗刀,一刀一刀地在靠近刀刃的地方削去薄薄的一层,有两厘米左右宽,铁渣也随着戗刀一点点掉落下来,然后,再按常规把刀刃磨快。

    磨剪子戗菜刀的都是凭体力糊口。后来磨剪子磨刀的工艺稍有进步,普通磨刀石改成了油石,手摇砂轮机代替了戗刀,走街串巷的时候不再肩扛长凳子,而是用上了手推车、自行车、三轮车,但吆喝声却始终不变,还是那句耳熟的老调和铜号声,唯有铁快板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

     

     

    小的时候,常常在胡同里看到挑着担子的小炉匠,担子一头是锔碗的小厨,一头是小炉。他们一边走,一边吆喝:“锔盆锔碗锔大缸……箍戮锅……”

    院里魏大爷的一个祖传瓷瓶盖子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几瓣,心疼得不得了,一直盼着小炉匠来。那天,当他听到小炉匠的吆喝声,马上用毛巾包着瓷瓶盖子碎片来锔。当时,我们正在他家听他的儿子魏大哥弹奏大正琴。魏大爷出屋门后,我们几个小伙伴们也跟着出来看热闹。只见小炉匠先把瓷片对好茬口,再用绳子捆住,坐在板凳上用腿牢牢夹住捆好的瓷盖,左手大拇指与食指捏住套在钻头的小瓷酒盅,其余三指扶着钻,那个钻和木匠用的手钻差不多,只是缩小了一些,钻的另一头是金刚钻。然后,他从工具盒里挑出几个锔子,放进嘴里含着,锔子是铜做的,形状就像钉书钉,比订书钉宽,两头尖尖的。他右手持着弓,将钻在弓弦上绕一圈,先将钻尖在嘴上沾点唾液,然后钻尖在瓷盖上裂缝的一侧定位,松开左手三指,右手反复左右拉弓,钻头渐渐刺进磁盖,冒出粉末来。他再用嘴使劲吹去粉末,露出细小的钻眼。钻眼在接茬两边,一一对应。钻好一个眼后放上锔子,再钻另一个眼儿,两个眼儿钻完后,再把锔子的另一头也插入钻眼里,用小铜锤轻轻砸实。小炉匠把瓷盖锔好后,还要用手摸摸锔的牢不牢,确定没有问题了,就往那些锔子上抹上一点湿油灰腻子,抹平缝隙,用抹布擦干净,活就齐了。锔好的瓷盖锔子很匀称,整整齐齐的。

    那时候,活面盆、吃饭碗破了能锔好,大水缸、咸菜缸照样也能锔好,只是钻头和锔子有所区别。记得我爷爷家放粮食的大缸上就有一排锔子。

    相比之下,箍戮锅工序难度大一些。那个时期,老百姓家用的炒菜锅、蒸锅都是生铁(铸铁)锅,没有现在的铝锅和钢锅。铁锅很容易损坏,一不留神碰破或者摔裂了,也能用锔子锔。还有的铁锅在铸造时掺进了沙子,用久了就会露出沙眼,造成漏汤漏油的。补锅时,先用锉把铁锅上的沙眼锉出新茬,然后用形似铆钉的铁把子,钉头是一个熟铁片,钉销很短,穿过沙眼,里外用铜锤砸实调平,铁锅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现如今,再也看不到走街串巷的小炉匠了,只能在一些影视片子里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和吆喝声。

     

    夹包的剃头匠

     

    过去的理发店没有现在多,通县县城仅有四五家,理一次头发要一两毛钱。那时候,在潞河医院和大众医院(新华医院前身)工作的父母一个月的工资才60多元,我们一家六口月人均10元。家家如此,收入都不高,大人们每月发工资后都盘算着如何支配这些钱。

    邻居之间,都找会理发、剪发的帮个忙。有时候,赶上大人工作忙,顾不上给我们推头,就给我们一毛钱,让我们找走街串巷“夹(音“胳”)包”的剃头匠。夹包的剃头匠常常肩挎一个装着理发工具的书包,手里拿着一个形似镊子的钢叉,行话叫“唤头”,意思是召唤头来挨剃,是剃头匠在走街串巷时普遍使用的一种行业标志性用具。它是两根铁条做的,一头烧结成把儿,另一头微微张开,全长一尺二寸,左手拿着它,右手用一根五寸的大钉子,从两根铁条的缝隙中间向上蹭着挑,发出响亮的“嗡……嗡……翁……”声音,代替了剃头人的吆喝声。一旦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剃头匠来了。我们小孩子推头也爱扎堆,钱是各拿各的。我们把剃头匠叫进院子,谁想推头就从家里搬出凳子来,坐在院子里推。那时候,没有电推子,都是用手动理发器,赶上推子不快夹头发的时候,我们都会疼得呲牙咧嘴的。遇到这种情况,剃头匠就会调调推子上的旋钮,一直调到不夹头发。我们小孩子推头才5分钱,剩下的5分钱可以买铅笔、橡皮或削笔刀,嘴馋的可以买五块水果糖或三块牛奶糖。

    西院的一位老大爷喜欢剃光头,才1毛钱。他剃头的时候,我们总是当做稀罕事来看,围在老大爷的旁边,看着剃头匠剃头。剃头匠先用长长的毛刷子在放着胰子(即肥皂)水的茶缸子里沾满水,在老大爷的脑袋上麻利地、均匀地一涂抹,随后掏出一把剃头刀在牛皮做的杠(音“钢”去声)刀布上有节奏地磨一磨,就像人们把菜刀在缸沿上磨那样,让刀刃快一点,然后就开始刮。随着剃头匠的熟练动作和沙沙的响声,老大爷的头发就随着肥皂沫一起被刮下来,露出灰白的头皮。

    现在,理发馆到处都是,用的都是电推子,也不用走街串巷了。剃头匠们使用了不知多少年的“唤头”也进了博物馆。

     

    卖报纸的老人

     

    我家后院的旅美华侨池姥姥非常喜欢看报纸,尤其喜欢看《人民日报》和《北京晚报》,每天都从在胡同卖报的老人那里买。

    虽然过去40多年了,可这位卖报老人的音容笑貌总是浮现在我眼前。

    我不知道他来自何方,在哪里居住,只知道他是卖报的。

    这位老人瘦瘦的,个子很高,头戴褪色的蓝布帽子,帽子下面的鬓角露出白发,带着一副近视眼镜。脖子细长,两颊深陷进去。身穿一身整洁的中山装,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在自行车的大梁上系着褡裢,车把前拴着帆布包,里面放着报纸。他的声音非常响亮,在屋子里都能听到他卖报的吆喝声:“人民日报——北京晚报——”那个报字的声音拉得很长。

    每次听到卖报的吆喝,池姥姥就会赶紧出来买报纸。有时候,卖报的老人还会把报纸送到池姥姥的屋门口。邻家已经上小学五年级的一位姐姐也经常从他那里买《中国少年报》看。

    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许多报社停刊了。从那个时候起,卖报纸的老人就再也没来过。

     

    看车的安全员

     

    在通州城里,40岁以上的人可能会记得,在北大街的鱼市口,通州百货商场(现物美超市所在地)旁边,有一位看自行车的人。

    要说看自行车,通州城里有不少人都干过,唯有这位看车人却与众不同。

    他中等个头,年龄在50岁上下,风吹日晒把他的脸变得黑红黑红的。他的胳膊上佩戴着红袖标,上面印着“安全员”仨字。每天早晨,他就带着四条腿的木凳子、一个暖壶和一个大茶缸子,准时来到他的岗位。一边看自行车,一边宣传安全知识,提醒过往行人和进出商场的人们注意交通安全。

    他的声音非常洪亮,常常拿着铁片做的喇叭进行宣传。这种喇叭的小头可以扣在嘴上,另一头从小到大呈圆锥形状,用这样的喇叭宣传,声音也会传得很远。每次路过那里,都会听到他的声音:“同志们,为了大家方便,请自觉遵守交通秩序。”“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为人民服务,请大家扶老携幼,照顾好不方便的人。”后来,他还用上了装着电池的手持电喇叭,声音更加响亮了。

    因为那里有县城的首家大商场,小商店也很多,自古以来就是商家云集之地,在那里存自行车的比较多,自行车有“永久牌”的、“凤凰牌”的、“飞鸽牌”的,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这些自行车的颜色主要有黑的、绿的。当他看到来存车的人没有码放好自行车的时候,他就码放好。有的自行车被大风刮到了,他就扶起来,双腿夹住车轱辘,帮助整整车把。

    记不清什么时候,再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那动听的嗓音。

     

    掏粪工人

     

    我们家住的院子里有五排房,是个大杂院,住着十几户人家。院子里有个公用厕所,在院子最里面,要上下十几个台阶。从大门口到厕所来回要走100多米。

    县清洁队的掏粪工人们总是定期来掏粪,每次来五六个人。

    这些工人个子有高的,也有矮的,有胖的,也有瘦的。

    他们是坐着大粪车来的,粪车是用货车改装的,上面躺着椭圆形的大粪罐,比现在运送汽油的罐稍小一些。来的时候,掏粪工人们都坐在大粪罐上,身旁放着大粪桶和大粪勺等必备的掏粪工具。大粪桶有半人多高,呈圆锥状,桶口大,桶底小。工人们都身穿劳动布工作服,肩膀戴着厚厚的圆垫子。

    掏大粪是个体力活,那半人多高的粪桶有20多斤重,装满粪便后有100多斤。掏粪工具有两种,一个是粪勺,用来掏粪便,一个是小吊桶,桶用来舀大粪汤用。到了冬天,还要带上扁铲,扁铲安在长长的木棍上,用于铲茅坑里结冰的大粪。他们在厕所的茅坑里一勺一勺地挖,一桶一桶地舀,再往外一大桶、一大桶地背。

    记得那天去厕所,看到掏粪工人顺着微伸的腿,熟练地将粪桶背上肩膀,背起沉重的大粪桶向院外走,一路上身体往前倾着,迈着沉重的脚步,大粪汤也在粪桶里晃荡着,经常溅到地上,也溅到他们的身上。当他们走到停在大院门口的大粪车旁边的时候,再顺着搭在汽车上的木板子登上汽车,把大粪倒进大粪罐。后来,大粪车又进行了改造,掏粪工人们不再背着大粪桶爬坡了,而是将大粪桶放到摇臂上,抓起摇把,把大粪桶提起来,大粪就倒进了大粪罐。

    他们每天走街串巷的,默默地重复着这样的劳作。

    现在,人们再也看不见身背大粪桶掏大粪的清洁工了,取而代之的是抽粪汽车。

    在我的记忆中,那个年月还有敲着梆子卖香油的,骑着自行车焊洋铁壶的、捏糖人的,推着小推车弹棉花的,东街有修钢笔的、修马灯的,东关有钉马掌的……

    他们都是非常不起眼的小人物,没有显赫的社会地位,没有任何豪言壮语,总是在平凡的位置上默默无闻任劳任怨地辛勤劳作。

    他们宛如天上的星星,在太阳光芒的照耀下,显不出自身的流光异彩,但是他们始终用自己那微弱的光芒照耀着人们。

    虽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但他们的音容笑貌常常从时光的罅隙里破空而来,在我的眼前浮现,在我的耳畔萦绕。

    他们是运河渺小的沙石,托举着奔流不息的碧波。

    他们是古城坚实的砖瓦,搭建着运河文化的大厦。

    燃灯塔感动了,为他们摇响了祈福的风铃。

    钟鼓楼感动了,为他们敲起了晨钟暮鼓。

    2011125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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